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试药开始

    巫纪303年8月，青州，不周山。

    翌日，刘向和徐福早早起来，在精舍中用过早饭，便沿着登山栈道向不周山顶出发。

    今日天气甚好，洁白的云朵在蔚蓝的天空中惬意地飘着，微风徐徐吹过，一股山间特有的草木香气沁人心脾。

    不周山虽是南陆第一高山，但由于占地极广，故其地势并不陡峭。山中树木繁茂，数百年的巨树随处可见，兽啸鸟啼此起彼伏，好一派生机勃勃之象。

    但刘向和徐福却无心欣赏此等山间美景，此刻二人心中正忐忑不安，不知这次冒险一搏是对是错。

    临近午间，刘向二人终于顺着登山栈道来到不周山巅。只见一座全由青色大石建成的巍峨宫殿耸立眼前，左右一眼看不到尽头，仿佛一头远古巨兽盘曲据而卧，那高大的黑色大门仿佛巨兽之口森然而张。

    这就是大名鼎鼎的巫教总庙了。

    两位少年在宫殿门前凝视良久，心知一旦踏入此门，便是生死难料、再无退路了。但二人均是大有主见、心志坚定之辈，相视一眼之后，便一同踏前，走向庙门。

    庙门两侧各有六名身穿银边黑衣的武士，俱是身材高大魁梧之人，在骄阳照耀下却岿然不动。

    见到两位少年上前，其中一名武士上前拦住二人，正色而言：“这里是巫教总庙，不知两位少年来此所为何事？”

    “我二人是赵国邯城人，本次前来巫教总庙，是要做试药童子的，烦请通报一下。”刘向躬身施礼，恭敬地说。

    “请二位在此稍候。”武士闻言，眼神中稍有诧异之色，随即便正色回答一句，然后转身进入庙门之内。

    良久之后，一位身穿银边黑袍之人走出庙门，上下打量了刘向二人一番，说：“你们便是要做试药童子之人？”声音沙哑无比。

    刘向二人连忙点头称是。

    “随我来吧。”黑袍人招呼二人一声，便当先走进巫教大门。

    刘向二人不敢多嘴，连忙跟上。

    入门时刘向抬头看着蓝天白云和耀目骄阳渐渐消失在自己视线之中，取而代之的是黑漆漆的青石墙壁，仿佛觉得自己正在走入一座牢笼。

    在走过数个路口之后，刘向和徐福彻底在这座巨大的宫殿内迷失了方向。

    良久之后，二人跟随黑袍人来到了一间大厅之中，大厅正中挂着一块牌匾，上书“试臻堂”三个大字。大厅左右两侧各有一条走廊，其中左侧走廊之前有两名武士守卫，右侧走廊之前却没有武士守卫。

    黑袍人带刘向二人来大厅之中坐下，便凝视着二人，良久不语。

    “你二人为何来我巫庙做试药童子，是走投无路也好，是心有壮志也罢，我巫庙绝不过问。只要你们助我巫庙完成一种丹药或汤药的试用，便可成为我巫庙外宗的正式弟子，我巫庙绝不会反悔或者日后对尔等区别对待。但我再提醒你们一次，试药童子九死一生，能全身而退之人少之又少，尔等可下定决心？现在退出还来得及。”黑衣人忽然开口，正色而言。

    “我等心意已决，望大人成全。”刘向和徐福对视一眼，正色而答。

    “那将这两张字据签了吧。”黑袍人点了点头，而后拿出两张字据，递给二人。

    刘向接过一看，原来是一份自愿试药、生死勿论的字据。仔细看了看内容与黑袍人所言并无不同，便署上自己名字。徐福并不识字，便咬破食指，在字据上按了一个血手印。

    “尔等二人可进入右侧走廊，随意选一间房间居住，好生休息。过两日便会有人来安排你们试药之事。期间不可离开这间大厅，饮食等一应用品会有人每日送到你们房中。”黑袍人面无表情的说完，便收起字据，自行离去。

    刘向和徐福走进右侧走廊，见两边各有十余间石室，其中三间石门紧闭，想来是有人已住在其中。二人便随意选了两间相邻石室，进去躺在石床之上，各自想着心事。

    半晚时分，果然有一个小厮送来晚饭和换洗衣物等一应用品。

    吃过晚饭，刘向叫上徐福，到那三间紧闭的石室前，叩门而入，与室中之人交谈打听了一番。

    原来这三人皆是来做试药童子的，分别是一位齐国少年和两位结伴而来的魏国少年。此三人已到此四五日了，已获悉了一些巫教总庙内部之事。

    原来巫教总庙分为內宗和外宗，其中内宗主要培养精英弟子，人数稀少；外宗培养资质一般的弟子，但人数众多。整个总庙共有数千名弟子，其中內宗弟子仅有二百余名，其余皆是外宗弟子。

    整个总庙分为“内六外七”共十三个部，內宗的具体划分不为人知，外宗的七部为:传授丹鼎之术的丹部、传授符咒之术的符部、传授拳术的拳部、传授医术的医部、传授卜算之术的卜部、传授相术的相部，以及处理整个总庙日常事务的杂部。

    试药童子们归属杂部，主要试用之药来自于外宗的丹部和医部，也有极小一部分来自于內宗。

    三天后，来了两个黑袍人，将刘向和徐福的身体状况详细检查了一遍，并记录在案。

    两天之后，声音沙哑的黑袍人再次出现，并带来五个一模一样的药盒。

    沙哑黑袍人将石室内的五个少年都叫到大厅之中。

    “本次试药共有五枚丹药，分别是外宗丹部三枚，外宗药部一枚，以及內宗一枚。这五个盒子上分别有一至五号五个数字，尔等按照来到总庙的先后顺序每人挑一个盒子。”

    “选完盒子之人，按照所挑选盒子之上数字到左侧走廊中对应石室内，将盒中丹药服下，会有小厮记录尔等服药后的身体情况。”沙哑黑袍人看向五人，郑重而言。

    众少年不约而同的将目光聚集到最早来的那个齐国少年，按先后顺序将是他第一个挑选盒子。

    齐国少年脸色阴沉，来到沙哑黑袍人面前，目光逐一从五个盒子上慢慢扫过。奈何五个盒子除了上面所写数字不同，其余外观完全一模一样，根本无法分辨任何不同。而且按照黑袍人所说，将丹药装入盒子的另有其人，连黑袍人自己也不清楚每个盒子里是何丹药。

    齐国少年犹豫良久，终于慢慢伸出了手。众人看到少年的手指在微微颤抖，毕竟这次选择可是真正的生死之选。

    最终齐国少年伸手拿起了最中间的三号盒子，却无法打开，原来盒子上有个小小的锁头。

    “只有拿着盒子进入左侧走廊中相应房间之后，盒子才可打开。”沙哑黑袍人缓缓而言。

    原来进入左侧走廊中的房间之前，各人手中盒子内是何样子的丹药都不许别人看到。

    接下来是两位魏国少年一起上前，相视一眼后，分别拿起了一号和五号这两个最边缘的盒子。

    最后便是刘向和徐福上前。稍稍犹豫了一下，徐福拿起了二号盒子，留给刘向四号盒子。

    见五个盒子都被挑选完毕，沙哑黑袍人便一挥手，目送五个少年鱼贯进入左侧走廊中与盒子上数字对应的石室。

    从始至终，沙哑黑袍人都没有进入左侧走廊一步，好似在忌讳着什么。

    让世人闻之色变的巫教试药终于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