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以下犯上
第二日。
如遇坐在铜镜面前，看着镜中自己脸色潮红的样子，“小竹，今天是我第一次去皇后娘娘宫里请安，我有些不安。”
小竹站在身后帮她梳妆，“小主不用担心，这侍寝后一日去皇后娘娘宫中请安是宫中规矩，所有的娘娘小主都要经过这一遭，这不也没发生什么事。”
如遇盯着镜中的自己，又想起昨晚皇上对她怜爱的样子，小脸变得更红了。
小竹看着自家小主脸红的模样，也知道如遇心里在想些什么，一边梳妆一边偷笑。
如遇悄悄掐了她一把，小竹吃痛的惊呼了一声，“小主你干嘛呢，疼死我了。”
“让你敢取笑我！”如遇佯怒，“快点给我梳妆吧，不然误了给皇后娘娘请安的时辰。”
“好好，奴婢手上动作快一些。”
凤仪宫。
各位娘娘早已经在宫里等着了，见皇后娘娘迟迟没有出现，便开始闲聊了起来。
齐妃娘娘先是打开话匣，“顾贵人之前很受皇上的喜欢呢，一连好几天都是翻你的牌子，把你给嘚瑟得不知道天高地厚了。”
顾贵人瞧了齐妃一眼，“皇上喜欢臣妾陪他聊天，便经常召幸臣妾，只要皇上能高兴，臣妾愿意陪他聊上三天三夜，难道齐妃娘娘不乐意让皇上高兴吗？”
“哼，你这个嘴皮子果然了得，我说你一句你便顶上十句。”
“臣妾不敢，只是齐妃娘娘句句提到皇上，怕娘娘出言对皇上不敬，所以臣妾也要辩白几句。”
“你…”
齐妃娘娘也被噎住了。
元贵妃淡淡道：“真是放肆了，顾贵人只是一个小小贵人，居然敢以下犯上，对一个主位娘娘出言不逊，齐妃愚笨不敢对你怎么样，本宫可不会惯着你！”
话刚落，几个丫鬟便上前压下顾贵人。
顾贵人挣扎着，“贵妃娘娘这是干什么呢？这里可是皇后娘娘宫里，大家都是来给皇后请安的，你这是要坏了宫里规矩吗？”
元贵妃对其中一个丫鬟使了眼色，那丫鬟直接狠甩了她一巴掌。
“顾贵人屡次以下犯上，贵妃娘娘责罚贵人也是情理之中！”
顾贵人捂着半边脸，一脸不服气的瞪着元贵妃。
元贵妃静默了一会儿，“先让她起来吧，别耽误了给皇后娘娘请安。”
两个丫鬟放开了手，回到元贵妃的身后。
见自己主子被放开了，宫女急忙上前扶起顾贵人回到座位上。
顾贵人捂着自己的脸，恨恨的看着元贵妃。
如遇坐在最末端的座位，看着刚才的闹剧，这顾贵人仗着自己受宠，也太肆无忌惮了。
这时，皇后娘娘终于出来了，各位嫔妃连忙跪下请安，“臣妾参见皇后娘娘，皇后娘娘万福金安！”
皇后娘娘抬手，“都起来吧。”
皇后娘娘扫了屋子里一眼，“昨夜被皇上宠幸的是哪一位贵人？”
如遇缓缓起身，行礼道：“臣妾给皇后娘娘请安，臣妾是贵人如氏。”
“果然是长得乖巧可爱，难怪讨皇上喜欢，你进宫也有一个多月了，本应该早早的得到宠幸，但是因为你身子虚弱，所以让你修养了一个多月，如今身子都调养好了吗？”
“多谢皇后娘娘关心，臣妾的身子已经大好，之前不过是受凉得了风寒，不是什么大病。”
“那就好，之前你生着病养在云溪阁，本宫想去看看你，但是宫里事务繁多，忙的实在走不开。”
“皇后娘娘管理整个后宫，本就劳累不已，臣妾怎还意思让娘娘来看望臣妾，如今臣妾身子已经好转，以后会经常到皇后娘娘宫里请安，时时聆听皇后娘娘教导。”
闻言，皇后娘娘满意的笑了笑。
如遇移回目光，缓缓看向对面的一位常在，见她始终低着头，没有讲过半句话。
这位常在她认识，她是张家庶女张文文，是和她同一批选秀进宫的，她为人沉稳安静，平时只要无事，绝对不会多说一句话的。
张常在感觉有人在看她，便抬头看去，见是如遇的目光，便马上低下头。
如遇笑着饮一口茶，这个张常在的性子在宫里还挺少见的。
元贵妃玩着手里的帕子，看向如遇：“如贵人，我瞧着你也是个十分乖巧懂事的，应该不会惹是生非，但我也要告诫你几句，不要学了顾贵人的模样，仗着有点皇上的宠爱，便开始目中无人，嚣张跋扈，是真当宫里没人了吗？”
如遇低着头应着：“谢贵妃娘娘的教导，臣妾都记住了。”
顾贵人依旧是一脸不服气。
皇后娘娘言道：“可怜的是晴妃落了胎，生的孩子也没活成，皇上又没了一个孩子，你们都是皇上的嫔妃，要为皇上解忧，怀上身孕让皇上太后高兴才是。”
如遇有些惊讶，这晴妃娘娘居然落了胎，难道是因为前天的刺客事件吗？
那就更奇怪了，为什么刺客没要了她的命，只让她落了胎呢？难道是见她是个怀孕的妇人，便于心不忍吗？
全场的人都闭着嘴巴，没有回话。
元贵妃盈盈道：“这怀孕事情就应该顺应天意，这事是急不来的，老天爷想让谁怀孕谁就能怀孕，某些人即使遍求天下名医，也是没有用的！”
元贵妃这话意有所指，在场的人面面相觑。
皇后娘娘面上有些挂不住，“贵妃，你何必这这些话扫各位姐妹的兴呢，都是一同伺候皇上的人，贵妃心眼应该放大一些。”
“不是臣妾心眼小，而是讲得句句都是实话，有些姐姐年纪也大了，能怀上孕也是难上加难，不过臣妾就不同了，虽居贵妃之位，年纪却比皇后娘娘小了一轮，臣妾一定会谨遵皇后娘娘教导，怀上一个小皇子让皇上高兴。”
听了贵妃的话，皇后娘娘脸色有些不好，“行了，今日你们也请过安了，便都回去吧，本宫也要去给太后请安了。”
元贵妃浅浅的笑着，众嫔妃跪下行礼：“臣妾告退。”
回宫的路上，如遇踱步在小道上，“我也进宫也有一个多月了，却从未见过太后娘娘，不知道太后娘娘是什么性子。”
嬷嬷在后面慢慢跟着，“太后娘娘喜欢吃斋礼佛，平日里不爱走动，所以常在佛堂静修，许多娘娘们也都未见过太后，皇后娘娘也只能是在太后午睡前，才能去给太后请安。”
“看来太后是个十分安静的性子了，有机会我也想去拜见太后。”
“如今小主也开始承宠了，只要有了身孕，想见太后还不是简简单单。”
“这么说想见太后也是挺难的，还需要怀上身孕呢。”
“太后娘娘喜欢清静，也不太喜欢人去打搅，听说前几天还打发了好些嬷嬷出来，说用不着那么多人伺候。”
主仆三人正在路上聊着呢。
后面便响起一个尖锐的声音，“如贵人真是好心机啊，现在就开始谋算着怎么去讨好太后了，平日里装得人畜无害的样子，现在开始露出狐狸尾巴了！”
如遇转身看去，原来说话的人是顾贵人。
“姐姐方才说的是什么话？我刚才不过是和丫鬟们闲聊天，知道太后娘娘仁慈，便想前去拜见，姐姐怎么这样讲话，要是让其他人听见了，姐姐也落不到什么好。”
顾贵人打扮得妖艳，“行了，在我面前就不用装了，你在宫外什么模样我没见过，在这跟我装相。”
“姐姐在宫外的模样我也是知道的，所以就不要互相揭短了，免得两败俱伤。”
“想想你真的是命大呀，从那么高的悬崖上掉下去都没死，你怕不是神仙吧？还是有神仙在悬崖下救了你，不知道那神仙是位公子呢？还是娘子呢？”
如遇正色道：“那自然是位娘子了，她心地善良，见我可怜便救了我，日后有机会我一定要报答她。”
顾贵人刚想上去说些什么，身后又传来一阵脚步声。
“贵妃娘娘驾到！”
两位贵人立马跪下行礼：“臣妾等参见贵妃娘娘。”
元贵妃扶了一下发髻，冷言道：“顾贵人这位分虽然不高，但是这到处找是非的本事还是挺厉害的，竟然一刻也不肯停息，皇上给你的那一点点恩宠就把你惯坏了，真是没有出息！”
“回贵妃娘娘的话，我和如贵人是旧相识，我们不过是聚在一起聊天而已，贵妃娘娘怎么把话说得那么严重，这三言两语的就给我定了罪，是不是太过草率了？”
闻言，元贵妃的怒气瞬间被点燃，“你给我闭嘴！一个小小的贵人居然屡次犯上！今日不好好教训你，你是不把宫规放在眼里了！”
她朝身后的太监使了个眼色，两个太监疾步上前，直接把顾贵人压在地上。
顾贵人被迫跪在地上，挣扎着：“贵妃娘娘这是要对我用刑吗？我可是什么都没做错啊！在宫里滥用私刑，要是被皇上知道了，皇上也不会放过贵妃娘娘的！”
见她这个嘴巴不依不饶，元贵妃一步上前，狠狠甩了她一巴掌，“你以为皇上有多喜欢你？不过就是皇上那几日和我赌气，才去你那里多呆了几日，居然真的把自己当根葱了！”
元贵妃甩了一下帕子，“把这个妖精给我拖去慎刑司！让那里的婆子好好教她规矩！”
两个太监刚准备把她拖到慎刑司。
如遇急忙出声制止，“贵妃娘娘请三思，这顾贵人有错确实当罚，但是带她去慎刑司确实不太妥当，娘娘还是想一下其他的处理办法吧。”
元贵妃冷哼一声，“你又是什么身份？敢阻拦我的人，我一个贵妃难道还不能处罚一个贵人了？”
“臣妾并不敢阻拦，这顾贵人和臣妾也并无交情，没有理由为她说情，臣妾这样是真真切切为贵妃娘娘考虑，顾贵人被刑罚是小，但如果被皇上知道怪罪了娘娘，那这事可就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