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为娘咽不下这口气
徐瑾月叽叽喳喳地将宋云绾如何怼庄夫人的事情说出来,说得手舞足蹈,面色激动难掩。
她到底没说湖西侧厢房中更有话题的那桩奇事,到底也关乎到一个姑娘家的清誉,就算对方是她讨厌的人,她还是没想过在不知情的人面前随意提起这件事。
徐怀策安静地听妹妹说完,不知为何,顶撞长辈分明是一件不小的事,妹妹嘴里,那个女子说出来的话放到现在来说也算是忤逆不敬。
但他就是觉得,那女子就应该是这样的。
从第一次见她起,他就知道了。
宋云绾不是普通的女子,想法也与一般闺秀有异,所以思想理念才会与庄夫人这种老派古板的人有了冲突。
可是这样的她,真的很耀眼。
很快到了主院,徐尚书已经办完公事回府,徐夫人也带着丰盛的战果回来了。
他们来时便瞧见徐夫人正喜滋滋地一件一件展示她新买的口脂和胭脂,女人说起这些总是充满兴致,对面的徐尚书也是弯着眼,敛去在官场上的肃容,安静地听妻子讲这些。
时不时,还会分享一下他的见解:“这个颜色的口脂可以配那件莲青色的衣裳。”
徐瑾月偷笑,徐怀策脸上也挂着淡淡的笑意,开口提醒二人他们的存在:“父亲,母亲。”
他从塞北回来,在城门处便看见了尚书府的管家等着他。
风尘仆仆的,接到的第一个任务来自母亲,是去顺阳伯府接妹妹回家。
第二个来自父亲,是记得顺道去城门口附近的李记铺子买徐夫人爱吃的蜜饯。
“混小子!还知道回来?”
徐尚书敛容,看着儿子清瘦了不少,肤色也黑了几许,挺着脊背跪在自己面前。
一家人已经有好几年没有聚过了。
他鼻头一酸,故意将表情做的更夸张一些,掩饰自己的心疼。
其实他也很为这个孩子骄傲。
徐家的长子有凌云壮志,有雄心抱负,不惧塞北的艰难与黄沙,每次打仗冲在最前头,他从军营里得朋友那儿了结了不少儿子的情况,知道他其实无数次一脚踏进阴曹地府,又是如何幸运的被从鬼门关拉了回来。
并不是每次家书里的“平安,勿念。”那样简单四个字。
为人父母,他既心酸,又骄傲。
“好了好了儿子都回来了,就别说了。”徐夫人有意缓和气氛,伸手偷摸在徐尚书背上安抚几下,想起来今天逛铺子的时候和好姐妹聊的那些事儿,又愁眉苦脸起来。
“娘的好儿子,你都十九了还是孤身一人,祁夫人的儿子十七,她今日已经在和娘炫耀她要抱上孙子了呢。”
“可恶呐!为娘咽不下这口气!”
其实徐尚书夫妇是极为开明的,一不求儿女一定要随着大流,在怎样的年纪定亲,成婚,二没想过将来要让自己的儿媳或女儿定要生个孩子出来。
夫妻二人达成了一致共识,又不是有什么皇位爵位要继承,徐氏一族这么多人,香火从他们这断了自然别人处会续上。
徐夫人只是单纯的,攀比心上来了罢了。
徐怀策垂下眸子不说话。
不知为何,眼前又出现那抹身影。
皇宫中
宁渊凝眉,看着对面气定神闲地喝着茶的弟弟,将手里的奏折推过去。“你看看这个。”
凭什么这小子这么悠闲,和朕一起烦!
宁渊不紧不慢将茶饮尽之后,放下茶杯,拿起奏折打开看。
只有他们兄弟二人的时候,什么逾不逾矩的,没有讲究那么多。
奏折的内容写的很清楚,礼部侍郎吞了修缮朝廷堂庙而拨下去的银两,十万两银子真正落到实处的只有五万两。
“这礼部侍郎原本就是个能力平平还爱说三道四的人,先前编排武官那事儿,你让朕罚他去西郊大营吃些苦头,本以为会安分不少,没想到胆子倒是愈发大起来。”
宁弈目光从奏折上收了回来,除了对着宋云绾,他一贯是这副喜怒不形于色的清冷模样。
“他固然不是个好的,可上头那位礼部尚书也不是什么干净的人。”
“礼部侍郎一个人不敢拿走这么多,担下引起注意的风险。吞走五万两银子大部分的,和礼部尚书姚坤脱不了干系。”
宁弈眼光一向毒辣,所以宁渊在政事上拿不准主意的,会问问他的意见。
“你是说”
“他见礼部侍郎起了贪念,索性将计就计,拿走修缮款,将罪名都推到了礼部侍郎头上。”
他顿了顿,又说:“修缮款直接没了一半这件事,不是直管修缮事宜的礼部尚书发现,而是由吏部徐尚书发现才呈报上来的,就能说明问题了。”
经宁弈这么一点,奇怪的点一下子就有了解释,宁渊好心情地喝了一口茶,将烂摊子甩给弟弟。
“你去查。”
宁弈:
他就不应该进这个宫。
“皇上,宸妃娘娘端着燕窝来了。”李玉贤拿不准主意,外头站的是皇帝唯一重视的妃子,平日里她来,下人都是恭恭敬敬将她请进来,可这一次,王爷也在里头,于是就进来问问皇帝的意见。
“你这老货!还不将娘娘请进来,热着了她你们的屁股都别想要了”
李玉贤一惊,缩着屁股快步往外走。
几乎是用飞的,为了他的屁股着想。
“臣弟告退。”宁弈将杯中剩下的茶倒掉,起身。
苏相楠进来时与正要离去的宁弈打了个照面,宁弈颔首,算是打招呼:“宸妃娘娘安好。”
“这小子,今日怎么突然这样讲规矩?”
宁弈离去后,苏相楠走到御案前,听见宁渊这样嘀咕着。
他属实是疑惑,照宁弈这个性子,就算是见到了自己也只是不咸不淡的叫一声“皇兄。”
仿佛天塌下来,他也是照着自己的章法行事,根本没有人能左右他的想法。
那声“宸妃娘娘安好。”或许苏相楠不觉得有什么,可是宁渊却是实打实的第一次听着。
毕竟他可从没得过一句“皇兄安好”呢!
他很快将这些抛到脑后,拉过苏相楠坐在他身边,两人说起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