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0章 总部命令成废纸
第340章 总部命令成废纸
老黄这时候听得入迷,连忙催促果农继续讲。
果农慢条斯理地装了一锅烟,美美地吸了一口,用手挥舞着眼前的烟雾,说道:“你们从这里再往前走,就是‘百丈关’。”
“就是你刚才唱的‘百丈锁巴州’那个地方吗?”老黄口里吃着桔子,问他。
“就是!”果农得意地看了他一眼,你们来的时候走过那里,应该还有印象。”
“有印象、有印象!”周柄文站在果农旁边,连忙附和着说道:“两边是陡峭的山峰,中间有一块百余丈的坝子,回想起来,真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呢!”
“就是,只要守住了‘百丈关’。任何人都莫想从旺苍到巴州去。你们红军选择在旺苍做大本营真是没有错。”果农滔滔不绝地说道:“想当年,三国时,张飞在百丈关前大战张郃,就把张郃战败在百丈关前……”
“不说张郃了!”老黄关心刘邦的后来,打断果农的话头,催问道:“快说说,汉王的故事!”
果农得意地睨着他,说道:“好!就说汉王!你们过了‘百丈关’要经过一个狭长的坝子,那里就叫‘卸甲碥’,是汉王跑得……”
“脱了战甲的地方!” 老黄接过话来说道。
“对!”果农赞许地瞧了他一眼,继续说道:“再往前走,就是‘离妻崖’,是……”
“是汉王,抛弃老婆的地方!”老黄笑着抢着说。
“就是!再前走,你们是不是经过一个渡口?”果农抽着旱烟,向老黄问道。
“哦,我晓得了,那个渡口叫‘鹿渡’,说说,为什么叫‘鹿渡’呢?” 老黄好奇地问道。
周柄文听到这里,记起了他到旺苍以后,曾翻看过《旺苍县志》,清楚地记得上面有一段记载:“汉王避敌,临河无舟,有鹿自山而下,汉王因乘之渡河,故名‘鹿渡’。他不好在果农面前卖弄,拂了果农的好意,静静地听果农说下去。
“听我给你们说。”果农继续洋洋得意地说道:“汉王丢下老婆,急急忙忙地向前逃奔,突然一条湍急的河流出现在眼前,河的两岸悬崖高耸,不见人烟,河里更不见一只舟船,汉王仰天长叹:‘天灭我也!’汉王正在一筹莫展之时,对岸山上传来一声鹿鸣,汉王抬头一看,一只犄角美丽的梅花鹿淌水过来,伏在他的身边。汉王逃命心切,不管三七二十一,骑在梅花鹿的背上,逃到了对岸。”
“所以那里叫叫‘鹿渡’了,” 老黄听了,笑哈哈地接过来说道。他笑过之后,又向果农问道:“后来呢?”
“后来,那梅花鹿驮着汉王来到一个叫‘双龙汇’的地方,汉王又突然看见前面出现了一支大军,吓得他魂飞魄散。那梅花鹿却不管汉王的心思,驮着他径直走进大军营中,一个将军见了,连忙跑过来跪拜。汉王抬头一看,原来是手下的大将军韩信。从此,汉王跟着韩信进了大山,那座山也就叫‘汉王山’了。”说到这是,果农停住了不往下说了。
老黄听得正有兴趣,连忙催问道:“后来呢?”
“后来,”果农抽了一口旱烟,往地上吐了一口痰,说道:“汉王坐了天下,想起了‘双龙汇’那个地名,就对韩信耿耿于怀。汉王的老婆吕氏也因为韩信没有早点到旺苍去接她,让刘邦把她扔在路上,而对韩信动了杀机。吕氏杀了韩信后,还不解恨,把‘又龙汇’也改名叫做‘双汇’了。”
“双汇?”老黄听到这里,禁不住地向周柄文问道:“双汇不就是郑辰北驻扎的地方吗?”
周柄文听了,点点头,没有吭声。他这一次和老黄从省城到旺苍,路过双汇时,看到郑北辰带着一连红军驻扎在那里。周柄文也就是在那一次与郑北辰的交谈中,得知红一师已经被改组了。曾在周柄文的策动下,率部起义的任炜章已经在肃反中被枪毙了,师副政委郑北辰被降职当了连长,驻扎在双汇。
老黄见自己一不小心就勾起了周柄文的心事,连忙叉开话题,对果农说道:“老乡,时候不早了,我们也该上路了。
老黄说完,把手指衔在嘴中,朝正在吃草的枣红马和大白马打了一个响哨,两匹马立即奔过来。果农帮着老黄把装红桔的口袋架在马鞍子上,俩人告别了果农,翻身上马,向金溪坝方向驰去。
俩人紧走慢走,整整用了三天时间,才赶到金溪坝。
隆冬时节的“母猪风”肆无忌惮地掠过金溪坝的上空,他俩来到谢家大院,周柄文连谢传伟也顾不得去见,就径直走到关押红军干部的仓库去。
周柄文心急火燎地掏出秦巴红军首长亲笔书写的手令,交给保卫局派来看守仓库监狱的负责人,对他说道:“赶快把罗世文同志放了!”
“首长,你来迟了!”个子矮矮的,脸上还充满着十分稚气的监狱负责人,接过秦巴红军首长的手令,面无表情地说出来的话,让周柄文大吃一惊。
“咋个?你们胆敢私下把罗世文同志处决了?”周柄文气愤难当地质问。
“我咋个敢私下处决他那样的大领导呀!”
年轻的监狱负责人尽力地装出老气横秋的样子,扯着青春发育期正在变声的公鸭嗓子,嗡声嗡气地对周柄文卖着关子。
不紧不慢地对他说道:“首长,你可能还不知道,前几天,红军没有攻下乌龙镇,保卫局担心乌龙镇的敌人乘势攻占了金溪坝,就下令把关押在这里的部份红军高级干部送到了苍溪县监狱,罗世文也被送过去了。”
周柄文瞧着年青的监狱负责人张连长嘴唇上稀稀拉拉长着的几根绒毛,不相信他说的是真话。
周柄文对他说道:“不行!你带我到里面去看一看,我才相信!”
“首长!没有保卫局的公函,我可不敢答应你的要求!”张连长看似恭敬,实则不屑一顾地说。。
周柄文伫立在寒风中,拿着秦巴红军首长的如同废纸的命令,无可奈何地隔着老远看着关押红军干部的仓库,听着狂风的怒号声,怔怔地说不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