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百分之九十九
回忆不断涌上心头，江玥不禁轻咬下唇。
齐重衍等了半天也不见她开口说话。
眼看着茶都要喝完了，他缓缓伸出手，用手指骨节扣了扣桌面。
声音不大，但也起到了一定的提醒作用。
江玥抬头，目光凶凶地望着他。
齐重衍顿了顿，神情有那么一刹那间的恍惚。
回过神来后，他看了她几秒，才道：“太子妃有话不妨直说。”
她要不说，那可就由他来说了。
他和江畔算是被月老绑定在一起了，他得对自己的王妃负责。
所以，他不希望他和江玥两个人还这么不清不楚的纠缠下去。
思索良久，齐重衍说道，“本王不该在心意未明时就随便与太子妃表白心迹，这是本王的错，本王在此向太子妃表达歉意。”
心意未明？什么意思？江玥不解地抬起眼睛。
过了一会儿，她又低垂着目光，没再去看他。
犹豫许久，她才轻声问道，“你当日迎娶我妹妹，是不是因为我说的那些话？”
齐重衍抿了抿嘴，他不是很想回答这个问题。
见江玥再次抬起头，目光紧盯着他。
齐重衍没忍住自嘲一笑，“这个很重要吗？冥冥之中有了安排，本王只能说，这一切或许都是天意。”
“天意？天意只是难违，不是不可违。”
江玥并不认可，“你若真的爱我，那就不会轻易动摇，更不会因为我的话去娶我妹妹！”
“你说的对。”齐重衍微微敛眸。
他的指尖在桌上轻敲，咬字清晰地说，“所以我不是真的喜欢你。”
他喜欢的东西和人，都该是不可取代的。
找替身……
这就不该是他做事的风格。
“你说什么！？”
江玥僵住了。
心意未明？
他说他不爱她？
“你不爱我？你说你不爱我？这怎么可能？”
齐重衍很是镇定，他轻轻掀起眼皮，情绪淡淡地道，“难道说你就很爱本王吗？你在本王最痛苦时毫不留情地转身嫁给了太子，你难道不觉得你的爱也很虚假吗？你不如好好问问你自己的心，你爱本王什么？”
男人嘴角扬起一个弧度。
他感叹道，“我们就像两颗棋子，命运都握在下棋人的手里，如今我不过是从棋盘上挣脱出来罢了。”
齐重衍声音没什么温度，说话速度很慢，江玥没意料到他会这样说，一时间哑口无言。
她在思考他前面的话。
因为她听不懂对方后面什么下棋不下棋的言论。
他问她爱他什么？他在质疑她对他的爱意？
他怎么可以质疑……
她爱他的……
等等……
江玥愣了愣，眼神一阵清明。
她好像想不起来自己喜欢对方什么了。
她们没有肌肤之亲，也没有交换信物，唯一的近距离接触也仅仅是齐重衍打伞替她抵挡过一次风雨。
“我……”
江玥沉默了。
她或许也没有那么喜欢齐重衍吧。
“人都是有私心的。”江玥弯下头，神情不明，只低声辩解，“我是丞相府的嫡女，我也有自己的骄傲，王爷那日被诊断成了瘫子，还不举，我想就算换作别的女子，她们也会跟我做出一样的选择。”
“所以本王从头到尾都没有要怪你。”
齐重衍捋了捋袖子，语气不咸不淡的，“你选择太子是非常正确的决定。”
“那当然！太子可是承诺过我，此生只有我一个太子妃，以后也绝不让别的女人进门的。”
余光看了一眼齐重衍的双腿，江玥深呼吸一口气，转移话题，“听说你的腿快要治好了？”
“只是有几成把握。”
许是想到了江畔带他去找温越人的场景，齐重衍嘴角没忍住扬了扬。
意识到江玥在转移话题，齐重衍眼眸轻闪，声音低沉地道：
“既然已经说到这了，我们不妨就直接说清楚吧。
本王承认，自己一开始对你很好，但现在想来应该是因为本王想报答你救命的恩情。
如今，你我皆已成家，这过往的一切，你就当是我把救命之恩错当成了一见钟情，全忘了吧。”
齐重衍抿了一下嘴巴，原本还想说自己可以补偿，毕竟这一切也算是因他而起。
结果，一抬头就看到江玥眉眼明显松了松。
再然后，他听到她说，“这些话同样也是我想对你说的。”
她站起身，语气认真，“我江玥不是什么死缠烂打的人，你既已说明，那我也没必要多说了。
只是有句话我要警告王爷，我妹妹不是什么温柔似水的柔情女子，可既然你娶都娶了，那她接下来就是咬你冲你发疯，你也得给我忍着！
当然，或许王爷也可能会在日积月累中爱上我妹妹。
我只希望到时候王爷可以分清楚一些，可别像我现在一样，说什么仅仅只是透过那份救命之恩才对我另眼相待。”
齐重衍微微皱眉，“你不信？”
他是真的觉得有救命之恩的光环在影响他们。
却见江玥呵呵一笑，“我人长得美丽动人，谁见了我不为我倾倒？”
齐重衍：“………”
憋了一会儿，齐重衍慢悠悠地道，“本王倒是觉得本王的王妃要比太子妃好看很多。”
“嗤！”江玥不雅地翻了个白眼，“我与她乃是双生姐妹花，我好看，她自然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不知道怎么回事，江玥现在看齐重衍越看越不顺眼。
可能是因为她为她们以前的事情纠结了很久，被太子以及身边人骂了很多，结果对方却说是什么误把救命之恩当一见钟情，说得如此儿戏。
当然，也可能是心底里清楚即便她和王爷把话说清楚，她与江畔也回不到从前了。
“咯吱～”
门被人从外面推开。
江玥和江畔对视了一眼，然后又缓缓移开目光。
四个人安安静静坐在一起。
说话的人却只有齐重衍和齐渊衍。
菜一道一道地上了桌子。
太子给齐重衍倒了杯桃花酿，笑道，“看着我做什么？都吃啊。”
江畔早饿了，拿起筷子不客气地夹了只鹌鹑。
白皙的手腕随着她的动作露出一截。
与此同时，一道不新不旧的‘疤痕’映入众人眼帘。
江玥眼疾手快地抓住她的手，斥道，“你怎么对你自己也如此心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