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找不出关掉它的开关

    休假回到部队，我每天都会给当美云发一条短信，内容是以朋友身份送去的问候。即便她从未回复过我。过节了，我也会试着给她打一个电话，哪怕结果从头到尾地相似。

    每到夜晚站岗，我就会打开手电筒照射在夜空上，一笔一划地写着“当美云”三个字。我写过月朗星稀，写过万籁俱寂，写过不计其数遍她的名字。我想让月老知道，我痴情于她，想让月老帮我，重新系好我们俩的姻缘线。

    六神无主的日子，拖着我来到了盛夏。午睡时，躺在床上的我，突然接到了一个电话，是当美云打来的。我当时又惊喜又忐忑。

    我稳了稳情绪，接通后我郑重地“喂？”了一声。

    “你别再给我发短信了，行吗？”当美云一上来，就是厉声责问。

    “噢，对不起。我，我……”唯唯诺诺的我，一下紧张得吞吞吐吐起来。

    我讨厌我这个大男人，怎么被一个女人整成这副熊样了？！其实，不是被一个女人，确切地讲是被一段用情至深的爱情。

    “给你说一声，我已经有男朋友了。别再给我发短信，打电话了！”当美云快言快语地说，“以后我就换手机号了！”

    “噢……好，好……”我原本要连说三个“好”字，没想到被她强硬的话语，把剩下的一个，赶回了我的肚子里。

    她抢了我的话说：“挂了！”

    “噢……好，好，好。”这下我习惯地把三个“好”字说完了。我说完后，她挂了电话。

    俗话说：良言一句三冬暖，恶言一句六月寒。当美云说她有男朋友了，听到这个消息，我全身的温度，瞬间被这句话吸得一干二净，冷得我上下牙齿“噔噔”地直打哆嗦，蜷缩在被子里的我，浑身禁不住地瑟瑟发抖。

    到此，我还没有死心。男人的尊严此刻，我已经毫不在乎。我给程修安打了电话，让程修安帮我让他表妹为我求证一下。

    三天后，程修安的电话打了过来，告诉我：“真的。当美云有男朋友了！听我表妹说，是哪个单位……我想不起来了！什么领导的儿子？！”

    听到程修安说到这里，我的脑子猛然“嗡”地一声，一片惨白。至于，程修安后面说了什么，我一句话都没有听清楚。后来，我们的电话是如何挂掉的，我也不清楚。

    从此，我再也没有给当美云，发过一条短信，打过一个电话。那根发簪我也扔了。

    很多年以后，我有了这样这一种感悟：年轻时的我们对爱情，做不到收放自如。可等到能够做到收放自如了，不再年轻的我们却没了爱情。

    “背影似极了。熟悉的街道，我心揣兔儿似地尾随在她优雅的身后……碍于情面我设计一场不期而遇。我绕道捷足先登，在她必经之地与她对向而行。快要擦肩的距离，我看清了她的脸庞——不是她!”我从梦中惊醒，失落着……

    “见她从一栋楼里出来，去上班。我便租住在她房间的对面。第二日，她和妹妹在前面走着，空气里停留着我熟悉的她的发香。没错是她。真的是她！我嗓子眼一下收紧起来，滚烫的心在“咚咚咚”地敲着。可是无论我怎么使劲，就是冲不破，我落在她身后的那段距离。我焦急着、挣扎着、压抑着、无奈着、痛苦着……在一个路口，她消失了。突然我从梦中乍醒，心中如这暗无星月的深夜一样忧伤。”我从梦中悲伤地醒来，眼角湿润。

    “她对着一个男人笑的很幸福。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我真不敢相信，她的脸上还会绽放出，那样美丽的笑容。透过一家星巴克的落地窗，我站在街道对面看着，我昔日熟悉的她。这次没错，是她！她坐在一个男人的对面，可能是门外街边停着的这辆豪车的主人。车子看样子有上百万。因为买不起，所以无心去研究高档轿车标志。那男的个头样貌都没有我搞拔俊朗，可就是一点让我败下阵来。令我自惭形秽的是，他是个城里人，什么都有。他有房、有车、有美女，这些恰恰是我这辈子，可能都要羡慕嫉妒恨的。而我，是个来自社会底层的农村娃。虽然从部队退伍回来，随了自己的想法没有选择转业，决定投身社会燃尽余生，发光发热。可如今看看自己，都好多年过去了，自己依然是买不起一套房。”突然，起床号响了……我的梦醒了。

    当美云每一次闯入我的梦里，都不曾给我半分慰籍。她好像我记忆深处，一盏幽暗的灯光，时不时会出现在我深夜的窗前，使我辗转难眠。我很想将它永久熄灭，可是我……我始终找不出关掉它的开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