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凭什么是她
本来，一段时间里，因为父亲的突然离世，刘海燕一直沉浸在悲伤中。
现在，周佳丽的火速升迁，将她从浑浑噩噩中，拍醒了。
像打了鸡血似的，斗志昂扬，要重新和周佳丽掐一掐。
这天，刘海燕怒不可遏地，让刘小文和几个死党陪着，想找周佳丽出口气。
楼上楼下，到处找了一圈。却没发现，周佳丽的人影。
走到电梯口，迎面碰到王紫棋。
刘海燕恶狠狠地问：“周佳丽在哪？！”
王紫棋有点怕她。
声音颤抖着，呶呶道：“她不在厂里。”
“去哪了？！”
可能，是气糊涂了。
素来消息灵通的刘海燕，这一次，居然不知道，周佳丽的去向。
王紫棋赶紧解释：“周副主任被厂里，派到外地，参观学习去了。”
“这个事，组长你不知道吗？”
什么周副主任！刘海燕听着这个字眼，觉得格外讽刺。
心里极度反感！
去他妈的周副主任！
什么我不知道吗？只要我想知道，没有我打听不到的消息。
唉！只是，最近姑奶奶我心情不好，疏忽了。
忍不住，又问了王紫棋一句，“她上哪学习去了？”
“德国。”
“德……德国？！”
玛德！
什么参观学习！不就是公费旅游吗？
刘海燕心想，德国可是个机械强国！我这辈子，连上海都还没去过。
更别说，德国了！
我来厂里五年了。当组长，也三年了。从来没有机会出差。
一次都没有！
气死个人！
没想到，该死的周佳丽，倒是运气好。竟然有这种公费出国的好机会。
转念一想，这个机会，本来应该是我的！
被周佳丽这货，给抢走了！
玛德！越想越气。
好你个周佳丽！咱俩这梁子，算是解不开了。
我发誓，我要和你势不两立！
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刘海燕的冲天怒火，没处发泄。便朝着刘小文几人瞪眼。
“哎呀！散啦！散啦！”
刘海燕烦躁地想到，周佳丽不在厂里，围着我干嘛！
我不需要你们跟着！
一群喂不饱的跟屁虫！
明明已经拐进了电梯里。刘海燕却又扒拉开门，伸出头来，恶狠狠地追问王紫棋。
“她什么时候回来？！”
“要去三个月！”
“三个月？！”
“是的。”
电梯门“轰”地一声巨响，终于关上。
三个月啊！
这一次，厂里下足了血本。
厂长是不是吃错药了！突然如此雄心勃勃。
刘海燕所不知道的是，受大环境趋势所逼，厂里要升级换代。
决定上一条新的产业链，从和泥，到倒胚，到烧窑，到贴花……
一条龙，全自动化。以提高产量和质量。
厂里需要培养懂技术的一线骨干。
而周佳丽，被幸运地选中了！
另外，厂长还有其它方面的考虑。
和刘海燕、黄勇，周佳丽本人，所预测的一样。
就是，贴花车间的杨主任，年纪大了，干不动了。
厂长计划着，过一段时间，将她替换下去。
让年轻一点的，勤快肯学的，接受能力强的人，顶上。
当然，这个想法，暂时，只是一种猜测罢了。
刘海燕越想越郁闷！不由自主，来到了厂长办公室门口。
门开着。
厂长竟然在！正坐在大班椅里，抽烟出神。
刘海燕敲了敲门。
“是小刘呀！有什么事吗？”
刘海燕舔了舔干裂的嘴唇，欲言又止。
“进来！进来说话！”
刘海燕愣愣地，站在厂长面前，不肯坐。
一米六九的个子，高耸的丸子头，胸前波涛汹涌。块头极大！
一阵强烈的压迫感，迫使厂长再次发话。
“你坐下！坐下说话！”
刘海燕这才不情不愿地，挨着沙发角，坐了下去。
直勾勾的眼神，瞪着厂长。
“凭什么是周佳丽！而不是我？”
脾气蛮大！
厂长吃惊地，注视着刘海燕。
心想，没大没小的！你这是质问我来了吗？
便不客气地反问：“凭什么是你？”
既然火力全开，刘海燕豁出去了。
“我来厂里五年了！组长也当了三年了！算是厂里的元老了吧！”
“周佳丽刚来几个月！什么都不懂的小姑娘，她有什么资格？”
厂长坐直了身子，说话认真起来。
“人家是大学生，工艺设计专业，又懂英语。”
“你懂英语吗？”
噎得刘海燕，一时语塞。只敢在心里，骂开了。
姑奶奶我！高中三年的英语，基础水平，还是有底子的。
就是，口语能力，差了点。
再说了，在这种三四线城市，懂英语，有什么用？
关键，还得看，手上的技术。
厂长似乎看透了，她在想什么。
“没错!小姑娘的确是新手。”
“可是，连续几个月，人家都是女工之星！第一名！”
“你呢？”
“你拿过几次？”
“一次都没拿过吧！”
厂长点中了刘海燕的软肋。她低着头，极力辩解。
“我的主要工作，是统计！抄表！”
“我又不是，专职贴花女工！”
这话不好听，厂长有点生气，“你还想不想，在这里干了？！”
刘海燕心里寻思，我当然不想走啊！
我还想着，让我堂哥的两个女儿，来厂里上班呢！
操她娘的！
张经理的丑事，暂时先捂着吧。刘海燕便闭了嘴。
厂长换回一张和蔼一些的面孔。
“所以嘛！不要这山望着那山高！你就做好你的统计抄表工作！”
“不要多管闲事。”
厂长最后这一句，让刘海燕觉得，特别刺耳。
也特别讽刺！难受极了！
她差点脱口而出：“张经理是个人渣！”
旋即，咽了回去。好险！差点说漏嘴。
是你让我别多管闲事的！那好！我就不多管闲事！
厂长见刘海燕欲言又止的样子，起了疑心。
便追问：“你想说什么？”
刘海燕急忙掩饰自己的冲动，“没什么，没什么。”
“厂长，我干活去了。”
她心里在盘算，我手里，捏着张经理的，一个致命把柄！
我得卖个好价钱！
不到水到渠成，不能轻易出手。防止偷鸡不成，蚀把米。
就像现在这样，即便我将张经理的丑事，告诉厂长，又能怎样？
事情已经无可挽回。
周佳丽已经去了德国！我已经没机会，一起去了。
如果，我将实情告诉了厂长，他会奖励我，举报有功吗？
恐怕不会。
厂长最烦的，就是员工打小报告。
厂长自己家里，现在也是，一地鸡毛。焦头烂额。
不过，到目前为止，我还没有掌握厂长，和他老婆的，任何秘密。
听说，厂长老婆，给他戴绿帽子了。
不知道，那个胆大包天的第三者，是谁。
这事我得上点心，摸摸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