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是个阿飘吗
很快，尚衣局的王尚仪便站在正厅，对着皇上皇后行完礼后，等待皇上的吩咐。
皇上看着王尚仪，脸色阴沉，缓缓开口:“把事情都交代清楚了，为什么如贵人衣裳上会有麝香，你们尚衣局的人是怎么做事的？”
面对皇上的质问，没想到王尚仪丝毫不慌，反倒是有些疑惑，说道:“下官也不清楚，况且也没有见过如贵人身上这件衣服，不知道是不是贵人自己出宫购买的。”
人群又开始骚动，每个人的眼睛都盯着如遇，好像她就是罪魁祸首一样。
如遇立即跪在地上，直挺挺的跪在皇上面前，一字一句地说道:“这件衣服就是尚衣局的人给我的。”
王尚仪犀利的目光很快移向如遇，冷冷地说道:“如贵人可不要栽赃陷害啊，这两日本官并没让人给你送什么衣裳，你想要的料子我们尚衣局没有，而且也不会出宫去购买，一来是成本太大，二来是完全没必要，至于贵人身上的衣服是怎么来的，只有贵人自己清楚了。”
小竹转身看向王尚仪，一脸不服气:“就是上次有个小太监过来送衣服，说自己是尚衣局的人!”
“哦？那姑娘不妨把这个太监找出来，当场对峙怎么样？”
姜公公把尚衣局的所有人都聚集到了一起，一眼望去大部分都是小宫女，只有两三个小太监，这样一来就好找多了。
因为当时是之意接替的差事，从太监手里接过的衣服，所以现在是她出来找那个小太监。
她眼神飘忽不定，匆匆看了过去，便拉了一个太监出来，怯生生说道:“上次就是他来给小主送的衣裳。”
太监立马就急了，推开之意的手，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冤枉啊皇上，这几日奴才因为伤到了腿，就一直在屋里休息，从没有出过门，我怎么会去给如贵人送衣服!”
几个宫女和太监也站出来为他作证，他这几天确实因为腿伤一直躺在床上。
王尚仪冷笑了一声，说道:“这个太监是我批的假，前几天他根本就下不了床，他怎么会给你家小主送衣裳呢，姑娘说话都不用打草稿吗，你别忘了，你现在可是欺君之罪。”
见到王尚仪的眼神，之意直接瘫倒在地，眼泪止不住的流，哭道:“皇上饶命啊，奴婢也不想这样，是……是我家小主让我这么做的，麝香也是她自己撒在衣裳的，说要流掉姜常在的龙胎，和我真的没有关系啊!”
此话一出，如遇就感觉脑袋一嗡，开始止不住的眩晕，一股寒意从脚底升起充斥了大脑，缓缓开口道:“到底是谁让你来陷害我的？”
没想到下一秒，之意就满脸都是憎恨，张牙舞爪的朝她扑了过来，手指不停挖着她的脸，嘶吼道:“事情都是你让我干的，现在你居然想把责任都推到我身上，我真的是跟错主子了，那我今天就和你同归于尽吧!”
顿时，如遇根本来不及防备，她的脸已经被抓得满是红印，青一块紫一块，整个人倒在地上根本动弹不得。
见到这个场面，皇上显然也慌了，起身直接一脚踹开之意，指着她吼道:“你这个疯子，来人啊，把她给拖下去，立即处死!”
连忙扶起地上的如遇，看着怀里的人已经哭成泪人，小脸都已经被抓花了，嘴角也渗出了鲜血。
皇上心里一阵的心疼，但更多的是对她的失望，“你为什么要辜负朕对你信任，你以前是那么善良的姑娘，怎么现在变成这样了，难道以前你都是装的吗？”
“臣妾没有做过这些事情，不知道之意为什么要那样说，但是可以肯定的是，臣妾被人陷害了!”
“那你告诉我，是谁陷害的你。”
“……”如遇沉默了，她也不知道是谁陷害的。
事情发展到如今这个局面，要想平息宫里的舆论，就必须要给如贵人一个惩罚了。
皇上缓缓站直了身子，眼带悲伤地说道:“如贵人谋害皇嗣，从今日开始禁足冷宫，没有朕的命令，永远不能踏出冷宫半步。”
瞬间感觉自己坠入了地狱，如遇顿感无力的瘫坐在地上，眼神空洞的目视着前方，嘴里再没有说过一句话。
被打入冷宫的人下场大多只有一个，老死宫中。
几名侍卫拖起地上的人，小竹立马拦在他们面前，“你们干嘛啊，不要扯小主衣服!”
旁边的妃子嘲讽道:“都沦为阶下囚了，还在那装什么呢。”
主仆两人被几名侍卫带往冷宫。
张贵人扑通跪在地上，壮着胆子说道:“皇上，姐姐是绝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一定是有人陷害她!”
“张贵人，我记得你平时就与如贵人交好，该不会这件事就是你出谋划策的吧？”元贵妃开始落井下石。
这话也让张贵人成功闭嘴了，不敢再说一句话。
冷宫的光景是与宫里的宫殿都不一样的感觉，这里萧条落寞，地上到处都是落叶，墙角到处都是老鼠洞，一棵参天大树盖住了冷宫的所有阳光，所以这里终年都看不见阳光，充满了黑暗和绝望。
听说冷宫里还住了一位发了疯的王贵人，而之所以她被打入冷宫，是因为前些年辱骂了元贵妃，皇上便以她以下犯上之名，将她永远打入了冷宫，算来她已经在冷宫待四年了。
一开始是安排了个丫鬟专门伺候她的，但是自从她精神方面出了问题，就每天晚上都殴打那个丫鬟，丫鬟实在是被她打得受不了，就直接上吊自杀了，直接吊死冷宫的正厅上。
主仆两人搬进冷宫时已是黄昏，冷宫的院子摆了她们许多行李，有两人睡的床单被褥，还有一些锅碗瓢盆，除了这些就再无其他了。
如遇缓慢推开正厅的大门，门板都是积了厚厚的一层灰，还发出“咔吱”开门的声音。
她拍了拍自己手掌，一双竹蝶纹花盆底鞋落在地面，艳丽的鞋子与这里的环境格格不入，环顾了一下屋里，空气中都是很重的霉味，被蛀虫啃得发烂的屋檐木头，屋里没有一丝亮光，头顶就是一个大蜘蛛网。
忽然，一只大蜘蛛落在她面前，细丝勾勒住它的身子。
如遇被吓了一跳，惊呼了一声，直接后退了好几步，结果被身后的门槛给绊倒了。
一屁股坐在地上。
“唔，好痛啊。”
她吃痛的摸了摸屁股，撑着地板准备站起来。
在远处收拾行李的小竹立马跑过来，扶起地上的人，担心地说道:“小主没事吧，冷宫里有很多小虫子，小主以后小心一些。”
“小竹，你跟着我这个主子真是受委屈了，别人丫头都是跟着主子吃香喝辣，你还被我连累进了冷宫。”
如遇一想到这就忍不住自责，要是小竹没跟着她进宫，在府里干些小活多惬意，不用担心会被谁陷害。
“小主你怎么能这样想呢，奴婢就是老爷派来照顾小主的，小主在哪里小竹就在哪里，再说了，小主平时对我也很好呀，有什么好吃的都是一起吃。”
“以后可能就没什么好菜了，粗茶淡饭，可能连茶都喝不到，我的衣服也会变得破破烂烂，发出那种难闻的味道，整个人蓬头垢面……”
“小主别这么想，皇上心里还是有你的，也许风头过了，皇上会放我们出去的。”
两人互相安慰着，总算心情都好了许多。
在冷宫生活就没有主仆之分了，一切都要靠自己。
如遇和小竹合力把行李搬进冷宫里，看见那张布满灰尘的木床，谁也不肯过去，万一有只虫子突然跳出来怎么办。
最后还是如遇退了一步，用自己的手帕擦了一下床铺，看见手帕变得漆黑一片，但床铺依旧没有变得干净。
她回头对小竹说道:“小竹，要不我睡地上吧。”
“真的吗？晚上地上会爬很多虫子哦，什么蜈蚣咯，还有蜘蛛和蛇……”
听到蛇这个字眼，如遇浑身起了鸡皮疙瘩，她冲过去捂住小竹的嘴巴，“我求你了，别说蛇了，我真的害怕。”
被捂住嘴巴的小竹点点头，脱下自己一件外衣开始擦拭木床。
不一会儿，一件黢黑又肮脏的外衣被丢在地上。
木床总算变得干净一些了，两人一起铺好床铺，又在地上点起了蜡烛，屋里总算有了一丝亮光。
“叩叩”是门外的敲门声。
如遇走出门外一看，门口放了三份食盒，应该有一份是王美人。
她走过去拿起两份食盒就进屋了，想来还真的是奇怪，来这里也有一个时辰，但是从未见过王美人，而冷宫也就这么一座宫殿，她能去哪里呢？
食盒被放在地上，小竹拿来两个小碗和筷子，她肚子早就饿得咕咕叫了。
打开食盒的盖子，一股鸡蛋烂掉的臭味传了出来。
如遇捂着鼻子，往食盒里瞧了一眼，那股味道差点让她吐了出来。
是腐肉和鸡蛋烂掉的味道交融在一起。
小竹皱着眉头拎一碗菜出来，就是坏掉的猪肉和烂掉的番茄，底下还有厚厚的一层油，这菜早已经凉透了。
两人对视了一眼，这菜显然不能吃，难道往后的饭菜都是如此吗，那帮太监是想饿死她们吗？
如遇捂着嘴巴干呕着，“这菜我真的不能吃，我宁愿饿死也不吃，根本就是不是人吃的。”
同样的，小竹也没有胃口了。
两人把食盒放在了门口，又进屋准备睡觉了。
如遇睡在床的里面，小竹睡在床的外面，幸好这床铺够大，不然真要有一个人睡地上。
夜里，如遇在床上翻来翻去，根本就睡不着，心里一直在想到底是谁陷害她，有两个人选，一个是皇后，她本就心狠手辣，为了生皇长子，会不惜一切手段，还有一个人就是姜常在自己，姜常在本就不喜欢皇上，心里不愿意生下他的孩子，难道是她自导自演的？
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让她心烦。
忽然一个黑影闪过窗户，浮现在地板上。
今夜的月光很亮，外面的月光可以透过窗户，照在地上。
如遇的心立刻就紧绷起来了，这冷宫里应该死过不少冤魂吧，难道是女鬼出来索命来了？
一想到这，她身体开始不停冒冷汗，眼睛不敢再瞟向窗户那边，闭上眼睛开始默念:阿弥陀佛阿弥陀佛，鬼神不要靠近我，我这一生没干过什么坏事啊。
她缓慢睁开眼睛，想看向窗户那边。
突然，一张惨白的人脸贴在窗户旁边，一双眼睛死死盯着如遇，凌乱的长发垂在两边。
“啊啊啊!鬼啊！”
如遇几乎要吓晕过去，扯起被子盖过头顶，发出撕心裂肺的叫喊声，躲进被子瑟瑟发抖。
旁边的小竹被吓得马上弹坐起来，双手不断挥舞着，眼睛里写满了恐惧，“鬼……鬼在哪里啊，你不要过来啊，我真的好害怕啊，小主……”
被子里的如遇身体不断发抖，她断断续续地说道:“在……在窗子外面，是一个女鬼。”
“啊啊啊!”
听到她这样描述，小竹根本就不敢看过去，直接钻进被子躲了起来，她精神已经快崩溃了。
见外面许久没有动静，两人在被子里说话。
如遇闭着眼睛钻出被子，做了好久的思想工作，才慢慢睁开眼睛，瞟向窗户的方向，那个鬼脸已经不见了。
“她已经走了。”
两人都长舒了一口气，但再也睡不着了。
主仆二人都是精神紧绷，忍着困意撑到了天亮。
清晨，又是一阵敲门的声音。
小竹好像找到救星一般，马上冲到门口，一手扯住太监的手臂，颤抖着声音说道:“救命啊，这里有鬼，求求你放我们出去吧，不然我们真的要死在这里了。”
太监嫌恶的抽出手臂，把食盒丢在地上，嘟囔道:“发什么神经，哪里来的鬼，这么快就开始胡言乱语了。”
看着太监渐行渐远的身影，小竹嘶哑的叫道:“救命啊真的是有鬼啊，是个女鬼啊，救命啊！”
叫了许久都没人搭理，只有路过的侍卫惋惜的摇了摇头，“唉可惜了，又疯掉一个。”
小竹只好拎着食盒无精打采的进屋了。
毫无悬念，又是馊掉的饭菜。
不过幸好这次有一碗正常的白米饭，主仆二人分着吃了好几口，肚子总算不会饿得发疼了。
如遇躺在床上说道:“昨晚的女鬼不会就是王贵人吧，我们来这里都没见过她，说不定是她装神弄鬼吓唬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