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番外1 聂炀
“打,都给我用力打!”
饭店老板的声音尖利又难听。
手里抓着几张发皱的钞票,口水都在说话的途中往外喷溅,显然被气得不轻。
隔壁小超市有围观的人担心闹出人命。
想上前阻挠。
又被超市老板用手拦了一下:“你们就别去了,被打的小子是他们店里新来的洗碗工,手不干净偷了东西才被打的,你们少管闲事了!”
“手不干净?”女生愣了一下。
超市老板摆了摆头,语气也有些唏嘘,“可不是嘛,那小子年纪轻轻的不读书去,偏来当个洗碗工,一个月工资才小一千多,这回终于忍不住动手偷东西了。”
学生模样的女生惊讶的捂着嘴,瞥见那群人挥着沙包大的拳头,不免担心。
“不是已经把钱拿回去了吗,怎么还打那么狠,怕不是要出人命了?”
“我也觉得不能这样打下去啊,那孩子那么瘦呢……”
周围议论的声音变多了。
不知是谁先喊了声警/察来了,方才打人的几个壮汉才搓搓手停下动作。
饭店老板不愧是懂人情世故的,见着那几个警/察来了,哭着喊着说自己饭店遭贼了。
警/察走过去看。
地上蜷缩着的少年早已气息微弱,鼻青脸肿,甚至连动一下都快做不到了。
跟来的另一位年轻警/察连忙把人扶了起来,边厉声呵斥:“遭贼是一码事,打人又是一码事!你们这么下死手,良心过得去吗!”
“那他还偷老子钱呢!”
闹闹轰轰的声音在聂炀耳边响个不停,他痛苦地挪动身体,离开了那个年轻警/察的臂弯,一声不吭地往后走。
那个年轻警/察追过来询问他的情况怎么样了,聂炀摇了摇头,还是不说话。
后来饭店老板见事情闹大了,怕毁了饭店声誉,又换了副好脸色道了歉,也赔了一点钱。
年轻警/察想要把钱交给他时,人早就不知道躲进了哪条巷子里。
没影了。
这次事情结束,聂炀在家里窝了很久才养好伤,其实也不算养,他那副硬骨头,也就剩耐揍一个优点了。
被人家三四个人揍了十几分钟都打不死。
聂炀呼出一口浊气,从抽屉里翻出前两天买的油面包凑合着当早饭吃了。
随后收拾东西,准备去找下一份工作。
他的伤差不多好利索了,这还得多亏了上一份工作的老板,给他送了点伤药。
勉强还能活动两天筋骨。
就是可惜脸有点破相了,得贴个创口贴才行,不然那伤疤看着都挺狰狞。
今年秋天确实冷得过分。
他租得房子位置偏僻,就算去城镇买东西也要走上十几分钟。
上次的事情出了他也不大能在这一片混下去,索性简单收拾点东西,去下一个地方碰碰运气。
路上的冷风吹得他的脸生疼。
刺啦啦的。
偶尔在大马路边看见一家四口出游的车子,他都忍不住要投去羡慕眼神。
他是个没父没母的孤儿,前些年好不容易从孤儿院里偷跑出去,勉强能靠体力劳动混口饭吃,可惜钱存不下来,混了一两年也就那么点小积蓄。
也不知是走了多久。
他买了张车票坐上大巴车往下一座城里走。
车里摇摇晃晃,山路转的人脑袋发昏,他这人身体弱,最讨厌坐车。
这么一趟下来,早上吃得东西都吐没了。
随便在路边找了个水龙头漱了漱口,胃里还是火烧一样疼。
好在他晕倒的最后一刻,一个好心的女店主说愿意让他留在这干活。
这一次工作时间要比上一个久。
足足三个月半聂炀都在那家小店里头替人盘货收银。他不爱打架,也不喜欢和那些不三不四的人混,奈何身子瘦得跟猴一样,一走夜路,总会被出门浪的小混混盯上。
有时是抢钱。
有时完全就是冲他发脾气,把他当个活沙包一样捉弄。
这天聂炀下班的比较晚。
路上也没什么人了。
他走在路上,手里还拿着要带回家的两包过期面包,走着走着,视线就被一片黑影挡住了。
聂炀皱了眉,警惕的要往后躲。
来不及了,后头也来了两个男的。
这些人把他的所有去路都堵死了,随后告诉他想和他玩个游戏。
这几个人拉着他去了出租房。
为首的那个纹身男长得尖嘴猴腮,笑声直让人觉得猥琐:“小朋友,你这年纪也不小了,没想过做点别的事高兴高兴吗?”
聂炀不想理他们。
又听另外一个人诱哄道:“和我们玩玩吧,可有意思了。”
“对呀,我来教你,你先把身上的衣服脱/了怎么样?”
“就是就是,你看你这白生生的,多漂亮呀,不露出来多可惜啊。”
“滚!”聂炀躲开他伸来的手,墨眸中的冰冷一闪而逝。
那几人见他不配合。
干脆直接抄家伙动起手了。
玻璃碎裂的声音,铁门抖动的声音都交织在了一起,让人心惊肉跳。
额头滑落的温热液体糊住了他的眼睛。
他昏昏沉沉的往外走,步子一晃一晃的。
倒下的那一秒,酸痛感和先前的旧伤都交织在了一起,刺激得他睁不开眼,呼吸也变得沉重……
“聂炀,聂炀!”
他骤然睁开了眼,昏暗的灯光照在他冷白的皮肤上,生出几分油画般的细腻质感。
涣散的眼球逐渐聚焦。
聂炀撑起身子,扶着脑袋,还觉得有点懵。
见他醒了,娆楚楚急忙把他搂紧怀里,泪眼汪汪的哭出了声:“你怎么回事,睡着睡着,突然抓住了我的手,我叫了你好几声你都没醒,真要被你吓死了……”
醒?
刚才只是一个梦吗……
半眯着的墨眸迷茫的眨了两下,他看向床头柜上摆着的合照,女孩长得尤其的美,琼鼻玉脂,唇红齿白,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漂亮得像是画出来一样。
眼尾微微上翘,拖出一抹蛊惑的昳丽。
勾人得很。
聂炀反应了好一会,才记起自己已经结婚了,而且现在老婆就睡在他旁边呢。
“聂炀,你没事吧?”娆楚楚吸了吸鼻子,瓷白温软的小脸红扑扑的,嗓音黏黏糊糊,开口过分得可爱了。
男人这回终于有了反应。
薄唇轻勾,侧过身替她擦去了脸上的泪痕,望着她瘪着的嫣红唇瓣,像刚洗完的草莓,散发着甜腻的馨香。
他在她唇上落下安抚的吻。
弯起的指腹在她白腻纤瘦的后颈抚摸了两下。
“没事,对不起,我让你担心了。”
他语气抱歉,声线低沉得仿佛一首大提琴曲,含着半分蛊人的哑,目光深情又专注。
强壮有力的臂弯肌肉鼓涨,牢牢的将少女娇小的身子完全揽进了怀里。
娆楚楚抱紧了他的腰。
脑袋贴着他的胸膛,可以听见里头强有力的心跳,力道一如既往的,足以诠释所有的爱。
聂炀极有诚意的在她脸上轻轻啄吻。
分明不含丝毫情/欲,却又饱含爱意。
伤痛的过往无法忘记,好在此刻的幸福足以填补创伤,带来新的慰藉。
“谢谢你,清清。”他轻声说着,一边将怀里人搂的更紧。
“我会一直一直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