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6章 婴儿无奶真难办

    第416章 婴儿无奶真难办

    夫妇俩手忙脚乱地把山羊的奶挤出来，熬开了，放上白糖，一口一口地喂给马爱兰喝。起初，马爱兰喝了一口，就往外吐，这也不怪她，从出世以来，马爱兰就没有尝过一口奶，猛不丁地突然有奶喝了，反而不习惯了。马义云夫妇相信羊奶总比黄豆浆和米浆好，他们耐着性子，慢慢地一口一口的喂给马爱兰喝。马爱兰毕竟是马家的后代，对动物奶有天生的爱好，没有用了几天，马爱兰不仅渐渐地习惯了喝羊奶，而且连豆浆、米浆一口也不尝了。

    羊奶太少，不够马爱兰喝，这可急坏了马义云夫妇，马义云为此又到两河口去了几次，可是，一只有奶的羊也没有买回来。这几年，乌龙江一带太穷了，连续几年的天灾、兵灾，红军刚走，白匪兵又来了，而且时逢修建川陕公路，凡是能够吃下肚子的东西，都被出手快的有钱人一抢而光。马义云上一次能够在两河口场上买到一只老母山羊，已经是他的运气了。他以后去了几次，又找到上次卖羊的那家人，软磨硬磨，出了高出几倍的价钱，人家想尽办法，都找不到一只有奶的羊卖给他。马义云的老伴没有办法，只好在豆浆里掺上羊奶喂给马爱兰喝。

    马爱兰虽然是刚刚出生的婴儿，但她身上却流淌的是波斯人的血液，对奶有特殊的敏感，她习惯喝羊奶后，不仅不喝豆浆、米浆了，就是掺了羊奶的豆浆、米浆，她也不肯喝。

    看着马爱兰一天天的长大，山羊的奶头却越来越瘪了，马义云几次向妻子提出，他到汉中去买头奶牛回来，给爱兰挤牛奶喝。可是他每次提出，妻子都以家里离不开他、爱兰离不开他为由，不让他去。

    马义云也体会得到妻子的固执是有她的道理。说实话，在这兵荒马乱的年月，马义云也不敢留下妻子和马爱兰单独外出。他也想过，带上妻子和马爱兰去汉中买牛，他又怕因小失大，担心万一在路上有个三长两短，伤害了马爱兰，他和妻子的罪过就大了。在马义云看来，如果出现了那种情况，即使是他夫妇以死谢罪，他夫妇也不能心安。

    因此，马义云宁肯让马爱兰吃孬一点，也不能让她有个闪失。

    转眼间过了谷雨，一年一度的春耕就要到了。马义云站在青翠欲滴的山岗上，听着马爱兰稚嫩的哭声伴随着布谷鸟一声比一声欢快的啼鸣，他的心情是格外沉重。在这深山峡谷里，他到哪里去买得到一头奶牛或者奶山羊呢？

    马义云无可奈何地坐在门前核桃树下的石礅子上，昏昏欲睡地闭目养神。他似乎隐隐约约听到传来阵阵的牛铃声，他想睁眼瞧一瞧，眼皮却不听话地粘在一起撑不开。

    “马老板，能给我们烧锅开水吗？”马义云仿佛听到有人叫他，却睁不开眼睛。

    牛铃声越来越响，马义去又听到妻子叫他：“老头子，快起来烧开水呀！有‘牛贩子’过路了！我要带娃儿，手上不得空哟！”

    马义云下意识地从石墩子上蹦起来，睁开眼睛一瞧，一个头上裹着一圈乌黢黢的白头巾，身上穿着一件泛白的脏蓝布褂，脚上踏着一双烂得不成样子的谷草草鞋，一看就晓得是川中盆地的牛贩子。

    川中盆地没有山，青草少，养牛十分困难。每到春耕前，就有不少川中的农民，成群结队地到陕西去买那里农民淘汰的耕牛。两河口一带的人习惯把这些买牛过路的农民叫作“牛贩子”。其实，这些所谓的“牛贩子”，都是穷苦农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