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兵马之齑
赢异闻得内侍来报吕卫已至,便与刘向来到密室,遣开内侍,以待吕卫。
刘向待得密室中只余二人之后,透过袅袅的青烟,凝视着青烟之后赢异那熟悉的面庞,仿若在熟悉中看到了一丝陌生之感。
“不知这吕卫是否赢异你的心腹?有些大事,可否对其坦言相告?”刘向凝视了半晌,在赢异诧异的眼神之中,轻轻摇了摇头,定了定心神,而后神色郑重的轻声而问。
“吕卫此人,商贾出身,视利而沽。仅就眼下而言,我二人唇齿相依,利益与共,是可以直言的紧密盟友。”赢异默然片刻,低声而言。
刘向点了点头,不再言语。
片刻之后,吕卫在内侍的带领下来到密室,看到刘向与赢异二人静坐相侯,不由一愣,但随即便神色如常,在两人之侧坐下,三人呈三角之势。
待内侍离去,室中仅余三人,吕卫看了看二人,微微一笑。
“看来这位售卖珍宝的少年,便是赢君在赵国之时的那位至交好友了?”吕卫笑望着刘向,微笑而言。
“不错,这是刘向,是我知无不言的至交好友。今次将吕君匆匆请来,有些仓促,但确是有些要事相托。”赢异微微点头,郑重而言。
“哦?是何要事?”吕卫听到赢异的话中之意,不由眯了眯眼睛,倾身向前,低声而问。
赢异看向刘向。
“不知二位,可曾听过‘葵’这个组织?”刘向虽说向二人发问,却直视着吕卫一人。
“吕某行遍南陆,不曾耳闻。”吕卫低头沉思片刻,摇了摇头。
赢异更是直接摇头示意不曾听说过。
于是刘向便将“葵”组织的来历向二人详细叙述了一遍,听得二人神色各异。吕卫是面有惊色,赢异却是双眸炯炯、若有所思。
“没想到南陆之上竟有如此隐秘的组织,且已传承二百余年,看来天下之大,奇人异士辈出,确实不可小视。但此组织又与吕某何干?”吕卫听完刘向的叙述,不禁感叹了一声。
“‘葵’组织之事,确是与吕君无关,但却与我和赢异二人大有关系。”刘向轻声而言。
“嗯?和我有关?”赢异闻言不由一愣,皱紧了一双浓眉。
“不错,赢异你已中毒颇深,但却尚不自知。”刘向看着赢异坦然地说。
“什么?”赢异与吕卫二人闻言皆是大惊。
“此事非同小可,刘君不可戏言。”吕卫惊慌之下,半跪而起,一手抓住刘向的胳膊,死死地盯着刘向,焦急而言。
“我的日常饮食均有心腹之人检验,且身上从未觉得有何异状,莫不是刘向你弄错了?”赢异神色数变之后,便一脸狐疑地盯着刘向。
于是刘向低叹一声,将九鸩之毒的来由细细向二人讲述了一遍。
“哈哈,什么心智发狂、情绪偏激,我从未觉得自己的心智有何变化,一定是刘向你弄错了,哈哈。”赢异听完刘向之言,却是一脸不屑之色,哈哈大笑地指着刘向说道。
刘向一脸无奈地看着赢异癫狂地大笑。
唯有一旁的吕卫低头不语,若有所思。
“哎?你二人这是何表情,我都说了我无事,根本不曾中什么九真九假的毒。不信的话,取我的战戈来,且看我给你们舞一趟战戈。”赢异看二人一副不相信自己的表情,便站起来大叫大嚷着要去喊内侍取自己的战戈。
不想赢异刚刚走出一步,左右双腿便被刘向与吕卫牢牢抓住,不由一愣,低头看向二人。
只见刘向的眼中满是无奈之色,而吕卫的眼中却是满满的凝重之色。
“赢君,或许刘君所言不虚。这大半年来,你的情绪确实有些多变偏激,常常因些小事做出过分之举,与你我在赵国相遇之时的谨慎低调相差甚多。”
“本来我以为这是赢君你回到故国不再寄人篱下的正常之举。但此番闻得刘君所言,再细细回想,确实如刘君所言,赢君你的情绪越来越是偏激了。”吕卫长叹一声,一手抓着赢异的腿,语气郑重地说。
赢异本来便不是听不得人言之人,再加上眼前二人皆是自己信任有加之人,闻言不由得沉吟了起来。
“吕君,我这年许的言行,果真是日益举止偏激?”半晌之后,赢异低声向吕卫而言,话语之中带着微微的颤抖。
“不错,赢君的行止越来越偏激了,甚至甚至前几日华阳夫人也曾隐晦地向我提起过此事。”吕卫举目相对,抿了抿嘴唇,低声但郑重地说。
赢异闻言踉跄了一下,仿佛被当头一棒般颓然坐下,双手抱头,不言不语。
吕卫神色关切地看了赢异一眼,然后转头深深地看着刘向。
“如刘君所言,这九鸩之毒应是‘葵’组织所下?”吕卫低声相询。
“眼下我虽并无确实证据,但想来这种世间少见的毒物,常人难以拥有,唯有‘葵’这样古老的杀手组织可以轻易用出。”
“如今之事,当务之急便是为赢君解毒,不知刘君可有办法?”
“九鸩之毒,并无解除之法。”
“什么?难道我们便如此看着赢君举止失常、心智发狂?”
“此毒不可彻底解除,唯有一法,可以压制毒性,甚至终身不再复发。”
“不可解除但可压制毒性,终身不再复发?”吕卫一愣,喃喃自语道。
“此法可行,只要真的终身压制毒性,不再举止失常,便也相当于解除毒性了。”一旁颓然而坐的赢异此时霍然抬头,盯着刘向而言。
刘向闻言转头深深地看了赢异一眼。
虽说早知赢异是个干净利落、决断果敢的性子,但霍然得知自己中了无法可解的剧毒,还能如此果断地决定,看来这赢异也确是非同常人。
吕卫虽然平时也是个能谋善断的人物,但此时却还在喃喃自语地沉思,看来相比作为苦主的赢异还是有些不如的。
“不知如何可压制这九鸩之毒?刘向你尽管说来,我现在可不再是赵国那个寄人篱下的质子了,我就不信以我秦国的倾国之力,还不能压制这小小的毒物?”赢异颇为自傲地说。
“是啊,需要何种药物,刘君但说不妨。吕某遍寻六国,也要早日为赢君解此心腹大患。”吕卫此时也醒悟过来,不管是否彻底解除,只要此毒终身不再发作,也是可以接受的。
“其他诸般辅助药物倒还罢了,但其主药倒是一种难寻之物。”刘向点了点头,郑重地说。
“何物?”
“兵马之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