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再爱一遍

    秋风萧瑟，她依旧穿着早上那身衣服，看上去有些单薄，我将自己的外套脱下，再一次披到她的肩上。

    她没有言语，也不曾转过头看我。

    我不忍心看着她自己折腾自己的模样，再次开口向她劝道：“回去吧，估计都看腻了，这是第几遍了你记得吗？”

    “第12遍了。”

    她很认真地对我说道，继而转过身体面对我，看着我的眼睛。

    我是真没想到她无聊到数着这是第几遍，很不能理解地向她问道：“你看的这么仔细，有看出不一样的东西吗？”

    她很认真的对待我这个问题，眉头微蹙，思索许久。

    “每一遍都不一样，他们越来越小心，越来越配合，越来越接近完美。”

    她又盯着我的眼睛，我心里却开始慌乱，我不明白她想表达什么。

    相视片刻，我实在没有勇气继续与她对峙，微微转开了头。

    “你说过你会勇敢一点，你还是那么胆小，胆小到不敢直视我的眼睛。”她的语气中充满了对我的失望。

    我终于不再害怕，回过头又一次与她对视，许久。

    她的眼睛很深邃，藏着很多事，可都像锁了密码一样，只要她不想让我知道，我就看不出来……

    “再爱一遍，可以吗？”

    她声音有些慌乱、颤抖，和我对视的眼神有些迷离，似乎下定决心才发出灵魂一问。

    我愣在原地，分不清真真假假。

    “我没有你那么绝情，我还是忘不了，再爱一遍好吗？我相信我们会彩排的更好。”

    她声音几乎哽咽，眼眶里隐隐约约酝酿着晶莹剔透的泪水。

    许久，我才鼓足勇气对她说道：“是什么让你忘不了？我实在找不出自己让人忘不掉的优点。”

    “在一起的感觉，朝夕相处的感觉，你懂吗？”

    她已经泣不成声，可我总觉得这是一个很模糊的答案。

    我没有她说的这种感觉，但我看见她为我伤心难过，我也会本能的代入她的情绪。

    我沉默许久，耳边全是她的抽泣声，抽泣声穿透力很强，在我的身体里乱撞，撞碎了五脏六腑，我感到阵阵揪痛

    我看着她眼里的泪，忍住心中的揪痛，对她轻声坦白：“我一点都不记得。”

    她已彻底失态，不能控制情绪，泪水在她脸上肆意流淌，声音哽咽到不能说话，我从口袋里拿出纸巾，替她擦着狂涌不止的眼泪。

    一切都是我太过绝情，将她认为宝贵的记忆忘的一干二净，看见她这副模样，我想寻回那段丢失的记忆，寻回丢失的自己。

    操场上的观众越围越多，将我们困在这片绿茵，他们没有任何言语，静静地围着、看着，生怕错过任何一个声音。

    我轻轻拥住陈卉，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对她说道：“别哭了，我带你走吧？”

    她点了点头，泪水掉在我的肩膀上，烫出一个大窟窿，我的眼眶也随之一热。

    我放开轻拥住的她，拉着她的衣袖，冲出包围的人群。

    翠湖边上，一个适合漫步的地方，我松开了拉住她衣袖的手。

    她的情绪松缓许多，但脸颊依旧有着点点泪痕。

    “以前，你每天下晚课后都会拉着我的手围着翠湖走两圈，走累了就看湖里的鱼、天上的星和路边的人，我们总会有说不完的话，每次分别都会显得意犹未尽。”

    “我们都喜欢看南方的那两颗星，它们特别的耀眼，靠的很近，每次都会同时出现，每次都能被我们轻易找到。”

    陈卉说完，向南方的天空看去。

    天未黑尽，自然看不到那两颗星。

    她收回了目光，继续轻声说：“你之前告诉我，你会像它们一样永远都在，我每次想你的时候，可以看看它们，因为你也会看，我们都在做同一件事情，所以距离并不远。”

    我默默听她讲，带入不了。

    我仿佛换了个人，并不认识三年前的自己，不知道他有多勇敢，不知道他爱的够不够坚定。

    我唯一知道的是，他选择了遗忘，至于为何遗忘，我也不清楚。

    所以，我们真的是在做一件事，我们距离真的不远？

    我无法苟同。

    她说累了，站在原地，我也跟随她停止了脚步，并肩站着，忍受着秋风带来的阵阵寒意。

    她忽而转头看向我，欲言又止。

    我和她眼神对峙，无可奈何。

    我们坐在翠湖边的长椅上休息。

    我至始至终都拿不出任何肯定的态度面对她，现在并不是那个年少不懂事的时代。

    我不敢向她再许下那些动情的承诺，我们需要对自己负责。

    她默默地把头靠在我的肩膀上，我没有闪躲，看着她凌乱的头发任秋风吹打，陷入深深的自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