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代文里的冤种大哥12
半年后。
百善村。
石家小院处处透着破败的气息,明明什么都没变,却不复从前。
石母带着两个孩子蹲在墙角喝玉米渣渣,一个比一个脸臭,最重要的是,才短短半年的时间他们骨瘦如柴,一副活像是饿过来的样子。
砰!
石英俊忽然摔了碗,黑黝黝的小脸上布满恨意,对着墙壁狠踢:“啊!啊!”
“石英俊!你不吃可以给我,你凭啥浪费粮食。”石小草炸了,心疼的看着地上的玉米渣。
“死丫头,我的东西我想怎样就怎样,你凭啥管我!”石英俊扑过去凶狠的朝她挥拳头。
两人纠缠到一起,石小草肯定更吃亏,但这并不影响到她发挥,伸着长长的爪子,一个劲招呼石英俊的脸。
等消停之后,两人一身伤,两败俱伤。
奇怪的是,脾气一向暴躁的石母这次却没发怒,她麻木着往嘴里喂玉米渣,一口接着一口,视线盯着门口的方向久久没有移动。
事情还要从五个月前说起。
本来,石父离开对石母而言就是一件很难承受的事情。
毕竟,两口子相处半辈子,这猛地有一个出远门了,另一个肯定会不习惯。
刚开始,也就不习惯。
可一个月过后,既没有信,也没有钱寄回来。
这下,石母开始犯嘀咕了。
家里还有剩余,她倒是不怕,就是觉得心慌,怕人出事。
一天,她猛然想起,大儿子也很久没有回来了,按照以前的习惯,每月十五一发工资,老大肯定马上把钱送回来。
可这次时间早过了,连人影都没见着。
石母的直觉告诉她,不对劲!
而且,她深度怀疑老大在外边找了个城里婆娘,所以才不回来的。
她怒火中烧,恨不得立即把人揪回来狠狠抽一顿,敢不听她话,往后她把所有的东西都留给老二!
想象是美好的,可是,她没去过老大的厂子,以往都是石父去的。
这不抓瞎了。
思来想去,她把希望放到娘家大哥身上,请胡大哥去县城一趟帮她把人逮回来。
当然,不是白逮的,她付了五块钱的辛苦费。
等胡大哥辛辛苦苦跑到县城,去厂子一问,压根没有他大侄子那个人,早离职了。
哦豁!
胡大哥知道就相当于胡大嫂知道,胡大嫂人称大喇叭,她知道就相当于十里八村的狗都能知道。
不出半天,大家都知道了石家大儿子工作没了。
原先那酸不拉几的人家瞬间抖起来,得意洋洋的跟别人吹:“我早说过,石家老大不行,迟早得完。”
“当初你们还不信,现在看见了吧,做人还是不能太嘚瑟。”
“可是我听见他是辞职。”有人迷惑。
酸不拉几的人一哽,更理直气壮了:“你要是有一份城里工作,你舍得辞职?呵呵,真是辞职,石家老大就是傻子!”
于是,石母没等到来报信的胡大哥前,就知道了全部事情(从李大嘴口中)。
那一刻,犹如晴空霹雳,正中脑门,她整个人化为石雕,僵硬的站在原地,连呼吸都暂停了。
就在众人收敛嘲讽的情绪时,石母倏然一声大吼:“啊——”
她拍着大腿,眼泪双流
看的出来,这一次她是真的伤心。
“老娘这是造的孽,生了这么个混账东西!”
“遭雷劈的玩意儿,有本事这辈子别过来,敢回来老娘打死他!”
“老石啊,我苦命诶。”
她一屁股坐地上,哭天喊地,坑骂长渊,活像是他做了伤天害理的脏事。
哭完,石母再也蚌埠不住了。
她又花了五块钱,请胡大哥去县城帮忙给石父寄信,让他赶紧回来收拾逆子,不然就翻天了!
哪只,这信一去不复还,压根没回应。
石母以为对方没收到,继续花钱请胡大哥帮忙送信。
一月十封,她连着寄了三个月,皆了无音讯。
终于,她放弃了(主要是家里没钱了)。
一瞬间,石母失去了两大依靠,整个人颓靡下来。
自从原主开始上班,石家夫妻就没下地了,过上了村里人人羡慕的幸福日子。
这突然被断奶,石家人反应不过来,石母也不想去地里干活,惹人笑话,就硬抗,家里粮食眼看见底,她愣住一点不慌。
两个孩子跟着她赖在家,想着总不能饿死他们。
只是,吃的越来越差,他俩的脾气也越差,吵架、打架都算好的,有一次石小草被欺负狠了,提刀追着石英俊砍。
要不是村里人看见,及时制止,恐怕现在是什么情况谁也说不准。
话说长渊。
他没走,还待在县城。
当初买的小破院他花钱改了下,住起来很舒服,时不时跑一趟外地拿些稀罕玩意儿回来,然后在街上摆个地摊卖掉,利润非常可观。
这就是道路不通的商机,也是弊端。
长渊很懒的,如果原主没有要求,他不会去管其他人,更不会去想着造福人类。
张大福结婚了。
没想到吧。
跟在长渊身边后,他渐渐懂了很多事情。
一次,碰到几个混混欺负小姑娘,他果断蹦出去英雄救美,成功获得美人心。
那姑娘在家里日子也难过,两人在一起就是两个苦命人在互相给慰藉。
因为双方都没人来庆祝,这场婚礼只有长渊一个见证人。
婚后,张大福带着新媳妇儿搬出了长渊的小院,另租了房,他不是没钱买房,而是想开一家商铺,卖农家养的东西。
眼下是八八年,这个小县城还是很贫穷,他像是被隔离在繁华之外,干巴巴望着外边飞速的发展,而它只能停留在原地。
张大福的商铺很快开起来,就叫“大福商店”,简单通俗。
人生往往就是在轻松,惬意的时候出现意外。
张家人找来了。
他们坐在商店的门口大哭大闹,控诉大福不孝。
围观人群不知真相,却不耽误他们的指责。
这些年张大福真的成长了很多,他没有露出一丝一毫的惊慌,先是安抚害怕的妻子到后面去躲一躲,随后他独自面对张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