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你闯祸,我担着就是
“少爷……”澄明刚走过来,话才开了个头便被齐云澈伸手做了个动作给阻止了。
澄明会意的点点头,后退两步站到了马车后面,转而将手中的物件儿一同交给了旁侧服侍的婢女。
齐云澈见状,转身将视线投在了呆站在一旁的掌柜身上。
“掌柜的,听说你家的蜜橘很是好吃?”
“齐公子。”掌柜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谄媚地弯着腰讨好到:“今日这事儿真的是个误会啊!至于那蜜桔,是我们老板托人从外地运来的,十分珍贵。您若是喜欢,我这就叫人给您带上些。”
“不必了。”
齐云澈侧过头瞧了眼正在婢女的搀扶下上马车的纪言蹊,嘴角一弯笑弯了眼。
“你们有多少蜜桔,我都要了,双倍的价钱。改日……哦不,明日送去城南的纪大人府中去,给小猫儿解解馋。”
“是!是!小人明儿一定给齐公子办妥。”
“嗯,下去吧。”
屏退了韶华馆的那群人,齐云澈守着男女之仪唤人牵了匹马来,马儿名唤银月,是一匹雪白的汗血宝马。
纪言蹊掀开布帘的时候正好瞧见齐云澈翻身上马的模样,行云流水的动作挟着微风,温润的少年在这刻又染上了几分潇洒。
饶是那京都第一美男子苏瑾珩也不过如此吧,纪言蹊想。
“云澈哥哥。”隔着一道窗帘,纪言蹊喊住了齐云澈,声音里面倒是没听出有什么情绪。
“你不问我方才发生了什么吗?”
“五妹妹想说吗?”
齐云澈并未质问她发生了什么,也不责怪她惹是生非,只是在马背上笑了笑,笑得里比这夜晚的月色还要迷人。
“五妹妹若是想说,那我就听着,好话坏话都使得。五妹妹若是不想说,那我也不问,你有你的考量我理解便是。若是结果需要我担着,那我就担着,弥天大祸也不怕。”
齐云澈的几句话,随着夜晚的风在须臾之间远去,可纪言蹊能够清楚的感觉到,有什么在他的声线里融化开来。比那蜜橘还要甜上许多,叫她……
竟然也觉得有着几分可口。
她没发现自己嘴角噙起的笑意,但她听见了自己带着几分柔情的话。
“谢谢你,云澈哥哥。”
“五妹妹不必客气。”
后面的路程中,纪言蹊没再说过一句话,只是偷偷地透过那层薄薄的窗纱看着骏马上芝兰玉树的美男子。
马车里燃着上好的檀香,淡淡的、醺醺的,不刺鼻却让她的心跳漏了半拍。
隔着纪府还有半条街距离的时候,两人怕惊动了纪家看守,弃了车马并肩走在夜晚的街道上。
这天地之间皆是一片宁静,只余下那细碎的脚步声,和胸腔里猛烈的跳动。
“五妹妹。”
快要纪府侧门的时候,齐云澈唤住了她。
“嗯?”
她侧头看着他,好似半城的灯火都在那双眸子里摇曳着。
他抿着唇极力地压抑着心底的局促,掏出方才澄明递给他的盒子,双手交给了纪言蹊。
“给你。”
骨节分明的手里,正静静地躺着那只蓝蝶珐琅彩盒,面上的神色是一贯的认真。
纪言蹊迟疑着接过盒子,斟酌片刻到:
“谢谢云澈哥哥,银子……我明日给你。”
“……”
朦胧而暗淡的灯光落在齐云澈的侧脸,将方才还算柔和的面部线条拉得紧绷,他垂下眼睫,缄默地注视着空空如也的手,半晌才憋出句话来。
他说:“五妹妹总是这般客气,让人靠近不得。”
这次他没等纪言蹊说话,转身便带着一行人消失在了长街尽头,月光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却也孤零零得格外的扎眼。
纪言蹊站在长街的这头没有动,目送他远去,月色溶溶之下,他像是一盅美酒,让人醉了眼,也醉了心。
瞧着他黯然失色的模样,她第一次反思起了自己,这般泾渭分明的态度,是不是真的太叫人伤心了?
纪言蹊打从原路返回,一回到院子便瞧见沉碧和半夏两个人站在门口张望着,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
“你们……”
纪言蹊张嘴话还没说完,两人就一拥而上将她拽回了院子,嘴上好一番数落。
“小姐怎的去了这么久?可担心死我们了!”
看两人担忧的模样纪言蹊只好先认怂,好声好气地哄了哄她们,刚想着进屋休息,便又被两人告知里屋有人等着。
推开门,纪言蹊就瞧见了一脸愤然地纪言芙和打着瞌睡的纪言柔。
“六妹妹、七妹妹,怎的这么晚了还在我这儿?”
纪言蹊将那珐琅彩盒交给沉碧让她收着,又理了理身上的衣衫瞧着妥当才走了进去。
原来纪言芙是今日领份例时受了气,这才眼巴巴的拽着纪言柔跑来她这边诉苦,结果哪晓得她不在屋里,两人又怕这番出去了对纪言蹊不利,于是便干脆留了下来。
纪言芙说,爹爹偏心,明明全府上下没一个对晏踏枝管家之举高兴的,可爹爹却偏乐呵呵地夸晏踏枝是吃过苦的人,更懂得过日子。
纪言芙说这话的时候,就差没将白眼翻上天,直骂那晏踏枝为了讨父亲开心倒真是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
其实别说纪言芙了,就是纪言蹊也是想不明白的,按理说晏踏枝刚接过这管家之权理应低调些才对。
一来,俞闲月这多年管家下来怎么着也是有些心腹的,她这般大动作难道真是不怕被人戳脊梁骨?
二来,自古以来都是由奢入简难、由俭入奢易,大家伙儿都习惯了以往的生活,现在却要事事压缩,如此岂不失了人心?
大伙儿都还疑惑着,倒是纪言柔的一句无心之言提醒了她们。
“晏姨娘莫不是缺银子了?”
“你的意思是晏姨娘要贪家中的钱银?!”纪言芙是个口直心快的,“那我要去告诉爹爹!”
“六姐姐!”纪言柔赶忙拉着纪言芙,“我不是那个意思,我……”
瞧着纪言柔一脸怕将事情闹大的样子,纪言蹊忍不住噗呲一笑,然后也伸手拉着纪言芙坐下。
“我们又没有证据,你去跟父亲说什么?说爹爹,我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