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挨打
送走了杨家姐妹,夫妻两个在乔氏那用了午饭之后才回了自己家院子。
阿香烧了火炕,屋子里暖烘烘的,炕上已经铺好了床褥。
曼舟和顾砚初几乎每日午后,都会躺在一起说半天的话,然后再小睡一会。
炕桌上燃了熏香,青烟袅袅上升,二人合拥一床被子,靠在一起。
“那个朱三江是怎么回事?他堂堂一个同知的儿子,怎么会心甘情愿任你差遣。”
顾砚初伸手将她揽进怀里:“青州同知朱大同,此人最擅钻营,虽然肚子里没有什么学问,但却深谙为官之道。他一直为崔家马首是瞻。”
曼舟笑道:“鸡鸣而架,塞井夷灶,唯予马首是瞻。”
顾砚初赞同道:“朱大同是崔敏卿一手提拔起来的人,自然要看崔家眼色行事。”
曼舟觉得被他搂的有些热,胳膊刚从被窝里伸出来,就被顾砚初一把给捉住了,两个人就这么十指交缠着。
“你与崔敏卿并无交情,咱们成亲那日,崔家二老爷能亲自前来,必不是受他所托,而恰巧那时候,太子复位的消息也从京中传了过来。”
“家有长子,国有大臣,必要匤扶长子,长幼有序,太子既已回京,岂有废长立幼的道理。”
曼舟称赞道:“这个朱大同的确有几分眼色。就凭他能让自己的亲儿子跟在你一个无官无职的小秀才身边,足可见此人见识不俗。”
顾砚初将右手枕在脑后,目光幽深而锐利:“既然朱三江愿意投诚示好,那么杨家这点小事就交给他办,我也正好看看他有几斤几两。”
杨春兰姐妹两个,托了几个常来买吃食的老主顾,请他们帮着留意有没有人家要出租房子。
恰巧何掌柜家旁边,就有一个他自家的院子一直空着,他热情的带着两人去看了房子。
小院子不大,但胜在屋子多,除了三间正房,还有东西厢共四间偏房。
杨春兰看了很是喜欢,询问租金,何掌柜报了二两银子一个月的价格。
她有些为难,虽说她们姐妹手里还有些银子,但两个人加一起,在乔氏那里一个月才能赚二两银子。
何掌柜主动说道:“我有一个条件,如果你们能答应的话,那么租金还可以商量。”
见两姐妹神情警惕的望着他,何掌柜赶紧解释道:“是这样的,我有一个老母亲,年事已高,腿脚有些不利索,平日我在酒楼里都忙到很晚才能回去。你们搬过来以后,如果能帮我照应着老娘,帮着做点洗洗涮涮的活,那就再好不过了。”
听到他的话,杨春兰的神情放松了不少:“何掌柜,您放心,我们从小都是做惯了粗活的,以后您家里的衣裳被褥,拆洗缝补还有一些粗活,都由我们包了,如果不嫌弃我们家粗茶淡饭,老太太的一日三餐也由我们负责。”
最后,杨春兰按每月一两银子的价格租下了何掌柜家旁边的房子。
事情办妥以后,她又去了水杉胡同,将事情告诉了曼舟和乔氏,只等着寻个合适的日子,一家人搬过去。
曼舟嘱咐杨春兰,不要将住址告诉杨老太太,到时候自然有人去帮她们搬家。
水湾村比清河村要富裕一些,村子里居住的大多都是翟姓和巩姓两大姓氏的百姓。
老翟头名叫叫翟德旺,今年五十有三,妻子死了有七八年了,一直一个人生活,两年前他唯一的女儿死了丈夫,便被婆家赶了出来。
朱三江带着几个五大三粗的汉子到了水湾村,找人一打听,老翟头家就住在村子的最西头。
一个壮汉挥起拳头,对着老翟头的家门“咣咣咣”的砸了起来。
不一会就有人在门里应声:“敲什么敲,是谁啊?”
门刚一从里面拉开,老翟头就被人推了个趔趄,来人不管不顾的全都挤进了院子。
一个壮汉用袖子在院中的石凳上擦了擦,然后对着朱三江殷勤道:“公子,您请坐。”
朱三江走过去,一屁股坐在石凳上,斜眼看了一眼老翟头,撇了撇嘴道:“你叫翟德旺?”
老翟头惊恐的看着自家院子里的这几个膀大腰圆的汉子,结结巴巴的答道:“是,是,小老儿是叫叫翟德旺,请问公子是哪家的?”
刚才擦石凳的那个汉子走上前,“呸”了一声:“就凭你这低贱的身份,也想打听我们公子是何人?”
老翟头被他呸的一脸口水,一边用袖子去擦,一边小心的问道:“是是是,那敢问这位高贵的公子,到我家来有何贵干?”
还是刚才那汉子冷哼了一声:“就凭你也想娶清河村杨家的大姑娘?老翟头,你也不撒泡尿照照你那德性,真是一朵鲜花插在了猪粪上,而且还是新鲜的猪粪,臭不可闻。”
听他提到杨春兰,老翟头这才好似明白了过来,他眯缝着两只小眼睛,将院子里所有人都仔细的打量了一遍,这才梗着脖子道:“杨家那个姑娘我可是出了十两银子的聘礼,而且亲事我们两家也已经定下了,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也别想搅和!”
“我去你奶奶的!”不等他说完话,朱三江就站了起来,对着老翟头的肚子一脚就踹了过去。
这一脚可把他踹的不轻,直接摔了个四脚朝天,就连他一直躲在屋里偷看的女儿都忍不住冲了出来:“爹,你怎么样了?”
她一边将老翟头扶起来,一边怒视着朱三江:“你们是什么人,怎么敢冲到别人家里随意伤人。”
朱三江冷笑着看着他们父女两个:“你那个不要脸的爹,妄想老牛吃嫩草,他一个老棺材瓤子,还想要娶黄花大姑娘做续弦,人家姑娘比你这个寡妇年纪还要小!”
老翟头的女儿咬牙道:“那又怎么样,你情我愿的事情,何况,聘礼杨家都已经收下了。你凭什么管!”
朱三江吩咐手下人:“去屋里,把那个傻子给我拖出来。”
“你们要干什么?”老翟头的女儿撇下她爹,发了疯一般的想要去阻拦进屋的人。
立刻就有两个壮汉冲上前去将她按住,无论她怎么挣扎也挣脱不动。
被拖出来的孩子,大约有十四五岁的样子,脑袋短小,眼球突出,厚嘴唇,一直张大着嘴,不停的流着口水,要不是有人拖着,他连站都站不稳。
朱三江冷笑:“翟氏,你男人死了,你婆家便把你和你生的这个傻子扫地出门,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父女俩存了什么龌龊的心思,想让杨春兰嫁进门后给这个傻子传宗接代,你们的心怎么这么恶 毒!”
被说中了心事的翟氏不但没有丝毫慌乱,反倒是歇斯底里的吼道:“这是我们家的事,与你有什么干系,快从我家滚出去。”
朱三江不怒反笑:“来人,先给我掌她的嘴,看看有没有人敢管。”
一个汉子走上前,左右开弓,对着翟氏的脸一连抽了十几个巴掌。男子力道大,当他停手时,翟氏对着地上吐出了一大口血沫子和一颗牙。
“你们家的事,的确与我没有任何关系,不过我告诉你,三天之内如果不与杨家解除婚约,我就会让你们一家三口死的无声无息。”
说罢,他挥了挥手,转瞬之间,小院恢复了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