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五章
慕凤若二人在院内站了一会，便有两位衣着素净的寺人向她们走来
“恕贫尼眼拙，不知是哪位贵人到此”待两位道姑走近一时间并未认出来人
慕凤若完颜一笑也学着两位道姑师父的样子，向她们回礼
“两位师父，未见过我，并无失礼，我来元朝也不久”
“失礼失礼，想必贵人便是南都来的公主吧，让公主久等了”近月以来除了南都公主，也无第二人长留宫中
随后在两位道姑的引路下，慕凤若二人来到佛堂正厅，参拜的东西一应俱全，想必是时时备着的
参拜祈福完毕后，慕凤若便未久留，两位道姑师父送她们离开，一路走来慕凤若都未在见到其他寺人，不免觉得有些奇怪
“二位师父，这佛堂平日里只有你二人吗”慕凤若看这佛堂并不算小，想来应该不止面前这二人
“回公主，这佛堂平日鲜少有人来，所以便只有贫尼二人”
‘少有人来，难道陛下与后宫嫔妃都不是来此处祈福的吗’说罢只见两位道姑摇摇头解释道
“公主有所不知，此处佛堂乃是太后生前所建，至太后故去后，此处便不常有人来，陛下祈福一般都会前往国寺”
“原来如此”
几人说话间不知不觉便来到寺门前，向两位道姑师父道谢之后，慕凤若二人也就此离开了佛堂，不过她并没有立即下山，难得来一次，岂能不看看这山间的景致，于是带着玲月往另一边山头而去
慕凤若很是喜欢这里的景色，对她而言，这里甚至强过皇宫那些精心雕琢的景致，在这里她莫名的觉得很安心
两人本是在这山间随意闲逛，却不想偏偏遇见了熟人，远远便见十米之外的一处山口凉亭之上，一位身姿挺拔的男子背立而处，微风吹过扬起他银色衣袍，恍惚间好似让慕凤若想起了书里写得那凌然而处的仙者，遗世而独立，格外的引人注目，但仔细一看，慕凤若便认出了此人。
元烨与她背立而处，不知在俯瞰皇城，还是在看远处飘浮的白云，过了片刻，一道似与质问的声音突然响起
“凤若公主，可看够了”元烨回过头来，看了慕凤若一眼，察觉到她的目光，心底不由的生出一丝不喜，他不喜别人这般打量他，特别是她，一个曾妄想成为三皇子妃的女子
虽说这般直视他人不太好，但在元烨眼间的厌弃，慕凤若只觉得自己方才一定是眼瞎了，竟会把他与书中的仙者想到一起，不过她也无意与他争辩，嘴角勾起一丝嗤笑，转身准备离开
“大皇兄卧病，凤若公主竟还有心思赏景”
在她转身之际，元烨再次出口讥讽，脸上依旧一副清冷面容，眉眼间却深不可测，让人难以看清
慕凤若本不愿打算与他争辩，但对方好像并不是这么想得，一再出口中伤，那她慕凤若又岂会逆来顺受，转身重新面向他，目光从上到下将他打量一番，一副清秀俊逸的面容，挺拔端正的体态，看着倒想是个好相与的，但前提是千万别开口
“原来三殿下这般关心大殿下，那三殿下也定是来为大殿下祈福的了，只是不知三殿下是在向谁祈福，难道是在向老天祈福”慕凤若说着用手指了指天，问得元烨竟一时不知如何回答
“凤若公主果真伶牙俐齿，”伶牙俐齿到惹人烦厌，此时此刻元烨眼中的厌弃毫不掩饰
慕凤若抬眼瞧见，心中越发不解，她与他都未见过几面，他为何如此讨厌自己，难不成就因为那桩作罢的婚约
“凤若虽然不是很明白三殿下为何如此厌恶我，但是如今三殿下是不是应该将这厌恶收一收，毕竟他日我嫁于大殿下，常言道：长兄如父，长嫂如母，三殿下可不能像今日这般不顾长幼尊卑”慕凤若本就是气他，见目的达到了，赶紧转身向玲月示意，不等元烨发作，赶紧拉着玲月大步离开
元烨望着二人离开的背影，耳边响起刚刚她的话，眼底厌弃之意更甚，她早就听闻过她娇纵蛮横的传闻，不想竟这般不堪
‘长嫂，，，，，，如母，她也配’
走了许久，慕凤若才停了下来，靠在石头上，喘着粗气，但心底却十分畅快，玲月望着自家公主那得意之色，心底却隐隐替公主担忧
‘公主，以后还是不要故意激怒三殿下了，您现在孤身一人在元朝还是小心些为好，千万不要在逞一时之快了好不好’玲月的担忧并非不无道理，以前她有父皇的庇护，自是没事，如今远在他国，说是寄人篱下也不为过
玲月的话触痛了慕凤若的内心，她知道这里不是南都，没有人会像父皇那般替她做主，今日她也不想与他作对，只是今日是他先挑起的，她岂有咽下这口气
脸上强挤一丝笑意，抬头向方才而来的方向望了一眼，道：
“好”说完转身继续向山下走去
玲月跟在她身后满是心疼，她家公主也不过二八年华，从小又没了母亲，如今远在他国身边更是一个亲人都没有，若公主再这般任性随性只怕会吃大亏
离大婚之日尚有半个月的时间，这些日子慕凤若每日都呆在南清宫内，鲜少出去，将大婚那日要进行的礼仪背的滚瓜烂熟
而龙阳殿却再次传来大殿下请求延缓婚事的请奏，一时间满宫内再次议论纷纷，
许是大皇子也不想娶这南都公主，才故意延期，不少人在背后指指点点
慕凤若没想到事情会演变成如今这般，思虑之后，她决议寻个机会定要亲自问问这位大殿下
如若他真的不想娶她，她亦不会强求于他，反正她来元朝和亲，是不是他又有什么关系呢，只要是为皇子，她这使命也算是完成了
左右等了几日，都未等到元乔进宫，
索性慕凤若便去求了元帝让她出宫前去大皇子府探病，元帝想想之后并未反对
马车出了皇宫就直奔大皇子府而去
元乔也是临时得知凤若公主要来，立马唤人替自己束发穿衣，收拾得当，拖着一身苍白的脸色前去迎接
马车穿过长长的元京大街停在大皇子府外。
慕凤若一下马车便看见元乔站在府门前，一身白色金丝衣袍，面色微微有些发白，但嘴角依旧扬着一抹温和的笑意，给人很是亲切的感觉
“凤若公主，里面请”元乔抬手亲自带着慕凤若往府内走去
慕凤若微微行礼之后，便立即跟在他身后，同他进了府，一路上她隐隐在他身上闻到了一股浓郁的汤药味道，想来他应该病的不轻，二人进了正厅，婢女便将刚泡好的茶水端了上来，慕凤若细想之后，还是直明来意
“凤若今日前来，实属冒昧，还望殿下海涵，今日前来确实是有事想向殿下问个明白，殿下是否可以屏退左右”慕凤若直言
元乔见她十分严肃，当下立即示意两旁婢女退下，不待片刻整个正厅只剩下他二人
“公主，有何事要问在下”元乔面色如初，举止之间温文尔雅，
慕凤若面色一紧，郑重其事的问道：
“大皇子是不是不愿意娶凤若，所以才一再将婚期延后”
元乔没想到她开口竟是问他这个，回想自己让人递交给父皇的奏章，难道这才让她误会了吗，一时之间元乔也不知如何该向她解释
慕凤若见元乔迟迟未答，再次开口道
“若殿下真的不愿娶凤若，凤若定不会勉强，陛下哪里凤若自己去说，反正对于凤若而言嫁与那位皇子并无区别，左右不过是两国关系间的一个纽带罢了”
元乔听了她的话，心底仿佛被深深揪起，目光再次打量向眼前之人，她只是一个女子，却能极忍着说出这番话，好似将自己看得一点都不重要，突然间他似乎觉得比起初见她时，她身上好似少了些什么，她隐忍的模样，不似之前那般活泼灵动，心底一紧，语气更加的温柔
“想是之前我让下人带入宫给父皇的奏章，才令公主误会，实在抱歉，但我绝无此意，公主天真烂漫，天下男儿无不欢喜”
慕凤若知元乔说的不过是客套话，但心里还是浮起一丝欣喜，在这元朝他是第一个如此评价她的人，民间流传的传闻是如何评价她的，她不是不知，但她不在乎，反正从来没有人敢在她面前说
慕凤若也许不信，但元乔深晓这句话并非客套话，乃是他心中所想，面前的女子他是欢喜的，连这桩婚事也是他自己主动应下的
“我身患痼疾，恐性命难久，公主可还愿真心嫁我吗，”元乔似有什么顾虑，好在还是将心中想的说了出来，她一个女子方能如此坦诚，他又有什么可拘泥的呢
慕凤若一愣，她是不在意他是否身患痼疾的，只是真心？忽而转念想起那日‘药池’之事，也是他帮了她吧，想来他这人应该不坏，且他对她并无恶意，她自是真心的
“殿下心地善良，凤若自是真心的”听见回答元乔眼底很是欣喜，看向慕凤若的眼眸间含着一丝丝宠溺，这小丫头倒是回答的爽快，只是她明白他说得‘真心’到底是怎样的真心吗，但无论如何她的回答他很欣喜
“能娶公主，如获至宝”元乔欣喜的望着她，仿佛在看一件极为重要宝贝
“那婚期能否如期举行呢”慕凤若见他的样子，想必他应该不会再反对
元乔还是没有答应，他有他不得已的顾虑，但为了让她不胡思乱想，元乔主动提议道
“婚期不能如期，但是我会向父皇提议，让你以侍疾的名义，住进大皇子府，你我亦有婚约想来父皇应该会同意的，在这里规矩不必向皇宫那般严谨，你也可随意一些”
话已至此，慕凤若只好点头同意，事情已经比她预计的好太多了，元乔的这般提议自然也包含了自己的一些心思，他是真心待她，自然要尽力为她着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