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 一梦浮生
崔成器离开后,酒意困意一起上涌,搞的我几乎快要睁不开眼睛了。
不过我还是强撑着提醒自己说,对待这枚铜钱,我也应该像对待那块金牌一样,争取还给章敦。
毕竟我已经知道了这玩意儿的价值,再留着它,往后我特么别想睡着了…
但我就是再想把这东西还给他,也不可能现在就还。
可今晚把这么值钱的东西放在哪儿,就成了个难题了。
要是现在不算太晚的话,我倒是可以回我家,把这东西和那块金牌放到一起。
但不看表我都知道,此时此刻,小青她们肯定都已经睡了。
那该藏到哪儿呢?
一时想不出该藏到哪儿,而困意又越来越浓,最终,我干脆抱着这枚铜钱,睡了过去…
是梦。
一场没有颜色的梦。
梦的内容很嘈杂,梦里的场景很混乱…
我像是个旁观者,又像是参与其中的一员…
我开启了上帝视角,同时我又深陷其中…
画面像是一幕没有颜色的皮影戏,许多人在来来回回…
有许多人从我的身边经过,有人会给我磕头,有人会追杀我,有人会无视我…
我举起了一枚铜钱,对着光看了看,很满意的点了点头,对着跪在我面前的人说了句什么…
我把玩着一枚铜钱,随手扔给了身旁的一个人,那人赶忙双手接住,恭敬无比的又把铜钱还给了我…
我放声大笑,我很开心…
我躺在了铜钱堆起来的一座小山上,我随手抛撒着根本数不清数量的铜钱…
铜钱忽然变了,变成了小刀,玻璃渣,甚至是注射器针头,但我还躺在上面…
我全身都被划破了,血流如注,我却还沉迷其中,依旧在这些东西上面躺着…
血一直流,似乎根本流不完…
血越流越多,多到溢满了我梦里的整个地平面…
血面越来越高,终于把我淹没…
我忽然变小了,变得比仓鼠还小,而那枚铜钱,正勒在我的脖子上。
我开始变大了,那枚铜钱却完全没跟着一起变大,于是我开始窒息…
好痛苦啊…
终于,我撑不住了,死了过去…
我死了,好多人在围着我的尸体跳舞,他们很开心…
我的尸体躺在地上,抬头看着遮住天空的参天大树…
我扭头看向一旁,大树下,是青衣巷,我正躺在青衣巷的小广场…
梦境从荒诞走向了现实,当我发现自己身处的是青衣巷时,一丝理智回到了脑海里。
我瞬间惊醒,猛然从沙发上坐了起来…
哦,我还在家。
一场虚惊后,我看向了已经亮起来的窗外。
拿起茶几上的手机看了一眼,真巧,还有一分钟,闹钟就该响了,得,起床吧。
关掉闹钟,晃了晃因为宿醉而依旧有些晕乎的脑袋,我起身来到卫生间,刚拿起牙刷,在看向镜子里的自己时,却不由得愣住了。
我看到了那枚‘母钱’。
这枚据说价值两百万的铜钱,此刻正被那根原本就属于它的红绳,系在我的脖子上。
乍一看,这仿佛就是一个我已经戴了很久的吊坠。
莫名的,我觉得这玩意儿跟我的脸这么一搭配,还挺和谐…
但想到这东西的价值和它的年龄,我还是赶忙放下牙刷,抓起红绳,想把它从我脖子上弄下来。
这个过程有点艰难,因为这根绳子没有‘活扣’,而它的长度又像是专门设计过似的,和我的头围非常贴合,所以等我终于把这玩意儿摘下来时,脸上好几个位置都被蹭红了,还有点疼。
万幸,最终总算是顺利的摘下来了。
仔细端详一会儿,我收起这枚铜钱,便开始洗漱。
收拾完毕,我便和往常一样,出门准备上班。
一路走出小区,我刚想直奔地铁站,旁边忽然传来一声大喊:“就是你!别跑!”
虽然这句话并没指名道姓,我也没听出来这是针对我喊的,但这句话对我来说,简直太有诱惑力了。
因为这句话在钻进我的耳朵后,瞬间就被我自动给翻译成了:别着急上班,有热闹可以看,等等再走!
于是我便站定脚步,扭头看了过去…
一辆出租车,一个双眼通红的出租车司机。
这司机没在车里待着,而是站在车外,喊声就是他发出的。
喊完后,他扔下手里的烟头,像是终于找到了杀父仇人一般,咬着牙朝我走了过来。
呃…这好像是昨晚没收钱就跑了的那个出租车司机。
一直走到我面前,这司机一把揪住我衣服的肩膀处,冲我质问道:“就是你!昨晚就是你坐车不给钱,你说是不是你?!”
我有点儿头疼的冲他说道:“别闹,有事儿说事儿,好好说话别动手,也别瞎诬陷好人,那是我坐车不给钱吗?我倒是想给呢,你给我机会了吗?你瞅你跑的那个快,不知道还以为我有啥贵重物品落在你车上了你着急销赃呢。”
“啊?你的意思是,你肯把钱给我?”
司机有点诧异的问完,我说道:“给,肯定给,松手先,走,去你车上扫码。”
说着,我打落司机抓着我肩膀的手,便直接朝他那辆出租车走了过去。
司机跟在我身后,小声说道:“还好还好,不枉费我等了你一宿…”
“为了三十块钱,您在这儿等了我一宿?”
我想当怀疑的问完,司机说道:“那还能骗你?你知道我们开出租多不容易嘛?你想坐霸王车可不行。我也不知道你住那一户,没法进去找你,又不知道你今天几点出门,那就只能在这儿等你了。”
“真对不住啊,那我多给您扫十块钱儿,就当给您的过夜费了,辛苦您了。”
说着话,我俩已经来到了出租车旁。
我打开副驾驶的门,扫完车里的付款码,便给他转起了账。
也许是看到我这账转的足够利索,司机积攒了一夜的情绪也消散了不少,于是不等我说什么,他就没话找话的主动说道:“其实这一宿也没多辛苦,后半夜啊,还挺有意思的,我看了半宿热闹呢。”
“看了半宿热闹?那,转完了,您收一下…您看啥热闹了?”
司机的手机传来了收款到账的提示音,听到到账数字真是40后,司机露出个爱情迎来第二春的满足笑容,说道:“嗐,要说这个,其实我也没看明白,一开始我还以为是有人要打架呢,结果也不是,就是有好几波人来你小区,一看就是有事儿那种人,他们有的是从那边那个破路上走过来的,有的是从别的方向开车过来的,那开车过来的吧,有的下车,有的不下车,反正他们都是到你们小区门口就停下了。一个人来的那种,就看看不说话就走了;不是一个人来的那种,就看看再聊两句,然后也就走了,都没进去,嘿,还挺奇怪的。”
“那,那些人长什么样子,您…”
我问到这儿,司机说道:“那没看清,后半夜本来就困,离的又远,顶多能看出那些人里有男有女,好像还有上岁数的,别的就没有了…”
“那,那些人是一起来的?你看他们彼此认识吗?”
说不清为什么,听到司机的描述,我莫名觉得,那些人可能是冲我来的。
而且,很有可能有我认识的人。
听我问完,司机摇摇头说道:“不是,是陆续来的,好像没有哪两拨人碰过面,要不我跟你说我看了半宿呢,那些人一会儿一拨一会儿一拨的,要是一起来的,哪能看那么久?行了,小伙子,不聊了,我该上工了,你们还打车不?”
我说道:“不打车了,我们…我们?”
司机一指我身后说道:“是啊,你们,那不是你哥们吗?嘿,大小伙子大清早的咋还打着个伞?这也没下雨啊,对了,昨晚来的人里,有一个跟你这哥们长的还有点像,就是不知道咋了,头上还打着包,得,那你们要是不打车,我可走了啊。”
和刘主管长的有点像,头上还打着包,那肯定是刘光正吧?
随着司机的话,我回头看去,远处,打着黑伞的章敦,正在面带微笑的朝我走来。
出租车发动,司机扬长而去。
看着章敦脸上那股自信的笑容,我越来越觉得,他根本不是刘主管。
但他跟刘主管之间,却又好像有着一股除开长相之外的相似。
章敦缓步朝我走着,我盯着他看了几秒,忽然想起了那枚铜钱,于是我赶忙手忙脚乱的开始往外掏那枚铜钱。
但我还没把铜钱掏出来,手机却先响了,是个陌生号码。
“喂,你好。”
我对着手机说完,听筒里便传出了梁东瑜的声音:“我好不好,主要看你啊,搬家的事,你们商量的怎么样了?”
“啊?”我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说道:“大清早的,您就为这事儿找我啊?那个…我这两天有点忙,还没顾上跟他们说呢。”
“还没说?”梁东瑜问道:“你有多大事,能忙成这样?不会是因为工作吧?”
我说道:“呃…也有别的事儿,反正挺忙,真的,早出晚归的,我都两天没见到我舍友们的面了。”
“行吧…”梁东瑜说道:“那我再给你一天时间…放心,你今天的工作肯定不会很忙,最多到中午,你就可以无所事事了,到那时,就可以跟你的室友们好好商量了,我相信你不会让我失望,对吧?记住,事成之后,一定有你的好处,而且一定是能让你满意的好处。”
说完这话,也不等我问他具体有什么好处,梁东瑜就挂断了电话。
“谁的电话?怎么表情不是很好看?有人难为你?”
走到我面前的章敦,面带微笑的问了一句。
我有气无力的解释道:“不是难为…有个神经病非要我搬家,我…”
“你不想搬?”
章敦问了一句。
我说道:“废话,我住的好端端的干嘛要搬?”
章敦点点头说:“那就不搬。”
我笑道:“你不懂,对方…”
“不管对方是谁…”章敦看着我的眼睛,一字一顿的说:“只要你不想搬,那就不搬,谁让你搬,都不好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