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4章 想通
纪言蹊看了纪言芙，随即淡淡地挪开视线
“来帮大哥求情吗？主意是祖母和父亲拿的，我可说不上话。”
“不是。”
纪言芙并未在意纪言蹊的揣摩，“此事本就是大哥不对，有什么好求情的？若是将他强留在京都荒唐度日，指不定还得惹出旁的麻烦，到时候才不好收场呢。”
纪言芙这么一说，倒叫纪言蹊有些不好意思了。
大抵是经历了大悲大落，近日里纪言芙处事的确稳妥了甚多，性子也没以往那般激进了。
用母亲生命与自己爱情换来的成熟，不免叫人有些唏嘘，如此想着，纪言蹊的语气也就柔和了许多。
“那你找我何事儿？”
“齐王殿下要定亲了，你知道吗？”
纪言芙说话倒还是那般单刀直入，瞧见纪言蹊并无回答的意思，又连忙补充道。
“国公府宴会后就是齐王殿下的生辰，男子十八，的确该是成家立业的年纪了。我听闻皇后娘娘意属王太傅家的嫡孙女，王雅蓉。
博渊侯府那边似乎也想将嫡长女送过去，就是许倩琳，你认识的。
还有顾府、李府、秦府几家也极有希望，便是些家世低些的，也想着将闺女送进齐王府做个夫人呢。”
纪言蹊闻言怔了片刻，才淡漠地“哦”了下，然后说了句旁的便要离开。
“五姐姐，你真的不在乎吗？”
看着纪言蹊离开的背影，纪言芙简直伸手拉住了她，“若是齐王殿下真的另娶他人，你们就再也回不去了。”
“……”
纪言蹊没答话，挣开纪言芙的手径直往灵蹊院走去，纪言芙也没拦她，自己只能做到这里了，至于后面纪言蹊到底想不想得通，那便是她的事儿了。
晚上纪言蹊没用膳，先是叫半夏去给白雪消送了药膏，而后又给梅儿上了两炷香。
不一会儿梅儿的父母林家夫妇就前来接人了，夫妻俩听闻女儿去了，似乎并未有太大波动，倒是沉碧将银两交于林家夫妇两人眼中闪过一道转瞬即逝的精光。
纪言蹊自然也瞧见了，一旁的秀儿会意的上前两步附在纪言蹊耳边说起了梅儿的家事。
梅儿原名招弟，是家中第五个孩子，林家夫妇等生到第七个才得了个儿子，自然是捧在手心儿的宝贝儿。
林家夫妇把一切最好的都给了儿子，钱不够了便卖女儿，梅儿便是这般被卖到牙婆手上的。
既然得知此事，纪言蹊就少不得要敲打一番，省得林家夫妇一出门便将梅儿的葬礼钱全部贴补儿子去了。
将梅儿父母送出府后，纪言蹊一个人窝在床上想着今日发生的事情，然后她又想起了苏瑾珩。
上一次见苏瑾珩还是在牢里的时候，那天苏瑾珩对她说：
“纪言蹊，我真希望你从未给过我希望。”
正是因为苏瑾珩这句话，叫纪言蹊再也不敢靠近他，她怕自己的靠近会给了苏瑾珩希望，又再一次带给他失望。
如今她已经和纪择知彻底撕破了脸，为的就是将自己的态度摆在明面儿上，叫苏瑾珩不会再因自己的缘故上纪择知的当。
可是，没有纪择知，他们之间就可以一直走下去吗？
纪言蹊不确定。
那，纪言蹊舍得下苏瑾珩吗？
舍不下，这一点纪言蹊很确定。
想通了这点，纪言蹊急急叫沉碧和秀儿进来，为了一个不确定的未来，去放弃一个确定的人，这样多傻啊。
沉碧描得一手漂亮的花样子，秀儿绣工最是了得。
苏瑾珩生辰要到了，纪言蹊想再送他一个香囊，这次她会用心的、仔仔细细地去绣，不能再像上次那个荷包一般，叫纪言蹊看了都不好意思叫人带出去。
一个香囊，纪言蹊整整绣了快小半个月，中间绣废了无数个，手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针孔。
直到宴会前两日才从那一堆香囊里选了一个最为好看的，绣工虽然还有所欠缺，但却也算得上中规中矩，至少佩戴出去是没问题的。
绣好了香囊，就要考虑香囊里的用香了。
再珍贵的香料，纪言蹊觉得苏瑾珩都是不缺的，所以便想着给他配些宁神中药材。
纪言蹊不敢马虎，特意出门去了悬壶堂配药，顾神医仔细打量了那香囊一眼，笑得有些意味深长。
“给那臭小子的？”
纪言蹊红着脸局促地应了声，而后笑道：“所以您一定得给我好好配一副安神药来。”
“没问题。”顾神医笑着捋了捋胡须，又看了纪言蹊几眼后道了句：“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
“神医说得是。”
顾神医颇为欣慰地点点头，唤了声“阿月”就瞧见白寒月从里屋走了出来，身后还跟着易十安，两人还是一如既往地不对付。
顾神医瞧见那两人就头疼，忙吩咐了两人各自去办事，这才叫屋里安静了些。
趁着白寒月拿药草的空档，顾神医笑呵呵地从身上的荷包里掏了枚珠子出来，“穿在络子上吧，会好看些。”
那是一枚水蓝色玉珠，与那月白色香囊倒是极搭的，但纪言蹊可不觉得这只是单纯的好看，“谢谢神医，这又是什么宝贝儿？”
“鬼丫头，什么都瞒不过你。”
顾神医一边写着方子一边答到，“驱虫避毒的药石，有了它蛇蚊什么的都不会近身，虽算不得珍贵，但胜在独一无二。那小子算是救过老头子一命，便算作老头子投桃报李吧。”
纪言蹊也不矫情，道了几句谢便收下了，等顾神医配好宁神香后又同白寒月闲谈了几句，就高高兴兴地打道回府了。
月白色香囊上绣着精致的如意纹，配以一根湖蓝色络子，络子上端是一块雕刻而成如意形状的白玉，下端则是三颗水蓝色玉珠。
回到灵蹊院里，纪言蹊将绣成的香囊捧在手里仔仔细细地打量了一遍，而后甚是满意的点点头。
有模有样的，想来……苏瑾珩会喜欢的吧？
一定会的。
这般想着，便不禁期待起了明日陈国公府的宴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