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璟衍
如遇不停的在大厅踱步，看着外边的倾盆大雨，怎么偏偏下着暴雨孩子就在肚里待不住了呢，因为大雨的原因，太医过来得比较慢，而稳婆是一直住在钟粹宫的，故而走几步路就到了。
不知等了多久，一个年长的稳婆从帷帐里面冲出来，一脸的焦急:“啊，小主安好，不知道太医什么时候能到啊？”
见她焦急的模样，如遇也慌了，忙回答道:“大约很快就到了，里面的情况怎么样，是不是晴妃生产不顺利？”
稳婆重重的点头，焦急道:“晴妃的胎太大了根本掏不出来，需要一个太医给晴妃开刀口，不然孩子就要窒息了!”
“什么？!”如遇瞪大了双眼，就要往里面冲。
就在这个时候，元景和几位太医都来了，几个老太医还想找地方放好自己的伞，小竹连忙出去呵斥道:“你们还不快进来，晴妃的孩子要窒息了!”
元景立即大步上去扶住稳婆，询问道:“晴妃现在什么情况!”
见太医终于来了，稳婆差点激动得哭出声来，一边拉着元景往里面走，一边和他说孩子的情况。
因为她知道一旦晴妃的这个孩子出了什么问题，皇上一定不会放过她们这些稳婆的。
几个年长的太医也连忙跟了上去，见太医都来了，如遇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又命钟粹宫的太监快去请皇上过来。
一个时辰后，皇上冒着大雨急匆匆走进钟粹宫，又见稳婆正在厅堂进进出出，一盆盆血水晃在他眼前，他看得眼睛发慌，忙询问道:“晴妃怎么样了，是不是大出血了？”
如遇连忙宽慰皇上:“回禀皇上，没有大出血，生产一切都顺利，皇上安心吧。”
皇上坐到主位上，皱着眉头看着里面，又听到晴妃撕心裂肺的叫喊声，生怕这个孩子又出现什么意外。
因为大雨的原因，许多嫔妃都不便过来看，所以钟粹宫只有皇上和如遇守着，又听说皇后因为下暴雨的原因双腿剧痛，已经好几天没下床了，故而也不能过来看晴妃生产。
见皇上实在担忧，如遇忙宽慰:“皇上别担心，晴妃娘娘的胎一直都很好，孩子一定会平安生产的。”
“整个后宫可能只有你希望她平安生产了。”
皇上重重叹了一口气。
“怎么会呢，各宫妃嫔都希望晴妃能生下一个健健康康的小阿哥呢，特别是皇后娘娘，皇后娘娘母仪天下，最是宽仁大方了。”
如遇浅笑道。
闻言皇上的脸都僵住了，竟不知道她是夸赞还是嘲讽。
又过了两个时辰，钟粹宫终于出现一声小孩啼哭的声音。
皇上和如遇听了都十分欣喜，稳婆乐乐呵呵的把孩子抱了出来，笑道:“恭喜皇上贺喜皇上，是个白白胖胖的小阿哥呢！”
皇上忍不住哈哈笑了几声，从稳婆的手里抱过孩子，小阿哥身上还湿漉漉的，大眼睛望着上面不动，只是一个劲的啼哭。
“哎呀，朕的小阿哥可真俊啊！”
如遇站在边上看着孩子，发现这孩子似乎有什么不对劲，皇上的手在他面前晃来晃去都没什么反应，只是一个劲的哭不停。
“这孩子的眼睛好像不会动。”
闻言皇上的笑容逐渐消失，“什么意思？”
“嫔妾不敢妄言，元太医你快过来看看这孩子。”
听到如遇的召唤，元太医忙擦拭掉身上的血迹，抱过皇上怀里的孩子仔细打量着他的眼睛，发现这孩子的眼珠好像不会焦距，他又往小阿哥面前挥了挥手，他依旧无动于衷。
见状元太医的心一沉，缓缓开口:“小阿哥是天生失明了。”
“什么意思？”皇上蹙眉。
“也就是小阿哥什么也看不见……”
元太医的声音逐渐降低。
这话正好被醒过来的晴妃听到了，她瞳孔猛的一震，随后重重倒在床上，又晕睡了过去。
听到里面的动静，如遇忙掀开帷帐，来到晴妃床边，焦急道:“姐姐!姐姐你怎么了，你别吓我啊……”
稳婆在一边哆嗦道:“小主没事的，娘娘只是一时接受不了，晕了过去。”
有关晴妃生产的人都齐刷刷跪在地上，皇上的眼神好像能杀死一个人，冷冷道:“好好的一个孩子怎么会变成这样，你们到底是怎么接产的!”
皇上龙威震怒，众人都吓得不敢抬头。
见无人敢回话，皇上便随手指向元太医，扶额道:“你来给朕解释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元景缓缓道:“接产过程中并没有出现什么意外，胎位正常，母体也正常，而小阿哥之所以失明，大概率可能是因为……天生的了。”
“天生的？”皇上冷冷道。
“是，是非人力能阻止的。”
闻言皇上沉寂了许久，缓缓道:“那能不能治好这个病。”
“这个……微臣不敢妄言。”
全场陷入一片寂静，谁也不敢出声。
这场暴雨一直持续下到了晚上，晴妃生下小阿哥的消息传遍整个后宫，几个贵人常在听到这个消息都是心一惊，随后又听闻这个小阿哥竟然是个双目失明的残疾，她们这才安心下来。
皇上虽然心情沉闷，但也当场给小阿哥赐了一个名字，唤做璟衍。
几日过去了，宫里的气氛都有些压抑，谁也不敢说说笑笑，据说三天前几个宫女聚在一起闲聊逗乐被皇上发现了，竟然赏了她们每人三十大板，说她们私底下议论皇子，后来了解才知道，她们不过就是在说马上又准备到佳节赏赐了，拿了赏钱又可以寄回家里。
因为这件事情，宫里的下人看到皇上都是绕着走。
晴妃也整日躺在床上哭花了脸，如遇怕她自己走不出来，便常去钟粹宫陪伴她，安慰说就算失明了又如何，至少是个皇子，你也算是有了一个依靠。
如遇从摇篮里轻轻抱起璟衍，一边笑道:“你看看璟衍，这小脸长得多白净啊，长大了肯定是个俊公子，会有许多女子倾慕他呢。”
瞧着璟衍白净的小脸蛋，晴妃也总算有了些笑颜，伸手抱过了他，闻着他身上淡淡的奶香味，璟衍随即又对她咯咯笑起来，露出了牙龈。
如遇继续说道:“我问过元太医了，这个病也不是不能治好，只要你细心照料着，他再开一些药方，按着药方调理，说不定哪天璟衍就康复了。”
闻言晴妃好像看到了一丝希望，止住了泪水:“……真的吗？”
“自然是真的了，元太医的医术你还不相信吗，所以你一定要振作起来，不能再这样颓废下去，养好了自己的身子，才能更好的照顾璟衍。”
话音刚落，璟衍就好像听懂了一样，咯咯直笑起来，稚嫩的小胖手摸着晴妃的脸，小嘴巴咿呀乱叫着。
晴妃看着怀里幼子可爱的模样，心都要快被融化了，便含着泪点了点头，“妹妹放心吧，本宫会养好身体的。”
见状如遇便也可以放心了，其实事情也没有晴妃想得那么糟糕，虽然璟衍双目失明，但靠着他皇子的身份，皇上也必定不会薄待了他，反而会因为心疼璟衍而常来关心晴妃，只要皇上的恩宠还在，她何尝不能孕育下一个孩子呢。
皇后站在院子里赏花，一边笑着说:“今年这花开得真合本宫心意，齐妃你的差事办得漂亮，本宫会在皇上面前替你美言几句，让皇上也常去你那。”
齐妃盈盈一笑，“嫔妾多谢皇后娘娘。”
身后的景瑟笑眯眯道:“这芍药花开得真好看，还是皇后娘娘养得好。”
皇后淡淡一笑，并不作答。
齐妃又道:“嫔妾倒是许久没见两位公主了，皇后让乳母带公主出来玩玩吧，这气候正合适呢。”
皇后笑着点了点头，让景瑟去叫乳母带公主出来，心想这齐妃是真心喜欢这两个公主，每次一来凤仪宫就想见见她们俩，奈何之前天气凉，怕公主感冒，便一直将公主养在屋里。
“咯咯～”
随即出现了小孩的笑声，是昭仁和静和手牵着手走了过来，嬷嬷和乳母们在她们身后紧跟着，她们如今已经一岁多了，虽然走路还是有些跌跌撞撞，但好歹也能自己走几步路。
“哎呀两个小可爱!还记得齐娘娘吗！”齐妃的脸上立马出现了笑容。
她们茫然的看了一眼齐妃，随后像是受到惊吓直接扑进皇后的怀里，应该是不记得齐妃的模样了。
皇后慈爱的摸了摸两个公主的脸，朝着乳母问道:“公主都用过饭了吗？”
“回皇后娘娘，都用过了。”乳母回答道。
静和倒是比较大胆，发觉齐妃并不是什么坏人，便跌跌撞撞的又跑进齐妃的怀里，扬起天真无邪的笑容，嘴里奶声奶气道:“齐……齐。”
“哎呀静和小公主，你真是太可爱啦！”齐妃对怀里的小人儿爱不释手。
一旁的皇后看着齐妃欢欢喜喜的样子，陷入了沉思，或许自己可以把静和送给齐妃抚养，她本就喜欢孩子，自己便给她这个指望，这样她不就更踏踏实实为自己做事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