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秘辛
洛无忧悄悄的从后窗子翻进屋子，坐在前面床沿的妇人毫无知觉，只痴痴的看着门口。
似乎她的“阿清”下一刻就能出现。
洛无忧不知道在寻找什么，他的动静还是惊动了妇人，她缓缓回头，看着屋子中的不速之客。
洛无忧并没有掩藏行迹，坦然的暴露在妇人眼下。
“清哥？”她愣了一下，试探的问，“不，不是，你是山哥。”
洛无忧一步一步逼近，突然出手擒住妇人的手腕：“你认识洛为山？”
“洛为山？不认识。”妇人缓缓摇头，“清哥呢？”
“苏嬷嬷，你不要装了，我知道你是清醒的！”洛无忧抓着妇人的手腕，盯着她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她。
“不要，不要，清哥，不要抓阿凌！”她忽然挣扎起来，大声呼喊。
“愣什么？快来抓住她的胳膊。”洛无忧突然回头对着若昙喊。
“我？”若昙还在看戏，冷不丁被点名，指着自己的鼻子莫名其妙。
他们在演什么戏？
“过来！你过来，抓住她。我一会儿和你解释。”洛无忧伸手招呼若昙，一边扯了床上的帕子把妇人的嘴堵住。
若昙磨磨蹭蹭的进屋子，帮洛无忧把妇人的手反剪了，拿她自己的腰带绑在了床柱上。
她不再挣扎，眼神也逐渐清明。
“放肆，你要做什么？”她厉声道，自带了一股子上位者的威严。
“苏悦凌，我没有认错吧？你果真是装的。”洛无忧嗤笑一声，“十年前，赵王兵败南撤，他怎么没有带走你？”
妇人眼里涌现出一片茫然，继而被厉色取代：“清哥自有他的道理！”
她用鄙视的眼神看着洛无忧，“你和洛为山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你是他的第几个儿子？哈哈，他居然还有儿子！洛为山那是最不要脸的！多年的情分果真都是假的！”
若昙想用手去捂自己的耳朵，这些内幕是她一个小小丫鬟能听的？
下一刻，她想收回自己的想法，她听见自己祖父的名字。
“还有吃里扒外的李大有！”苏悦凌恨得几乎咬掉自己的银牙，“清哥如此信任他，他却唯利是图，陷清哥于不义之地！不得好死。”
若昙想反手给她一个大比兜。
忍了。
还不知道这位大人物是谁啊，不能轻易动手。
“赵王有一张地图，在你这里藏着吗？”
“地图，什么地图？笑话，清哥的地图怎么可能在我这里！”苏悦凌一副茫然无知的样子。
“你不要装傻。”洛无忧已经开始翻床铺，到处按按压压，似乎在寻找机关。
若昙想起她锦盒里的地图。
他们说的是那张吗？
她只兢兢业业的守着苏悦凌，和她一起淡定地看着洛无忧在床铺上翻来翻去。
可惜一无所获。
“你既然装疯，肯定有你的道理，我不会揭穿你的。”
他示意若昙松开她，“苏嬷嬷，你既已知道我是谁，我信你知道怎么做。
你要是回忆出来一点什么，不妨给你屋前的大杏树上面绑一根黄色的布条，我会来拿消息。
你需要什么消息我也可以提供给你。比如……慕容珽……”
“珽儿，珽儿……”苏悦凌喃喃出声，下定决心一样看着洛无忧，“好，一言为定。”
洛无忧给苏悦凌松了绑，招了招手：“我们走吧。”
若昙赶紧跑到他身边。
她现在很懵，自己都搞不明白怎么这一路就跟着洛无忧进来搞了这么一出事情。
苏悦凌的手臂得了自由，嘴里的手绢也已经拿掉，却果真没有声张，只是眼睁睁的看着两个人堂而皇之的走了。
栖云阁的大门被香儿从外面用链条绞着，洛无忧揽着若昙，从墙头跳了出去。
一落地，若昙就推开他，离洛无忧远远的。
“解释。”
她才不管他是什么少傅，他刚才是不是说过一会儿给她解释的？
那解释啊。
“你呀。”洛无忧恢复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走，找个清净地儿。”
水府不小，有几个院落明显没人居住。
洛无忧似乎对水府的路很熟悉，很快带她来到一个空院落的草地上坐下。
若昙只来得及看着这个院落上面的匾额“落雨轩”。
“苏悦凌，是赵王的女人。赵王唯一儿子的母亲，却一直无名无份。”
他嘴里叼了一根草，曲着腿坐在草地上。若昙想到了小说里经常写到的二世祖们都喜欢叼草，忍不住嘴角上翘。
“笑什么？”洛无忧看的莫名其妙，“我说的有什么好笑的事情吗？你一个小丫头跟我一个陌生男人乱跑，一点都不怕吗？”
“你也知道我就是一个小丫头，你能从我这里得到什么啊？我还怕你？”她自己也叼了一根草，用牙咬着转来转去，“我就想知道，你认识我吗？或者说我认识你吗？”
“来，过来坐。”洛无忧拍拍自己身边的草皮，“我当然认识你，李小姐。”
若昙吓的几乎弹起来。
顾老爷给她办的身份证明上面，她明明是叫“慕昙儿”的，他怎么知道她姓李？
是试探吗？
认，还是不认？
“李若昙李小姐，邺南城人士。”洛无忧若无其事的抚平自己袖口的皱褶，“怎么，你不是吗？”
“是又怎么样？”若昙看身份已经被他揭穿，就大方承认。
她又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除了赌他不是灭她满门的人，还有什么办法。
“坐。”洛无忧固执的拍了拍自己身边，“是友非敌。”
“我们有渊源的，我不会害你。看在我们一同被苏悦凌诅咒的份上，我都不会害你。”他好笑的看着警惕的若昙。
“我继续说？”
原来苏悦凌是西南苏家的嫡长孙女，因降生时据说霞光满天而被苏家格外看重。
苏家是百年世家，苏悦凌十来岁时被先帝招来，命其姑母苏妃带在身中抚养，其实也是被先帝当做质子一样对待。
苏悦凌在宫中锦衣玉食长大，被先帝故意娇养的骄横跋扈。
她和苏妃所出的赵王慕容煜青梅竹马，当年年少的时候两人出宫游玩又结识了水至清和洛为山。
当时四人都不过十五六岁，正是青春年少，相互约定好一起游山玩水，快意江湖。
可惜苏悦凌本是质子，又怎么可能拥有游山玩水的资格，慕容煜又爱她至深，当然要陪伴在侧。
一起游山玩水、快意江湖好像只是随口一说。
水至清有自己的家族，自然不能随便将身家性命压在某一个皇子之上。
洛为山的父亲是纯臣，只效忠于先帝一人，也不会允许儿子跟某一个皇子有过深的牵扯。
几人逐渐断了来往。
直至十六年前，十八岁的苏悦凌和慕容煜两人无媒无聘有了苟且，甚至珠胎暗结。
先帝本来就不宠爱慕容煜，这下子对他越来越失望。
他不允许慕容煜纳苏悦凌为妃，只把她赐给慕容煜作为身边的嬷嬷。
嬷嬷？这简直是笑话。
一个女子未婚生子，却得不到任何名分，慕容煜知道这是先帝对他和苏家的敲打，明面上消沉不已，背地里却野心更盛。
苏悦凌因为和几乎不能问鼎皇位的皇子有了牵扯，不能再为苏家谋取利益，甚至成为苏家的累赘。
她和苏妃一起沦为苏家的弃子。
因着苏家脱离了掌控，先帝恼怒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