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请吃宵夜
过了两天，刘海燕家里有事，请假回了乡下。
机会又来了！
周佳丽偷偷联系了内鬼刘小倩，请她吃夜宵。
上一次，那个旧公厕门口，在围堵周佳丽的游戏中，刘小倩曾经假装摔到，放跑了周佳丽。
周佳丽一直想请她吃顿饭，当面感谢一下。
刘小倩爱吃龙虾。
为了避人耳目，周佳丽刻意将会面地点，选在两公里外的东城街。
角落里，一张不起眼的餐桌前。
周佳丽问刘小倩：“那天，你为什么要冒着风险帮我？”
刘小倩没有立刻接腔。
心道，我不过借机，报复一下该死的女魔头！
她抢了我暗恋的小帅哥！
一个一米八几的白马王子。之后，又将人家给甩了。
玛德！恶心！想吐！
这事不足为外人道。
现在这男的，辞工走人了。去了哪里，没打探到消息。手机号、微信号，都换了。
已经无法联系。
刘小倩痛苦地拉回思绪，藏起内心的失落。
手里慢腾腾地，剥完一只龙虾壳。
去掉头尾和爪子，抽掉虾背上的那根黑线。
将一小段鲜嫩的龙虾肉，放进嘴里，慢慢咀嚼。咽进肚子，咂吧咂吧余味。
挺讲究！
又用餐巾纸，擦擦手上沾的油。这才接过周佳丽的话茬。
“我早就看不惯女魔头的嚣张样！”
“拉帮结派、欺善怕恶、以多胜少，有什么好得瑟的！”
确实，要不是屁股后面，总跟着一帮啰啰，谁又会怕她刘海燕呢？
那天晚上，在公厕门口，堵住周佳丽去路的时候，七个女的。其中五个，是女魔头老乡，死党。
过命的交情！
她们来自同一个村，抱团取暖。
个个都姓刘！整个村，都姓刘，叫刘家庄。
不过，刘小倩不是刘海燕老乡。
只是那五个死党中一人的亲戚，是表妹。表姐将刘小倩，拉进了刘海燕的小圈子。
刘小倩对周佳丽说：“对不起！这事吧，我不能出面，帮你作证。”
刘小倩误会周佳丽的心思了。
请她吃宵夜，不是奔着，请她作证的目的而来。
周佳丽不打算找厂长，投诉刘海燕。
正如，刘海燕也不会找厂长，投诉周佳丽一样。
厂长十分讨厌爱打小报告、内讧内耗内斗的员工。往往会不问青红皂白，一律辞退了事。
这是所有工友，都很忌惮的一件事。
大家宁愿，不动声色，将矛盾藏在心里，暗地较劲；也不愿意，将事情捅到厂长那里去。
刘海燕在厂长面前，装得老实巴交，畏首畏尾，少言寡语。
在工友面前，甚至在个别管理人员面前，则喋喋不休，趾高气扬，无所顾忌。
的确，谁也不想惹女魔头，这是兴瑞瓷器厂，公开的秘密。
何况，刘小倩表姐，是刘海燕死党。
刘小倩不想，表姐与刘海燕的关系，闹僵了。不然，日子不好过。
这一层顾虑，周佳丽感同身受，能理解。
俗话说得好，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
兴瑞瓷器厂，也不例外。
虽然，它只是一家私营企业。
但是，在梅江两岸，几十家企业里，这个厂规模最大，工资最高，生活条件最好。
在整个工业园区内，能建起二十层电梯楼的私营企业，只此一家。
从十一楼往上，大部分是员工宿舍。每间租房，配备了独立卫生间，排气扇。
卧室面积很大。
是长条形的。可以隔出一个小空间，用作厨房。
面向梅江大桥的，是一整扇落地玻璃墙。青山秀水，视线极好，风景极佳。
关键是，月租只要一百二。
六楼有个大食堂，供应早中晚三餐。
家常小菜，每顿一荤两素，外加一个汤。
一天的伙食费，平均不超过二十元。上班期间的一日三餐，基本都在食堂解决。
比在厂部周边，租房居住，方便得多，也便宜得多。
能节省一大笔生活开支。
只在节假日，才有心情自己买菜，做一顿大餐，改善伙食。
除了梅江大桥上，车流有点吵以外。住在这里，真心不错。
所以，兴瑞瓷器厂，是个香饽饽。
即便遇到像女魔头这样难缠的工友，大家也不想跳槽。
可不是吗？
周佳丽就是这样想的！
虽然，她是新手，进厂不到三个月。
但她接受能力强，学技术学得快。干的活，比刘海燕的几个死党，合格率更高。
上个月，周佳丽获得了厂里评选的巧手女工之星，第一名。
她常常想，我没犯错。没什么把柄，捏在女魔头手里。她凭什么逼我走？
刘海燕如此绞尽脑汁，找我的茬，逼我跳厂，无非是为了，好空出岗位，安排她更多的老乡进厂。
这样，她的势力更大，更威风，日子也更滋润。
门都没有！绝不能中计！
周佳丽态度坚决地告诉刘小倩：“我就不走！”
刘小倩说：“我也是。好不容易进了厂，我绝对不走！”
谁都不想走！
至于和刘海燕之间的勾心斗角，就当是一种休闲娱乐好了。
打工仔的人生，工作那么辛苦，那么累。几乎没有什么娱乐活动。
尤其贴花工序，是纯手工操作。要求精细、准确。
没多少技术含量，是个苦差事。
时间一长，非常地枯燥乏味。
下班之后的精神生活，非常空虚！除了玩手机，简直太他妈枯燥乏味！
在兴瑞陶瓷厂打工的小环境里，谁和谁好，谁和谁有仇，谁上了谁的床，谁被谁的老公给揍了，都是大家津津乐道的话题。
周佳丽和刘海燕之间的恩恩怨怨，也成了工友们茶余饭后的谈资。谈得津津有味。
那车货的故事，不单刘小倩知情。在厂里，几乎所有工友，都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
夜宵摊上，周佳丽向刘小倩，主动提起这一车货。
“会不会，是刘海燕故意，给我下的套？”
一大盘麻辣红烧小龙虾，香喷喷的，已经吃完三分之一。
对这件事，刘小倩似乎不想敞开了谈。只是假装想了想，说：“我也有这个疑问。”
从她闪烁的眼神中，周佳丽读出了犹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