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低三下四
院子里跪满了人,吴宝成形容疯癫,孔氏面如死灰。
而当侍卫将已经吓尿裤子的吴大户,拖过来的时候,他发疯一般的冲到吴宝珍的面前,抬起手就是一顿巴掌。
霍汀就站在那里看他们狗咬狗,打了个呵欠,又用鞋底蹭了蹭刀口上的血。
他用刀尖点指着吴宝成:“把他给我拖过来。”
孔氏虽然害怕,但也扑了上去,不让他们碰儿子。
一个侍卫反手就是一刀,刀口从孔氏的额头一直划到了小腹,肠子散了一地,还冒着热气。
吴大户惊呆了,瘫坐在地上,满面骇然。
吴宝珍在发出一声惨叫后,便死死的捂住了嘴。
吴宝成被拖到霍汀的面前,一脸天真的抬头望着他,霍汀提高声音对吴大户说:“你不是一直怀疑有人给你儿子下毒吗,本官今日就为你答疑解惑。”
“来人,在他头顶上好好找一找,顾大人可说了,谁能找到,赏银一百两。”
两个侍卫冲过去,按住吴宝成的脑袋,就在上面摸了起来。
过了好半天,其中一个肤色惨白的侍卫说道:“大人,找到了,不过已经没入到头皮里面,取不出来。”
霍汀走过来看,果然在吴宝成的头皮上,有一个针尖一样的小点。
他活动了一下肩膀,瞧着吴大户的脸,说道:“谁能取出来,我再加一百两。”
只见方才那个白面侍卫,抽出腰间的绣春刀,刀尖朝上,用刀柄的根部,对着头就狠狠地砸过去,吴宝成两眼一翻,人软塌塌的倒了下去。
吴家的院子里,顿时响起了一片抽气的声音,但很快就静了下来。
白面侍卫一手揪住吴宝成的头发,将他从地上拽起来,另一只手在血肉模糊的头皮上摸索起来,很快他就将一根约五寸长的银针,用指甲盖夹了出来。
吴宝成像条破抹布一样被扔在了一边,吴大户膝行过去,趴在他身上哀痛欲绝。
霍汀接过粘满血迹的银针,从袖子里掏出一个帕子包好:“我得拿着这个,和顾砚初要银子去。”
一个侍卫从屋子里搬了把椅子出来,霍汀大马金刀的坐了上去,扫视了一下院子里的人:“今天,谁若是能说出吴大户有什么罪行,签字画押以后,本官就饶他一命。”
沉寂过后,跪着的人当中,就有人战战兢兢的举起了手。
“去那边”霍汀指了指院门口处,那有两个人,正拿了毛笔等着记录。
“说完了,签字画押,就可以走了。”
话音刚落,院子里的人呼啦一下子,全都涌到了门口,只剩下了吴大户和吴宝珍。
吴宝珍吓的,全身不停的乱抖乱颤,脑子里全是当时顾砚初对他说的那句话:“我与吴宝成的账暂时算完了,下一个就轮到你了。”
白面侍卫上前请示霍汀:“大人,这二人要如何处置?”
霍汀摆了摆手:“拖远一点,随你们处置。”
几天之后,城门张榜:青州城里有名的富户吴家勾结乱匪,与朝廷做对,被灭满门。
当今圣上以前流放时遇险,曾被安阳山上一个和尚所救,老和尚叫明空,不仅救过圣上的命,还教他读书知礼。
圣上感念他的恩情,有言:“做过一天的老师,一辈子都是老师。”
考虑到明空是出家人,不能追封官位,只赐祭谥号“忠愍”,并命人填坟修墓。
锦衣卫悄无声息的来到青州,又悄无声息的离去。
窗外淅淅沥沥的下着小雨,望月楼里的戏台子上,咿咿呀呀。
伙计端来一壶热茶,给两人斟上。
讨好的俯下身子:“大人还想听哪一出戏?”
顾砚初瞧了一眼曼舟,见她看的入神:“随便唱吧”,便呷了口茶。
伙计赔笑:“小店进了新鲜海鱼,给大人和夫人做两碗鱼汤面?”
“多加些汤。”
“是是是。”伙计弯着腰倒着退了出去。
霍汀与谢延来的时候,顾砚初已经吃完了,正一勺一勺的,往曼舟的嘴里喂鱼汤。
他拿帕子给她擦了擦嘴,令丫鬟在他们中间摆了屏风,这才与二人低声交谈了起来。
霍汀拿了两瓶酒,放到桌子上:“这两瓶酒是西域进贡来的,口味清甜,不上头的。”
他让丫头给三人都满上一杯,顾砚初举着杯子,只略略沾了沾唇,便觉得味道香甜,适合女子饮用。
他拿了其中一瓶,转过屏风,亲自给曼舟斟上一杯,又叮嘱她不许多喝。
霍汀叹气与谢延道:“你瞧瞧他那样儿!定是让人喂了毒药,三品大员,如此低三下四。”
谢延也拿了酒杯轻轻抿了一口,微微笑道:“等你成亲了,自然就会懂得其中的妙处。”
见顾砚初回来,他又道:“南方蛮夷作乱,圣上降旨,派昭勇将军华汝海前往平乱,那华汝海是个酒囊饭袋,多少年不打仗,早就被酒色掏空了身子。”
顾砚初道:“华汝海是内阁次辅黄高图的小舅子,他以为在南方作乱的,只是几个小股的乱匪,殊不知,那些人有些道行,已经占领了整个贵池县。”
谢延有些郁闷:“我曾举荐威远将军汤禾,此人智勇超群,名震边陲,可惜圣上仍旧听黄高图的话。”
顾砚初淡淡道:“圣上终归还是更信任老臣,你我根基尚浅,还是韬光养晦的好。”
谢延愤然道:“朝中几个老的,一贯看我们这些年纪轻的不顺眼,只要是我们提出的,他们都要反驳,完全不把国家安危放在眼里。”
霍汀道:“欸,黄高图那老糊涂,哭的日子还在后面呢,等他那个小舅子,让人打的屁滚尿流的时候,他就得意不起来了。”
楼下有吵闹声传进来,透过面向戏台敞开的窗子,能看到被一群人簇拥着的一个年轻姑娘,正往楼上来。
霍汀努了努嘴:“瞧瞧,那就是次辅黄高图的小女儿,好像是叫黄营雪。”
不大一会功夫,唱的好好的戏,就硬生生的被人叫停了下来,换上了杂耍。
曼舟只喜欢听戏,对杂耍表演倒是兴趣缺缺,正好那边三人也说完了话,几人就一起走出雅间。
顾砚初不想被人看到,来的时候就坐了最里头的房间,也是戏台子的侧面,这样从里面能看到外面的情况,从外面却有窗户挡着看不到里面。
而黄营雪却挑了最中间的位置,雅间的窗子正对着戏台,整个酒楼的动向都能尽收眼底。
她认得霍汀,一眼就瞧见了他,再去细看他身边的人,不由的心脏就乱跳了起来。
她招手叫来了身边的丫头:“去打听打听,走在最前面的那个年轻男子,是什么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