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仙凡之友
许易明白了她为什么会救夏雪白的原因，原来小鱼姑娘也不是人族。
他前身拜入正一门时，曾看到过镇宗灵兽，当时他便知道那灵兽本就是妖兽，不过被宗门长辈建宗之时驯服，后来签订契约，便一心守护宗门。
是以妖兽摇身一变，成为了灵兽。
底子却依旧还是妖。
不过，人族赋予别的族群是什么，那别的族群就是什么。
人族说它是灵兽，它就是灵兽。
说它是妖，当诛，就得诛。
这世道人族为主宰，自然什么都是人族说了算。
妖族不忿，可惜技不如人，势力也凝聚不起来，那就只能憋着。
许易不在乎人族高高在上，制定世界的规则。
他也是人，他享受着人族至上原则带来的好处。
但正如他之前要救夏雪白一样，他可以遵循人族规则，但他更想要的是，是不违心。
什么狗屁规则。
我是一个穿越者，我还有能获得被动的金手指。
关我屁事。
“她是一只什么妖兽？”许易的头脑风暴刮了一阵，下意识开口。
小鱼露出两颗尖锐的獠牙，似乎想要把许易吞进肚子里。
“蛇。”
女子指着夏雪白：“你的贴身妖兽是一只狐妖，狐妖比蛇妖更难寻，只因狐妖生性胆小，又不会以杀害人族来提升境界，常年深居大山之中，并不好寻。”
夏雪白凶了一脸，闪烁着狐狸花纹。
许易道：“这世道人族为尊，若是想要扫荡妖兽，便是十万百万大山，也能荡平。”
“话虽如此，可谁会去荡平呢，许易，你去吗？”
许易指着自己：“我？开玩笑呢，我一个被废的凡人，何德何能。”
“没有人愿意扫荡这一切，那百万大山里不知多少凶险，便是七境甚至八境修士前去，都不一定能安然回来。人族是至尊，制定了这个世界的规则，然而有些地方，强大如人族那些九境大能，也不敢轻易涉足。”
她含笑看着许易。
“我们生存的世界广阔无边，自太古以来，人族还未诞生之际，其他族类便就已经存在。”
“人族不过是后来居上，上天造物，人族一开始便慢了其他族群。”
“能起势，还不是因为那些造物主，更加喜欢人族这种形态。”
许易听着她这番话，表情古怪。
“敢问前辈，是穿越者吗？”
她好奇的道：“什么是穿越者？”
许易哑然，随后笑道：“前辈这一番话，所思考的东西已经超出了这个世界本身的认知范畴。”
她莞尔道：“是么？那是你见得少罢了，能修到一定境界的修士，谁不能挖出点这个世界的秘密？我们生于斯，长于斯，最终也要死在这里。人族昌盛，大道通天，万一千万年后，妖族起势，人族没落，又当如何？”
许易道：“这个可能性不大。”
“便是只有一分可能，也都会发生，要扼杀这一切，就必须要镇压住各类族群。”
她伸手一点，掌心出现一颗圆球，看上去似乎是一颗夜明珠。
“让各族群，万万起势不了。”
音落，球爆。
许易感觉到了她的决心。
“不知前辈如何称呼？”他拱手询问。
她微笑道：“自从住进张府，已经有近百年没有人问过我这句话了，你也不需要叫我前辈。我教你的‘登楼剑意’你并未学会，也不需要叫上一声师父，便算你我有缘，乃是仙凡之友。”
许易心里呸了几声。
说了一大堆，就是不说名字。
他笑道：“前辈说的是，那前辈叫什么？”
“林伤月。”
许易道：“前辈的名字果然别具一格。”
“难听就说难听，不必溜须拍马。”
“林前辈，并非如此，只是奈何本人没文化，只能说上一句……”
林伤月倒是有兴趣，问道：“说上一句什么？”
“卧槽。”
“卧槽？”
“是的。”
林伤月笑了，拂袖道：“我是涛海宗门人，多年前顿悟第七楼剑意，迈入五境洗尘，成为涛海宗第三位剑仙。百年前，我遇到一个叫做张明心的人，你想必也能猜到，他便是张府的初代家主。”
许易道：“林前辈，剑仙是……？”
林伤月见许易的着重点在剑仙二字上，颔首道：“剑仙只是一个称呼，就和剑神一样。”
“原来如此。”许易点点头。
“我被张明心种下心魔，在此困了近百年。”
林伤月眼神冷冽，但并非是滔天的恨。
许易道：“以前辈的境界，区区一座阁楼，岂能困你百年？”
“这便是我和张明心打的赌，赌徒只有输和赢，我若是不打这个赌，别说这区区张府，便是天玄道的机关大山，也不一定困得住我。”
许易哑然。
天玄道他的前身当年只听说过，好像是一个超级强的宗门。
至于机关大山，更是闻所未闻。
“前辈厉害，我已经知道了。”
林伤月笑道：“看你真的无欲无求，境界被废之后，便再无振作崛起的想法了？”
许易苦笑：“前辈应该比我更清楚。”
林伤月沉吟片刻，伸出手指，晃了晃。
“人之所以能够主宰这个世界，正是因为人有无尽潜力，你或许还有潜力不曾开发出来，而你并不知道这一点。或许等哪天你知道了，并且激发了，你能以常人无法想象的姿态，重回这个世界断层的塔尖。”
许易拱手：“那就借前辈吉言了。”
他已经知道了林伤月的名字，也知道了她为何要在这里，其他的没兴趣和她多说。
那些东西说来说去，都是老生常谈，没意思。
林伤月又看着夏雪白。
夏雪白自是怕她，不敢对视。
“这只小狐狸本性不错，潜能也很大，狐族的王……也不是不可能。许易，你如果控制不住，可以留在这里，等哪日你觉得能驾驭得住她了，再来找我。”
夏雪白立刻抓住许易，用力摇头。
许易道：“前辈也看到了，她不愿，当初我把她带在身边时，她还是第一次走出大山。”
林伤月眸子闪烁，片刻后道：“也好。”
“前辈何时离开？”
“心魔种下，困境自成，我若是能突破自我，便能离开了。”林伤月霜脸含笑，一层层的帷幔落下。
许易道：“那前辈，就此别过。”
“不要叫前辈了，既然你我是仙凡之友，你叫我名字即可，许易。”
许易思虑，随后坦然一笑：“林姑娘，再会。”
帷幔后的她身躯微微一动，林姑娘三个字，怕是有数百年不曾听到过了。
“再会。”
许易不做停留，带着夏雪白离开，出门时，林伤月的声音传来：“你剑生双瞳，亦有通明剑心，‘登楼剑意’曾入了你的识海。识海已毁，留不下记忆，但以通明剑心而言，永远都在那里。你若是有朝一日能顿悟这种剑道，其实就算身为凡人，亦能有圣人之威。”
许易挠挠头，懂是不怎么懂的，只能跳上木板，回身道：“林姑娘，你若活的不痛快，那又何必作茧自缚？不痛快就应该快意恩仇，凡事应该顺自己的意，而非违心之举。”
说完对夏雪白道：“上来。”
夏雪白跳上去，身影摇摇晃晃。
“你的伤怎么样了？”
“我想喝血。”
许易眉毛一皱。
夏雪白无辜的七彩眼瞳露出可怜：“你的血，我上瘾了。”
许易沉默片刻，一掌拍在水里。
“我的伤并不重，好像那楼里有什么东西悄悄治愈了我的伤，虽没有痊愈，但已经好了许多。”
许易摸了摸夏雪白的头发，回头看了一眼阁楼。
依稀间，看到一双明眸在窗台，目送他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