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如果疯了的人是我呢？
秉持着说多就错多的原则，面对舅舅们的质问，江玥干脆三两句给模糊了过去。
蔺家三兄弟心中有疑惑，但还是勉强相信了几分。
毕竟，在玥儿十五岁那年，他们给她送生辰礼物，看到过她与江畔的相处模式。
江玥若真的生江畔的气了，她只怕会气好几天，才不会这般替对方说话。
这两姐妹在感情上说好不好，说不好，却也不是外人可以随意诋毁的。
她们之间的事情，基本上也容不得旁人说三道四。
江玥近几年被宠得有些娇纵，但凡江畔真的做了什么不合她心意的事情，江玥就是不跟他们诉苦，也会跟江畔僵持很久。
随着年龄的增长，江玥和江畔俩人之间的差距越来越大。
琴棋书画非江畔所爱，但她却总能学到上乘。
江玥就是学再久，也只能被对方强压一头。
江玥打心底里承认自家妹妹比自己优秀，且自己可能永远无法超过她。
于是，心里头的天秤渐渐不平衡。
渐渐的，俩人就很难再玩到一块儿去了。
蔺二舅自认为还是挺了解江玥的。
在来之前，他和大哥三弟都打听调查过她们这些日子发生的事情。
他也打心底里觉得这问题其实是出在江玥身上，但江畔在他们眼里就跟一个死人差不多，他们不愿把太多的感情投放到江畔身上。
所以，这件事即便是江玥的问题，他们也只会偏心的觉得江玥没错。
然而也正是因为如此，他们才会相信江玥说的话。
因为他们深知，这事是江玥面对感情不够果断才惹出来的。
江畔生气很正常，而江玥不懂爱情，一根筋，江畔要冷脸，江玥肯定她也拉不下脸去道歉。
说来说去，那就唯有江畔主动缓和关系了。
能主动跟江玥和好，那便还没有像当年的三姐一样失去理智。
心思百转，三位舅舅心里顿时都有了定论。
蔺大舅舅看了眼屋外的夜，沉声道，“不早了，我们明天还要去军营，也该回去了。”
江玥连忙陪同丞相送走他们。
等人离开，江玥才缓缓松了口气。
只是这口气还没松多久，丞相的一句话，就再次把她的心给提了起来。
“玥儿，你其实都已经听到了吧？”
丞相一脸坚定地望着江玥。
见瞒不住，江玥只得点头。
她低垂下眸，神色有点恍惚，“我这次回来就是想问娘……”
丞相眉头轻跳，“你早就知道了？”
“不不不，不是的，爹，女儿也是刚知道不久。”
江玥摆了摆手，连忙解释。
丞相眉头皱了皱，并没有询问太多，只叹气道，“其实这事你娘早就跟我说过了，当年也是我强烈要求留下畔儿的。”
江玥眼睛瞪大，合着就她一个人不知情？
她看了眼四周，把丞相拉到房间里。
她关上门，低声道，“爹，你们都知道？所以这件事就瞒着玥儿一个人？”
“你这话几个意思？”丞相狐疑地望着她，“莫不是畔儿也知道了？”
江玥嘴一抿，表情似哭似笑地道，“她说她早就知道了！”
“怎么会？”丞相眉头紧锁，“我和你娘可从未跟她提起过此事。”
江玥跺了跺脚，有点恍惚地揪着帕子，“她今天亲口跟我说的，我听她那语气似乎是很早就知道了。”
闻言，丞相的心立时沉了下去。
怎么会被发现呢？
这些年他跟夫人明明把这件事隐藏得那么好。
难怪…
难怪儿时的畔儿那么爱出门玩，好不容易等玥儿身体好了之后说要带她出去玩，她却反而不愿意出门了。
原来她早就知道了……
想到这，丞相不由得抬起手，捂了捂胸口。
他赶忙追问道，“畔儿她知道多少？”
江玥咬了咬唇，脸色白得吓人，“她都知道，连舅舅想杀她，她也知道。”
话到此处，父女俩人都沉默了下来。
从小就知道这些事，那岂不是日日都得做噩梦？
丞相拉下脸，他夺门而出，“必是你娘那三个好兄弟做的好事。”
江玥愣了愣，一把拉住她爹的衣袖，“爹，你这是做什么？”
“爹跟他们拼命去！”
“哦。”江玥松开他。
丞相回过头，“你怎么不拦了？”
江玥眨了眨眼睛，眼睫毛上的泪珠忽的掉落下来，她瘪了瘪嘴，“爹又打不过，去了又如何？舅舅就是知道了，总归也不会打死爹的，要是爹真的能打到舅舅，大不了，我晚点带沐春和大夫去接你。”
丞相：“……”
好女儿！
默默关上门，丞相耷拉着肩膀，坐到桌子旁边的凳子上。
沉默许久，他抬头问道，“这事要不要告诉你娘？”
自从畔儿性格有了转变之后，夫人每隔一段时间就要去寺庙一趟。
风雨不变。
要是让她知道了，心里只怕不比他现在难受。
这么多年，他们就两个女儿，连儿子都没敢要，就怕再生出什么双生姐妹花。
夫人为此还想给他纳妾，被他拒绝了好几回才没坚持。
江玥抿了抿唇，“别说吧，最近因为我们的事，娘本来就够难受的了。”
父女俩人再次陷入沉思。
过了好一会儿，丞相低着头问，“你说，畔儿会不会真的……”
“没有的事！”江玥眼眶泛红，“我跟她闹着玩的，过不了多久，我们就能跟以前一样要好了。”
因为一个男人，闹成这样……
有时候江玥也不理解她为什么会对齐重衍有那么大的执念。
就好像她小时候很喜欢一样东西，长大了她终于可以拥有了，所以即使她没那么想要得到对方，但她也还是想要继续拥有。
摇摆不定，既要又要。
这是她的性格，她从来没觉得有问题。
直到现在结果出来，她才隐隐觉得她的这些做法，换来的结局，其实并不值得。
为什么人总是把最坏的一面对着自己亲人？
江畔越对她好，她就会越给她甩脸色。
现在对方不想认她这个姐姐了，她倒反而想比之前要对她好了。
或许真的是她贱吧？
江玥忽然笑出了声。
把丞相搞得有点懵。
“你？发什么疯？”
现在还能笑出来？
江玥敛起笑容，“爹，你说，要是我和妹妹之间，最后疯了的人是我，舅舅他们会不会也想杀了我？”
毕竟，蔺家除了她娘外，就再没有什么女儿家了。
他们这些年在她身上可付出了不少真情实感。
要知道疯了的人是她，而不是江畔，他们会怎么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