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大师
回到清河村以后,曼舟又请了杨春兰过来,两个人一起熬制膏方。
郑老板父亲的方子,她准备亲自熬制,药一大早上就已经配好了,想了一下,曼舟又加了些量。
熬好一小罐以后,便让周嬷嬷一个人先送到保和堂。
曼舟在罐子外面贴了用法:“每日三次,每次一勺用热水化开,饭前服用。”
如此又过了几日,王掌柜订的那些膏方也全部都熬制好了,这次是曼舟和杨春兰一起坐老马头的牛车进城。
送完了膏方,曼舟让老马头等在保和堂门口,她和杨春兰两个人悄悄的去了福满楼。
在福满楼二楼的雅间里,顾砚初和一个五十多岁,瘦小干瘪的老头早早的就等在了那里。
四个人在里面说了好半天的话,才各自散去。
回家以后,曼舟将这次卖膏方赚的银子交给乔氏。
乔氏笑着让她自己留着,并说以后曼舟赚的银子,都让她自己存着。
夜里,清河村里的杨家发生了一件怪事,杨老太太的二儿子杨连柱夜里蹲茅坑的时候,莫名其妙的被人剪去了一撮头发。
第二天傍晚,天刚黑下来的时候,二儿媳妇葛氏刚在茅坑里蹲下,又被人摸了屁股。
葛氏当时吓的魂飞魄散,提着裤子就冲出了茅房。
杨连柱不信邪,第三天晚上亲自守在茅房,想看看是不是有人故意捣鬼。
下半夜,当他正张嘴打哈欠的时候,又被扔了一嘴臭哄哄的,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
不仅如此,夜里杨老太太的窗子外面,还能隐隐的听到女子的哭声。
一连着好几日,整个杨家鸡飞狗跳,这下可把杨老太太吓的不行。
回想当年,她嫁过来是给老杨头做续弦的,并不是杨连云的亲娘。
杨连云就是老杨头和先头那个妻子生的,后来得急病死了,这才娶了杨老太太,她又生了下二儿子杨连柱。
虽然老杨头先头的妻子不是她害死的,可是毕竟也是个死鬼,怎么能不害怕呢。
老杨头倒是吃的饱睡的香,晚上什么都没听着。
老杨太太连着好几个晚上都睡不着,耳边总能听到女子的哭声,言语间尽是她对杨连云一家不好,她要回来报仇之类的话。
这日一大早,老杨太太黑着眼圈在猪圈跟前喂猪。
东边院墙下,隔壁张家婆媳两个,正站在院子里的茅房跟前说话。
就听张大嫂的媳妇道:“能算的准吗?我这么大的肚子可不爱出门,真能算出是男是女?”
张大嫂道:“准的准的,你是不知道,这个算命先生可是乔家花了大价钱请的。乔家在青州城里置了新宅子,一会还要和这个先生进城去给新宅子看风水呢。等会吃完了饭,咱们两个一起过去,可别去晚了,再让人走了。”
张大嫂的儿媳妇道:“娘,我上好了,您不用扶着我,咱们快进屋吃饭吧。”
墙这边的杨老太太忍不住动了心思,乔家请了算命先生,正好她们家这几日有些不安生,自己何不赶快过去,也请先生算算自家是不是犯了什么忌讳。
想到此处,杨老太太也没心思喂猪了,将猪食盆子往地上一扔,转身进屋拿了银钱,又披上了一件夹袄,便冲出了院子。
乔家的大门没关,杨老太太一眼便瞧见正在院子里和周嬷嬷说话的那个人。
是一个又干又瘦的小老头,穿了身道袍,山羊胡子又长又白,人长的倒是十分精神。
她脸上堆了笑容,走进院子:“老姐姐,听说你家请了算命先生,我也想请先生给我们家看看。我这几日睡的不怎么安稳,怕不是触犯了什么忌讳。”
周嬷嬷犹豫道:“这。。。这得问大师的意思,我可做不了主。”
杨老太太急忙看向那个算命先生:“大师,我也是清河村里的,夫家姓杨,劳烦您老人家帮我也算算。”
算命先生翻着眼皮,摇头晃脑的说道:“本来贫道是每日一卦,不过你刚进来的时候,身上的晦气十在是太重,今日便破例为你算一次吧,你说个字。”
“多谢大师,多谢大师,老婆子不识字,也不会写字,只是这几日睡的有些不安生,好像总感觉心里有什么事。”杨老太太耍了个心眼,没将实话说出来。
大师皱眉:“让你说个字。”
杨老太太看着在另一边墙头上探头探脑的牛婆子,转着眼珠子寻思了一会,说道:“那便说个牛字吧。”
大师思索了一会,说道:“你夫家姓杨,却偏要测牛字。”
他伸手枯柴一般的手,掐着手指头,口中念念有词。
过了一会,大师说道:“杨即羊,牛有角,羊比牛字多生两点,便是牛生二尾,此为凶兆。”
杨老太太吓了一跳,说话也结巴了起来:“大,大大,大师,这是何意?什么牛生二尾?”
周嬷嬷在一旁自言自语道:“牛生二尾,那不是朱字吗?”
闻言,杨老太太身上的汗毛都竖了起来,要知道杨连云那个死鬼老娘原先可是姓朱的。
她惊恐的叫道:“请大师指点,大师救我!”
此时,大师却闭口不言,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
杨老太太咬了咬牙,从兜里挑出了一把铜板“大师,这是老婆子的一点意思,求您指点一二。”
大师睁开了一只眼,在心中默数了一下她手里的铜板个数,这才开口:“须得远离牛生二尾。”
杨老太太不明白:“远离?怎么远离?”
周嬷嬷忍不住问道:“大师,是不是要离姓朱的人远一些?”
杨老太太的心中犯了嘀咕:“可是杨连云那死鬼娘早就死了,还要怎么远离。”
大师捻着山羊胡,眯起眼睛:“天机不可泄露,自己回去悟吧。”
杨婆子心惊肉跳的回到家中,躺在炕上两眼直直的盯着天棚。
不管老杨头问什么,她都不答话,就那么直挺挺的躺着。
直到又过了两日,杨树林上茅房时,掉进了粪坑里,人被捞上来的时候,嘴里还发疯一般的喊着:“别推我下去,别推我下去。”
葛氏哭的撕心裂肺:“这是造了什么孽了啊,好好的儿了掉进粪坑里,差点呛死,我的个娘啊,树林要是没了,可叫我怎么活啊,我可就这么一个儿子。”
见到此景,杨老太太这才咬着牙,恶狠狠的吐出两个字:“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