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猎豹(2)
……
她在乱七八糟想些个啥?
成辛以脸色有点黑,但表态很快,也很坚定。
“不是,我有,非常有。”
何止有。这绝对是他二十二年人生中最爽的一个晚上了,比高一时那个不为人道的绮梦,不知还要美好多少倍。
但……他该怎么跟她解释呢,他捶胸顿足睡不着觉的原因。根本开不了口啊……
成辛以郁郁望着她满脸疑惑的模样,拇指轻轻抚着掌心那柔软的08公分,在心里又骂了自己一句。
就是个废物蛋子,老袁骂得果然一点儿没错……
……
也许就是因为那时她太疼了吧,反应比他预想中更大,叫他比原本更紧张无措。眼眶发红,嘴唇苍白,生理性泪水满凝于睫,仿佛花瓣边沿的露珠。还有汗,但他分不清究竟是她的还是他的——因为在怕她疼、僵硬撑着身子、半下不敢再多动的整个过程里,他自己的汗也正如雨一般无法控制地往下滴,滴在她的胸口、肩颈、甚至脸颊上……
后来他低头去亲她的脸,想亲去融在一起的绵密汗泪,而她也泪朦朦地抬起双手抱他。所以那时他便心想也许可以了,她也许稍稍缓过来了、不再那么疼了,可刚要开始尝试继续动一动,又一滴汗从他额前掉落到了她唇上。
下一秒,他就亲眼看到自己心爱的小女人眼神朦胧,迷迷糊糊地伸出一点点舌尖,下意识把唇心的那一滴晶莹汗珠舔进了嘴里。
……要死了……
成辛以满脑子只剩下这一个仓皇念头,身体和意识仿佛同时被她这个动作触发了某个致命机关,眼前甚至闪过白光,尾椎骨一紧,全凭本能瞬间骤然用力紧紧抱住她,身子向前抵住,一口咬上赤裸肩头,再无法克制地从喉咙里发出一声极低极郁的闷吼。
但她肯定是被这突兀又掉链子的一下害得更疼了,他浑浑噩噩想。因为那一刹那他也听到了她的叫声,又轻又哑,等再平复呼吸放松手臂低头看她时,刚被吻掉的泪水果然又流了满面,她的眼眶更红了,嘴唇也明显更苍白了。
怒己不争原来是这种感觉。
成辛以这辈子从来没对自己这么无语过……
可事已至此,他毫无办法。她俨然已经疼得浑身无力,绵软如水地躺在他怀里,他咬牙切齿默默咒骂自己,然后用最轻的力道起身——但她好像还是又疼了一下——给她仔仔细细擦干净,换好睡裙,又一缕一缕捋顺她的头发,轻手轻脚把她抱进睡袋里,不舍得再吵她,就只隔着睡袋亲了亲她泛着粉润的脸,就让她安稳睡觉了。
……
……
大概是他痴痴盯着她沉默不语的时间太久了,她的表情从疑惑渐渐变得委屈,开始想挣脱他的手。
他连忙一把抱住她好声好气哄。
“方清月,你别生气,我真的只是觉得自己不好,没有别的原因。”
“我都说了没有怪你啊,你到底哪里不好了?”
“嗯,我知道了。”
他亲了亲她的耳朵,语气温柔至极,但依然不肯答他到底在别扭什么。方清月一脸不解趴在他胸口,嗅着他的味道,又琢磨了半天,才终于后知后觉福至心灵……
难道是这个原因……
她动了动,想从他怀里挣出来跟他说话,却没成功。
“……成辛以……”
而他似乎已经知道她想明白了,也料到她要说什么了,没答话,又伸出手,蒙住她眼睛。
“……”
她不知道该怎么哄他。
这种事情,她根本不在意。按照统计学,时间有长有短再正常不过,何况影响到这一数据的变量有太多……对象、饮食、情绪、环境,甚至睡眠质量、心理活动……但以他现在的情绪,她还不至于呆到跟他解释这些……于是方清月陷入找不到安慰办法的尴尬和困惑,待在他掌心黑漆漆的光影下想了好久,半晌,才别别扭扭吐出一句。
“……其实……真的没关系……”
成辛以深深叹了口气。
声音很大,也很突兀,比蝉声更突兀。
“……我……”
“嘘——”
……
他好像又有点黑脸了,蒙着她眼睛的手突然移下来,捂住了她的嘴。过了一会儿才放下,让她的脸枕在他肩上,瞥了一眼仍旧青黑的天际,皱着眉,似乎在嫌弃什么。
“方清月。”
“……啊?”
“你一定要今天看日出么?”
她瞪大了眼睛。这人该不会郁闷到现在就要收拾东西回去吧……
“……你……不想看了?”
“回答我。你一定要今天看么?”他特别加重了“今天”这两个字。
她默默直起身子,看看天边,不明白他到底想说什么。
“方清月。”他摸摸她的头发,又轻轻揉她的耳垂,语气放缓。
“我们还有一辈子的时间可以看日出,今天就算是我欠下的,以后我一定会补一场比这里更美无数倍的日出给你,好不好?”
“……好……吧……”
她懵着,又觉得他神情格外认真严肃,只能先应下来。
却见成辛以突然慢慢笑了。
那笑容里有寻常的温柔宠溺,却又还有些别的意味。有点邪,像是恶作剧得了逞、又像是一头蛰伏多时的豹子,酝酿良久,眼藏精光,埋腰,蓄力,起跑,要去追一只势在必得的鹿。
直觉危险,可她还没反应过来,就腰上一空,被他整个扛起来,眨眼间闪进了帐篷里,眼前一黑,帐篷门重新落了锁,猎豹再次扑了上来。
——
——
直到那之后,方清月才明白,她不仅仅低估了这件事本身给她带来的体验感,更低估了成辛以这个人一旦偏执较真起来,究竟能疯到什么程度。
有了上次“不争”的经验,他变得格外熟练,强势,依然温柔,却执拗得不可理喻,令她完全无法反抗。摇晃的帐内顶灯重新化作氤氲海浪,刚熄灭不久的熊熊烈火再次燃起。她被吻得唇舌发麻,手脚发软,刚穿好不久的睡裙不知怎么就又被掀到了腰上,肩带滑下来,一片温腻。
起初,她还能微微给点回应,可渐渐地,味道就变了,他越来越过分,越来越混蛋,直让她紧紧咬着嘴唇开始躲,可腰被滚烫的掌心紧紧箍着,根本跑不掉。她艰难推他、咬他、挠他,可根本使不上力,反倒让他更拗,额头抵着她,毫不躲闪,任她折腾。
她被惹出眼泪,双眼红红,像十年后相似半夜荒郊画廊里被他意外拧掉胳膊时一样红,只不过原因截然不同。
晚风低低絮语,帐篷内开始穿出断断续续的示弱和哀求,浑浑噩噩中,她仿佛又回到了零时零分的湖岸,眼前尽是一朵又一朵漫天盛绽的金色烟火,一阵接着一阵,在她脑中绚烂炸开,无休无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