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找上门
柳树轻轻晃动着枝叶,耳边除了风声就是树叶沙沙的摩擦声。
胡氏跨进院门的时候,并没有大声喊人,她心里想着:“柳芜,你可千万别叫我失望。”
厢房敞开的门,被风吹的咯吱咯吱作响,胡氏放轻了脚步,悄悄来到门口。
柳芜背对着门,手里端着药碗,她往碗里“呸”的吐了口唾沫:“喝喝喝,怎么不喝死你,短命鬼!死了我也好早点去服侍世子爷。”
说完她不知想到了什么,竟然“扑哧”一声又笑了出来。
她转过身,正要去院中寻丘韫宇,猛然看到了满面怒容的胡氏,此时她正在站门口看着她,一双眼睛仿佛要喷出火来。
柳芜吓的“啊”了一声,手中的药碗一下子滑落到地上,摔的粉碎。
她慌忙跪倒在地,磕头如捣蒜:“夫人饶命,夫人饶命!”
胡氏把牙齿咬的咯咯作响,任凭她把额头磕的通红。
她冷笑一声:“饶命?你的野心可真不小,让你伺候小少爷倒委屈你了。”
胡氏走进屋,端坐在椅子上,对番瓶吩咐道:“你把小少爷放到里屋的床上去。然后,先给我掌她的嘴,我不叫你停,你就不许停!”
番瓶只觉得心中畅快无比,她抱着丘韫宇快步进了内室,将他安置到床上以后,回来一手揪住柳芜的头发,另一只手在她的脸上狠狠的抽了起来。
番瓶下了死手,柳芜的惨叫,一声大过一声,直到她的嘴角渗出了鲜血,胡氏才叫停。
柳芜一下瘫倒在地上,双颊又疼又胀,眼泪流到被番瓶指甲划伤的地方,直疼的她龇牙咧嘴。
尽管这样,胡氏依然余怒难消,她低垂着双眸,不愿与她废话,只吩咐番瓶,去将贺伍唤过来,把柳芜带下去看管起来。
番瓶出去重新熬了药,两只碗倒换着,晾凉了以后,才给丘韫宇服下。
她偷眼去看胡氏,只见她坐在椅子上,左手支着额头,双眼微闭,胸口不住的起伏,看来气的不轻,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直到用过午饭,外面起了风,胡氏才让番瓶收拾东西,下山回客栈。
太阳躲进云层,天色阴沉的吓人,气温骤然下降了好几度。
马车停在仙草堂门口,顾砚初解下披风将曼舟包裹进去。
通过几天的观察,曼舟对丘韫宇的病情已经有了确切的诊断。夫妻两个在车上讨论了一番,决定来仙草堂,把之前温中汤的方子改一改。
杨春妮正在和周嬷嬷学习药瓶上面的字,她年纪小,又肯吃苦下功夫,短短数日光景,已将所有的药名认的七七八八了。
自从他们搬进城里,一家人的脸上又重新露出了笑容,虽然说不上吃的多好,但最起码,所有人都能吃上饱饭。
白日里,杨大嫂在家里照顾杨连云,再顺便帮着何老板的老娘做些洗洗涮涮的活计。
晚上全家人围坐在一起,商量着要怎么报答曼舟一家。
杨大嫂得知曼舟不光开了“琳琅居”,最近又开了一家叫“仙草堂”的药铺时,便叮嘱两个女儿一定要尽心尽力的干活。
乔氏在青州无亲无故,一个人支撑门面肯定力不从心,纵然有顾砚初这个女婿,她定然是不舍得让他掌管铺子,免得沾染了满身的铜臭。
杨春兰性格沉稳,不爱说话,而杨春妮却是个泼辣的,又聪慧好学,姐妹两个一合计,决定一个留在“琳琅居”继续卖吃食,而另一个去“仙草堂”帮忙。
曼舟对杨家两姐妹十分信任,有她们在铺子里忙活,也好让周嬷嬷早点回到乔氏身边伺候。
夫妻两个改好了方子,从仙草堂里出来的时候,天色已经暗的仿佛到了夜晚,厚厚的云层覆盖住了整个天空。
一辆马车从远处驶来,车到仙草堂门前停下,帘子一掀,从上面跳下来一个丫头模样打扮的人,来人正是番瓶。
她先抬头看了看上面的牌匾,然后到顾砚初和曼舟跟前施了一礼:“请问二位可是这仙草堂的东家?”
笼罩在黑色披风里的曼舟,被风撩起了青丝,浓黑的乌发和镶了红宝石的蝴蝶金簪,把她的一张小脸映衬的白的刺眼。
“姑娘有何事?”
番瓶笑道:“我家主子从京城远道而来,一直住在沧蓝寺,前些日子与明慧大师参禅时,偶然听大师提起,他多年的顽疾,是用了夫人铺子里制的药才有所好转。而我家小少爷素来体弱,一直久病缠身,所以想请夫人为我家小少爷诊病。”
曼舟点头:“俗话说,晨起不赊账,过午不看病,不如姑娘让你家主子明日再来。”
番瓶悄悄瞥了一眼马车的方向,然后道:“我家小少爷今天身子格外不爽利,夫人能不能破例看一下。”
曼舟仍然好声好气的解释道:“太阳刚刚升起时阳气升,人体内的阳气也逐渐生发,体内阳气旺盛,病患的脉象便会更加清晰,更有利于诊病。我这样说,你明白吗。”
她肤色雪白,容貌娇艳,说话的声音像涓涓流水般温柔悦耳,番瓶半张着嘴,愣愣的盯着她,竟一时看的呆住了。
直到顾砚初在旁边轻咳一声,她才回神,喃喃道:“夫人说的是。”
曼舟对她说了句:“请你家主子明日上午再来,我在仙草堂恭候大驾。”
直到二人的马车走远,番瓶才听到胡氏在车里唤她。
她甩了甩头,赶快爬上车,把方才曼舟的话学了一遍。
胡氏瞪了她一眼:“人家都走半天了,你还傻愣着站在原地干什么。”
番瓶就把曼舟说话时的神情,详细的描述了一番,末了她回想了刚才二人对话时的情景,与胡氏道:“夫人,我见那历氏倒像是真有几分本事,您没亲眼瞧见她说话时的神情,奴婢听了就觉得她说的极有道理,让人十分信服。还有她那个小相公,除了咱们世子爷,奴婢还没见过生的比他俊秀的男子。”
胡氏被她逗笑了:“你才见过几个人,等你到了该被放出去年年纪,夫人我便做主,也为你寻一个俊俏的相公。”
番瓶一下子红透了脸,她转头看了一眼靠在胡氏怀里的丘韫宇,问道:“夫人打算如何处置柳芜?”
胡氏的脸立刻就冷了下来:“这样不敬主子,又心思活泛的奴才,就不要回京了。”
她用手捂住了丘韫宇的耳朵,又接着道:“毒哑了,卖到窑子里去罢,回头让杜嬷嬷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