第30章 试探
问出这句话，她立即想打自己的嘴。
反派死于话多，蠢人亡于嘴贱。
他有什么打算又关着自己什么事，两人又没有什么交情，这话真不该问。
她立即描补：“啊，我随口一问，没别的意思。你不用说啊。”
还配合地捂了自己的耳朵。
洛无忧看着若昙的动作，简直乐不可支：“你不用怕，你祖父和父亲都是本分的人，又为我们做了这么多事，我是信你的。倒不是不能和你说，是我们自己如今也没有个确定的章程。”
“赵王死前通过亲兵向外传播了两个消息。”洛无忧顿了顿，继续说，“传高宗入关之后曾将举国的财富藏于某处，用于特殊时候启用。然而我朝自建朝以来并未动用这笔财富，如今宝藏的地图却并不在任何皇家人手中。”
他思考了一下，又道：“我们几人并不信有其事，圣上却有略有疑虑，如今点了我们几个来负责此事的探查。我打算从苏悦凌这里入手。”
如果真有其事，当是皇家秘辛，一般会传于当代太子，然而当时已为太子的慕容烨不知，慕容煜却知？
洛无忧深深怀疑消息的准确性。
“如果是十年前传出的消息，为何你们现在才探查？”若昙并未对洛无忧放下戒心，未提起自己所知道的那张地图。
“当年圣上登基未稳，安城因为一场内乱牵扯官员甚广，圣上无可用之人。而且……”
他没有说下去，而且……圣上已对洛家产生顾忌，探查这件事正是考验他的忠诚度和能力，这件事要办的漂亮，正是他代表洛家表忠心的机会。
若昙没有等来下文，也不在意。
她只是好奇，又不是傻，当故事听听即可，又不用她出主意。
洛无忧叼着那根草，躺倒在草地上：“还有其二。”
若昙感觉他似乎停顿了一下：“就是相传邺南城破庙下面有开启宝库的钥匙。”
若昙不由想起她刚穿来呆过的破庙。
“我刚开始也有过怀疑，你和夏兰儿家遭大祸，别的地方不去，却直奔那破庙，是不是知道点什么。”
若昙的心怦怦跳起来。
如若说洛无忧当时派人监视了她俩，会不会已经知道了锦盒之事？
那么他说了这么多，是真的因为祖父和洛家的渊源，还是在试探自己？
她抬头看了洛无忧一眼，看后者只捻着手中的草茎，并未看她。
她心里没底。
“那么，你发现了什么？”
“并未。”他抬眼看着紧张的丫头，“你有隐瞒？”
“不不不，没有。”若昙“噌”的从地上站起来，“我那天受了伤，很多事情已记不清楚。如果我父亲当真跟我说过什么，那我也是记不住的了。”
“嗯。”洛无忧闭着眼睛，不再说话，好像睡着了一样。
若昙拍拍屁股上的草屑：“我要走了，谢谢你讲的故事。”
没有回应。
若昙张张嘴，慢慢走出那个空院落。
回头，看见夕阳斜照在少年身上，把他的衣裳染成了一幅画。
春日游，杏花吹满头，陌上谁家年少，足风流。
美成一幅画的少年却在她走后睁开了眼。
他知道她从李家废墟拿走一个锦盒，当时仓罗就潜伏在破庙上方。
因不愿惊动他们还有后来住进破庙的几个孩子，是等了他们走之后才去搜寻的破庙。
然而一无所获。
那个锦盒和她们俩来水府有没有关联？他不得而知。
小丫头不说真话啊。
心伤。
“无忧。”
有人从屋顶跳下来，在洛无忧身旁坐下，拍了拍他的肩膀。
“你听多久了？”洛无忧翻了个身，侧躺着。
“没多久，刚来，小丫头很警惕呀。你说的那么清楚，她却不露一丝端倪。哈哈。”
如果若昙仍在这里，当认出这人正是桃花节那天出现在洛无忧身边的拥有异域风情的少年。
正是常以侍卫身份出现在洛无忧身边的仓罗。
“仓罗，不会说话可以不说。”洛无忧懒懒开口，“你探查的如何？”
“我在水至清书房发现了这个。”他将一幅画扔在洛无忧面前。
洛无忧伸手接住，打开捆绑画的锦线，略微吃了一惊。
画的是一幅美人图，不出所料应当是十五六岁的苏悦凌。
“静女其姝，俟我于城隅。爱而不见，搔首踟蹰”，画中的女子在一棵桃树下探出半张粉面，眼神狡黠。鹅黄色的裙裾散落在桃树根上，裙中有一只脚微微勾起，桃树遮不住她窈窕的身形，看着活泼可爱。
很难不想到水至清心悦苏悦凌。
“这个？”洛无忧挑了挑眉，“你怎么看？”
“你会不会认为水至清心悦苏悦凌？”仓罗反问，“我那位堂姑姑，本事还真是不小。”
“那你觉着苏悦凌如今的处境，是迷倒水至清的样子吗？”洛无忧翻来覆去的仔细查看这幅画，“这个不是水至清的手笔。”
“嗯？”仓罗挑眉，“什么意思？”
“应是赵王所作。”洛无忧指了指画作最下方，“看这里，落款是&39;卿&39;。这边配了李贺的诗，&39;卿卿骋少年，昨日殷桥见&39;。这个落款&39;卿&39;和休洗红中的&39;卿&39;写法完全不同。当出自两个人之手。”
仓罗拿过画作，仔细看了这两个字，肯定的说：“没错，诗是我堂姑姑题的，我见过她写的家书。”
两个人对视一眼。
这显然是赵王和苏悦凌情浓时共同所作的画作，为什么会出现在水至清的书房？
李贺这首《休洗红》有少女送别情郎之意。苏悦凌送别赵王？什么时候？
两人又上上下下捏了几遍这幅画，再没有发现。
而后，仓罗潜回水至清书房将画作送回。
这幅画被珍藏在书房锦盒里，如果不见了，会引起水至清的怀疑。
很快，两道身影消失在夜幕之下。
若昙路过怡香居的时候，发现警报还未解除，不知道怡香居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一路返回快绿阁。
水嫣然不在，绿玉也不在，只有紫玉坐在廊下看着梧桐树发呆。
若昙看了一眼沙漏，自己出去才不过一个时辰吗？怎么感觉过了那么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