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ASE97:百分之零（九）
“今阳。”
今阳和伊琳娜直接僵在原地。
没被喊名字的伊琳娜转身要跑，只希望克莱儿没有看到她。
“别跑了，我有看见。”
克莱儿无情的道破了她的那点小心思。
伊琳娜耷拉着脑袋又走了回来，站在今阳身边扭扭捏捏的模样和之前角斗场上的她完全不一样。
今阳这家伙到底做了什么啊……
她皱着眉头，对着今阳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最后只嗔怪一句“只会带坏别人”。
这样的房门还要听，什么心理？
尤其是那一脸八卦的小表情，今阳永生难忘。
她摸了摸脖子，一脸无辜。
她可什么都没做啊！是那家伙突然扑上来的，推都推不开……
克莱儿板着脸，信不了一点。
琼跟着克莱儿一起走了出来，扫视了一圈，问:“艾妮斯呢？”
伊琳娜下意识学着今阳的动作，抓了抓尖耳，偷偷摸摸往她那边看。
被发现后立马被瞪了回来。
“艾妮斯大人啊……我来的路上有感受到她似乎去了钟楼上吧？”
“精灵师对傀儡师的感知力超乎常人。看来艾妮斯大人果然很用心的在为您排忧解难。”
琼像个百科全书一样，无论是什么她都知道。
在看到克莱儿疑惑的神情的时候她又回之以笑，把她给拉了回来。
“您离的太远了。”
手被琼反抓着，克莱儿能够清晰的感觉到她在用力。
勒的她手腕直疼，这也给了她预警。
得快点离开了。
离开王都，离开琼。
虽然现在心还在疼，但是只要一想到可以让琼也感受到当初被背叛时的苦痛，现在的这种难受甚至可以忽略不计。
把琼丢掉，这样的话，她会露出怎样的表情呢？
是会像小狗一样祈求我带她走？或者强撑着送我离开？亦是强行把我关在她身边？
克莱儿暗笑，无论是哪种，只要让琼体验到背叛的味道，计划的目的也就达到。
这么想着，琼看向克莱儿头顶。
克莱儿【76】
与此同时，一直躺在任务栏里没有动静的【神明的赞颂歌】任务进度，原本已经到达百分之六十五，但现在竟然在飞速的向下降！
第一次竟然看到了任务回溯，进度最后停留在百分之二十四。
在【圆桌】空间里，多蕾娜安代为管理任务面板和故事的监控，手边摆放着的皇后棋子因为剧烈的震动而滚落到地上。
进度回溯！！
这种情况从来没有过，是怎么回事？
自从星轨偏移以后，曾经偏颇的世界变的更加的不可控。
多蕾娜安想过事情的严重，但没有想到这连回溯都能够做到。
“雅丽安娜！雅丽安娜！”
她没法一个人立马做出决策，在那个世界她的职位是女神，还是造物主钦定的管理者，无法过多的干预。
只能去寻求在世界里扮演无限可能的雅丽安娜。
“嗯？”
得知一切的雅丽安娜在神殿前的长廊上停了下来，望向日暮的天空。
天际正一点点吞噬着白昼带来的光亮，属于这个世界的黑夜即将降临。
这个夜晚将不被预知。一切都已经成为未知数，我们都无法避免的被卷入了这场与造物主的对弈中来。
“尽人事，听天命。”
“什么？”多蕾娜安被这六字弄的有些迷糊，“诶不是，我来问你解决方法。用这几个字把我打发了？”
雅丽安娜没听她的话，留了一句话后，自顾自的关闭了通讯频道。
“快过来，要发生大事了。”
这是预测，并不是先知。
身为修女的她与神殿有一定的连接，也自然有着部分神的权能。
就是这部分权能没有办法应用到战斗当中去，但日常感知一下空气中魔力还是小菜一碟。
神赐之力相互吸引，当精灵师和傀儡师对峙的那一刻，另一个争夺开始了。
但是克莱儿并不知道，傀儡师一旦将丝线注入被操纵者的身体里，那个人注定没有办法摆脱沦为傀儡师玩偶的命运。
“这件事我没有一点印象。”
凯恩被艾妮斯发现的时候，正疑惑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还没有回想起来，差点被艾妮斯的魔力从钟楼打下去。
“你说的我真的一点都记不起来。”
“但空气中确确实实捕捉到了独属于傀儡师的力量。”
凯恩没法否认，如果是其他人的话，他可能还会质疑为什么确认那一定属于傀儡师。
但现在说这句话的人艾妮斯，是精灵师。
可是艾妮斯所说的有关公爵府的事情，自己真的一点都不知道。
体内消失的大半力量又告诉着他，这件事和他脱不开关系。
“你带走了歇里斯大人，”艾妮斯一字一顿的补充，“无异于和克莱儿大人站在对立面。”
“但我没有——应该是说是我根本记不起来。也许我有做过……”脑海里一闪而过的画面，那张脸烙印在记忆里，“那不是我……”
“你是现世唯一的傀儡师，不是你还能是谁？”
凯恩张了张嘴，话卡在喉咙里，在嘴边转了几圈又被咽了回去。
他不能说艾伯斯的存在，现在父亲的灵魂飘忽不定，如果受到精灵师的审判，会瞬间被驱散消失的。
我不想……
但是……
凯恩做着强烈的内心斗争，手指飘出来的漆黑丝线让他目光一滞。
傀儡师依靠怨念和至纯的心意变强，但如果那份怨念或者心意消失或者减弱，那么傀儡师的力量也会渐渐散去。
这样的话，他也没有办法为克莱儿做什么了。对她的承诺也没有办法完成。
「梅图亚安家族的人都很强势，你只要一接近他们就会被吸引。」
「因为他们太过耀眼，与在霉湿阴暗处成长的我们不一样。」
艾伯斯的话犹在耳畔，凯恩对艾妮斯目光躲闪，强烈的纠结后，紧握着的手缓缓张开。
在下定决心后，说出来那两个字。
“是我……”
“果然是你。”
说话的不是艾妮斯，而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自己身后的克莱儿。
琼长呼一口气，第一次用悬浮魔法，刚刚升空的时候差点把克莱儿小姐磕到。之后要好好的练习这个魔法了，要不然真的是太危险了。
凯恩嘴角一抽，怎么偏偏这个时候。
“傀儡师果然没有一个好人。”
现在他百口莫辩，没有什么比亲口承认这件事是自己做的更有杀伤力了。如果有，那就是现在被团团围住无法逃脱的情况。
这是最糟糕的。
“我很高兴您现在选择相信我，但对于所有的事情我们能不能抱有一丝辩证批判性去看呢？”
克莱儿对着凯恩的方向，迈开步子一步一步向他靠近。
钟楼的风永远是那么大，永远那么冷。她每走近一步，彻骨的寒意就多一分。
凯恩知道这一次的事情没有办法随便的糊弄过去了，动了歇里斯等于在挑衅克莱儿。
她那么高傲的一个人，怎么能够容忍最疼爱自己的父亲被人抢走。
更何况，歇里斯躺在床上五年，也是拜边境战争所赐。
但大家都不知道，歇里斯本来是因为世界既定的故事线应该已经领盒饭收官退场。
克莱儿的逆转故事只会让结果发生小的变动，在那时一对一扣除不会影响故事的进行。
可星轨的偏移和造物主的干预打乱了这一切。
“犯人已经承认错误，为什么我还要多想？房间里的傀儡师痕迹清清楚楚，托克普修已经彻底消失……”
克莱儿也想为凯恩开脱，他帮过她很多，看到傀儡师留有的施术痕迹时，她不想承认，但也不得不承认。
托克普修已经消失，上次见到艾伯斯的灵魂他已经失去了大部分力量，余下的那点力量只够维持灵魂的完整，没有办法支撑着完成那么强耗能的法阵。
“只有你了……凯恩。”克莱儿松开了最后一根稻草，把它狠狠塞进淤泥里。
他曾是她最信任的人之一，现在却轻易的背叛了她。
还有她也是……
你们一个个的……全部都是这样！
红色的意识在克莱儿的脑海里穿梭，游走在每一个美好又或者是痛苦的记忆里。
她独立于克莱儿，独立于托克普修。
她的回件的带来了被遗忘的记忆，但也带回来了复仇。
她不再是克莱儿的意识，她拥有自己的名义——阿纳塔西娅。
红色意识花费十年的时间逃脱所有人的控制，她不再是任何人的附属品，当名字被赋予意义，她也获得了新生。
阿纳塔西娅自认为不是一个好的意识。生于绝望长于绝望中的她，并不想对自己原来的主人以德报怨。
她也是坏人，无论是在和托克普修签订那个契约之前还是之后。
现在托克普修死了，那么那个契约和计划也只能她自己一个人来实施了。
克莱儿的身体也只能让她一个人享用了。
啊呀呀，这么一想，真的是可惜了呢。
阿纳塔西娅在克莱儿脑海的某一处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静静地看着这场闹剧的外延。
王都大舞台，你想你就来。
雅丽安娜在角斗场废墟的圆顶上找到了安葛修斯，顺着他的目光远远的能看到克莱儿和凯恩的对峙。
“任务回溯了，你知道吗？”
“嗯，帕奇乐告诉我了。”安葛修斯推了推雅丽安娜，想起了一件一直被自己忽略的事情，“刚刚我一直在想一个事情。”
“什么事？”雅丽安娜远程正在和多蕾娜安对线，紧闭的眼睛眯出一条缝出来。
“连华夫饼一样的墙都打不碎的修女大人，我好像记得您有预测未来的权能？”
“有啊，怎么了？”
“现在能用了吗？”
雅丽安娜没搭理他，一个白眼飞过去。
“你想让我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