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回家
拗不过许嘉木的要求,季姝橦带着醉得不省人事的黎芮安上了车。
车内狭小的空间格外的闷热,许嘉木打开车窗,把手随意地搭在了车窗边。
片刻后,他开口:“住哪儿?”
“前面一直走,再右转就可以了。”
季姝橦照看着依靠着她肩膀的黎芮安,眼神忍不住偷偷打量他。
他还记得我?季姝橦轻轻咬了咬自己的嘴唇。
借着后视镜,她瞥到了他专注开车的样子。
他依旧戴着口罩,大概是怕被人认出来吧。
正想着,车停了下来。
“到了。”许嘉木提醒。
“今天谢谢你啦。”季姝橦嘴角扯出笑容,有些局促。
随即她就像逃跑似的,打开了车门下车,拽起了倒下的黎芮安。
然后朝着楼上走去。
还没进楼,她又听到许嘉木的声音:“你包忘拿了。”
季姝橦伸手接过包,一不留神黎芮安就要倒下去。
许嘉木没有说话,走上前来扶住了她。然后开口问:“你家几楼?”
“不用,我可以的····”还没等季姝橦说完,许嘉木就搀着黎芮安先进了楼。
季姝橦只好跟上。最后她带着许嘉木来到了自己家。
她拿出钥匙,转动锁门,刚一进门。黎芮安就作势又要呕吐。
结果还没找到垃厕所,她就撞到了站在一边的许嘉木,然后····
“呕···我··对不住··”黎芮安赶紧奔开,许嘉木黑色的夹克外套上留下了一些呕吐物。
季姝橦看见许嘉木嫌弃地皱了皱眉。
黎芮安!你可给我惹上大麻烦呢!
想着,季姝橦赶紧拿起茶几上的纸凑上前去帮他擦。
“不好意思,你介意的话就把衣服脱下来,我帮你洗····”
还没说完她就看见一双骨节分明的手抓住了她的胳膊。
她抬头,面前的那个人摘下口罩,不紧不慢地吐出一句:“季姝橦,你还记得我是谁吗?”
季姝橦瞳孔微睁,盯着他的脸,有些出神。
视线不免在他的脸上多扫了几眼,黑发朗眉,瞳孔是纯粹的黑。好久不见,他身上那种昂扬的少年感不减分毫,反而多了一种干净利落的桀骜感。身材高瘦挺拔,一身黑衣也没盖住他的轻狂傲慢,肆意而高贵。
怪不得,怪不得那么多人喜欢他。
“记得。”季姝橦点头。
许嘉木原本淡漠疏离的眼神有了些温度。
“你现在在干什么?”
“写小说。”。
“写小说挣钱吗?”
许嘉木问得直白。
“你…”
沉默了一会儿,季姝橦又开口:“很缺钱吗?”不然无缘无故问这个干嘛。难道大明星挣得还少,他也想写小说当做副业?
“拜托,”许嘉木揉了揉头发,少年感满满,他又接着说:“我像是缺钱的样子吗?”
也是,这个少爷高中时就是出了名的阔气。
“我是看你住得这么偏,房子这么小还挤了两个人。”许嘉木又下意识环顾了一下四周。
“我运气不错,我的小说出版了,最近有一本也卖出了影视版权。”
季姝橦指了指茶几上摆着的她的书。
许嘉木看向茶几上的书,视线很快又被一堆杂志吸引——
那是关于他的一些采访杂志,时尚杂志,甚至还有签名海报。
他好看的脸上笑意盈盈,凑近了些,低声道:“季姝橦,看来你还挺想我啊。”
“什么?”季姝彤心下疑惑,朝着旁边看去,这才发现那一堆五颜六色的杂志。
那是昨天晚上黎芮安拿出来的,目的就是为了证明她是许嘉木的铁粉。
季姝橦想杀了黎芮安的心都有了。
“没有,那不是我的,那是我室友的。”季姝橦赶紧解释。
“想就想呗,害羞啥。我这么帅,没人喜欢才不正常吧。”
季姝橦内心嘀咕——这家伙,倒是一点都没变,还和高中一样自恋。
但是,他也特别坦荡。像是一阵风,自由自在,不受约束。
接着,季姝橦又听见他恨恨地问:“季姝橦,你知道我高三那年等你等得好苦吗?”
其实许嘉木他想问得有很多。
他想问她过得开心吗,想问她去哪里读了大学,想问她有没有做着自己喜欢的事情,想问她····为什么,当年为什么突然抛下他。
那是高三开学的第一天,他到学校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文科班找季姝橦。
“同学,找一下你们班的季姝橦。”他在窗口喊住了一个女生。
结果女生捂嘴轻笑,开口道:“许大帅哥,她搬家了,也转学了。”
许嘉木楞楞地站在原地,直到他亲眼看见季姝橦空荡荡的位置。
他毫不顾忌地拿出手机,拨通了她的电话——无人接听。
他给她发信息,始终没有回复。
直到天空中罕见地飘起雪花的那一天,他给她发了句:“下雪了。”下一秒,信息提示音就响了起来。
顾不上其他事情,许嘉木就掏出手机,慌慌张张地解锁,白屏黑字却让人心寒——许嘉木,对不起,以后别再联系我了。
一瞬间他觉得好冷,比以往任何一个冬天都冷。
再然后,他就和季姝橦失去了联系。季姝橦像是人间蒸发似的,他再也找不到她。
要不是今天偶然相遇,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看见她。
其实许嘉木才见到她是有些生气的,这么多年,不声不响,就好像她从来没有在他的生命中出现过一样。
可他还是不争气地向她妥协了。毕竟,这是他从高一起心心念念牵挂了九年的女孩。
他相信她有苦衷。
“我……对不起!”季姝橦回应着许嘉木,她能做的也就只剩下于事无补的道歉。
“行啦。真想道歉你就请我吃饭吧。”许嘉木摆摆手。
“我电话还是从前那个。”
这九年,他一直没有换电话号码。就是怕有一天她想联系他的时候联系不上。
还没等他报出电话,他就听到季姝橦回答:“我的也是。”
她何尝不是如此呢?没有联系他,却仍然舍不得删除他的联系方式,哪怕换了几次手机,第一个存下的仍然是他的电话号码。
许嘉木心中一阵惊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