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猪脚山药汤
京城里新开了一家药铺,铺面正在修缮中,门额上书“仙草堂”三个大字的牌匾,乃是当今皇帝御赐。
药铺当中的四个小药童,都是由太子殿下亲自指派,管事的是一个才十三四岁的小丫头。
开张这日,仙草堂对面酒楼的雅间里,顾砚初与霍汀正在品茶,二人相对而坐,相谈甚欢,丝毫没有在意屋子里还有别人。
在他们面前的地上跪着两个人,一个生了一脸的麻子,而另一个脸上生了一颗肉瘤,二人皆是蓬头垢面,破衣烂衫。
自放榜以后,霍汀就被封为锦衣卫十四千户,位从五品,可谓是少年得志,风流恣意。
锦衣卫直接听命于圣上,不受其他任何人的约束,霍汀消失这么多日,就是为了将此二人揪出。
他朝两个侍卫挥了挥手:“把他们两个带到后院去审一审,那个瘤子我看着碍眼,你们去把它给我割下来。”
肉瘤子听到霍汀的话想要尖叫,却被人往嘴里塞了抹布,叫不出声。
麻子和肉瘤自从在曼舟租来的那个宅子里动了手脚以后,就没敢回青州,刚开始二人还找了个地方躲了几日,时不时的偷偷去那个宅子看上几眼。见没什么动静,胆子才渐渐大了起来。
趁着身上还有些银子,就犯了淫邪之念,夜夜宿在烟花柳巷中。
霍汀去点心铺子的后院里找顾砚初的时候,他便将自己与吴家的过节告诉了他。
霍汀也曾在青州住过不少日子,自然认得吴宝成与吴大户,他便将此事揽了下来。
两人被抓住的那日,麻子和肉瘤子正在温柔乡里,光着屁股呼呼大睡,霍汀指挥着手下,将二人绑了手脚,中间用一根棍子穿过去,找两个人挑着走。
可怜麻子和肉瘤子,就这样被人像挑猪一样的挂在棍子上,光着屁股走遍了大街小巷。
到了一处院落,又被关在小黑屋里饿了三天,直到今天早上,才有人扔给他们两件臭哄哄的衣裳。
没用半个时辰,麻子不知是死是活,肉瘤子被带了回来,脑袋包的像个粽子,只露出了两只眼睛,和两个鼻孔,脸上的瘤子却不见了。
进屋以后,一个侍卫一脚蹬在了他的膝弯处,肉瘤应声倒地,疼得他不敢出声,一个劲的倒抽冷气。
霍汀瞥了一眼跪在地上的人,打了个呵欠。
侍卫禀道:“大人,此人叫钱贵贵,那个麻子叫钱串串,二人是亲兄弟,都是青州人士,收了吴大户三百银子,改动宅子风水的东西,他们也不知道是什么,是吴大户亲手交到他们手上的。”
肉瘤抢着说道:“大老爷,饶了我们吧,我们也是替人办事,那吴大户答应给我们兄弟二人六百两银子,又给我们一瓶药水,让我们抹在顾秀才住的地方。”
霍汀看了眼顾砚初,说道:“钱贵贵、钱串串,这名字取的,真是肚脐眼放屁,他怎么想的!”
顾砚初问肉瘤:“你是怎么找到我们住的地方?”
肉瘤子方才说了太多话,牵扯到脸上的伤口,疼的龇牙咧嘴。
他缓了好半天才说道:“我认得二香,她与她姐姐大香,当初是一起被她们的后娘卖给我娘的。我们两个日日守在城门,后来看到二香坐在马车上,就一路跟着了。”
顾砚初挑了挑眉,不再说话。
霍汀问他:“你说这两个人该如何处置?”
顾砚初慢悠悠的喝了口茶,说道:“总得叫雇主知道,他们的差事办的如何。”
“有道理”霍汀对那个侍卫道:“去把那麻子的脸皮,和瘤子让人快马加鞭的送到青州,交给吴大户好好看看。”
侍卫刚要退出去,霍汀又叫住了他:“做的隐秘一些,给他一个惊喜。”
这些日子,吴大户在家中一直焦躁不安,他不知道钱家两兄弟事情办的如何,按日子也早该回来了,怎么一点动静也没有。
吴宝成整天疯疯癫癫,胡言乱语,吴家一片愁云惨淡。
孔氏最近也大病一场,直到昨日才刚刚好转,她让碧青给她重新梳头打扮了一番。
他们夫妻两个很久没在一起用饭了,今天孔氏亲自下厨,煲了一锅猪脚山药汤。
碧莲给二人盛好汤,便退在一边服侍,孔氏勉强扯了扯嘴角:“老爷,自从成儿病了以后,妾身瞧见您消瘦不少,今日亲自炖了汤,您可要多喝一些。”
吴大户点了点头,没说什么,拿起汤勺闷头喝了起来。
二人喝了几口,都觉得汤里有股腥骚之气,孔氏以为是自己病的久了,口味变了,于是强忍着又多喝了几口。
吴大户见夫人强撑着病体亲自下厨,也不好不喝,便也忍着喝了一碗。
碧莲见二人将碗里的汤都喝光了,于是又给他们各添了一碗,汤盆就见了底。
她往汤盆里看了一眼,“啊”的一声,失手打翻了碗。
孔氏正要训斥,一抬头就见碧莲像见了鬼一样的神情,面色惨白,眼神发直的望着汤盆。
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孔氏的脑袋“嗡”的一声,竟与碧莲露出了一模一样的表情。
吴大户也看向汤盆,顿时他就觉得头皮发麻,胸口泛起一阵恶心,张开嘴就狂吐了起来。
汤盆里正是麻子的半张脸皮,和肉瘤子脸上的那颗大肉瘤。
身后“扑通”一声,孔氏直挺挺的倒在地上,人事不省。
顾砚初与霍汀从酒楼里出来以后,便直接回到家中。
夏季已至,屋中有些闷热,曼舟最怕热,她从小就喜欢躲在树荫下的躺椅里睡觉,发丝在阳光的照耀下,闪耀着柔和的金色。
顾砚初回来的时候,她已经抱着枕头睡着了,他走过去摸了摸她的脸,有些凉。
无奈的摇了摇头,便伸手要去抱她,曼舟像蛇一样灵活的攀在他身上,到了屋里的床边也不肯下来。
一连多日忙着仙草堂的事情,可把她累坏了,她用力的往他的怀里拱,搂着他的脖子,两人一起摔倒在了床上。
顾砚初将她压在身下,见她眼下一片乌青,心疼的亲了亲她的眼皮。
曼舟撒娇的呢喃:“谁准许你抱我进来的,屋子里热,我怕热。”
顾砚初哄她:“等过些日子,我让人在湖中心的水榭四周都挂上纱帐,以后夏日,我们就睡在水榭里。”
“可是我现在就热。”
顾砚初低低的笑:“那你等着,我去关上房门,帮你脱衣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