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5章 马仁全清醒过来
第三一五章 马仁全清醒过来
吓得坐在他身边的几个警察赶紧知趣地跑到另一个火堆去了。
马仁全见警察跑了,悻悻地把手中那根柴棍架在火堆上,柴火“噼里啪啦”地烧旺了,马仁全却没有想通:为什么谢家在死了谢继祖、谢承统之后,还居然还平白无故地发达了。过去,每当马仁全看到谢家叔侄做成一笔生意,他就增添了对谢家叔侄的一份仇恨。谢家叔侄的生意做的越大,马仁全就感到离他打垮谢家报仇雪恨的日子越远。马仁全每当看到谢家叔侄从省城运来的一船船棉花、布匹和机器设备,像一座座小山似的堆在两河口的码头上,就下定决心,不整垮谢家誓不罢休。
马仁全记得,他曾多了一个心眼,追根溯源,调查谢家运来的物资到底是销售给了谁。哪里晓得,结果查到了金溪坝的“太平大醮”余孽头上。
高疯子为此带着一伙如狼似虎的教徒,闯进两河口的马家大院,扬言要杀死马家老幼,烧掉马家大院。要不是他提前得到信息逃到了乌龙镇,可能现在已经命丧黄泉了……。
马仁全在这寂静的大山里,坐在柴火堆前,听着“呼呼”的北风,由孙女儿马兰香联想到翠莲,再联想到谢家叔侄,又联想到“太平大醮”的余孽和李家山人,禁不住地想到了马家这十多年经历的那些令人不堪回首的往事。
他恨不得拿起眼前一根根柴火棍,烧掉一切与马家作对的仇敌,才能泄掉心头之恨。
北风一阵比一阵紧地刮着,柴火上的火苗忽闪忽闪地跳跃着。马仁全坐守在“三岔路口”,已经过去三天三夜了,他必竟年岁大了,身体受不了冬日夜晚的严寒,他不得不缩回到窝棚里去,躺在柴火边的地铺上。
马仁全思来想去,最终得出一个根本结论:马家之所以经常被人敲诈,被任人宰割,被谢家人、被李家山人、被那些兵痞折磨得生不如死,一个根本原因在于马家势力不大,他儿子马义高的官位不高,马家要想有出头之日,必须要有足够的压倒对手的优势。
马仁全想到,要想扩大势力,唯一办法就是想方设法让儿子马义高迅速升官。只要马义高的官做大了,不再受范崇实的管束了,马家就可以摆脱那两件梦魇般的阴影了。
马家一旦没有了羁绊,就可以放开手脚重振家业。只要家业大了,有钱、有枪,自然就有足够的势力打垮一切仇人。当然也包括谢家人、李家山人、“太平大醮”的人和那个可恶的丫头翠莲。
马仁全想着自己冒着严寒来到这里的目的,觉得实现愿望的机会就在眼前,只要他这一次抓住了孙女儿和她的同党,自然就能为儿子马义高升官铺平道路,他决计要不惜一切代价地达到自己此行的目的。
马仁全打着自己的如意算盘,迷迷糊糊地进入了梦乡。天刚拂晓,马仁全睡在窝棚的地铺上,隐隐约约地听到远处响起了大队人马奔跑的脚步声,他吓得全身冒汗,瞌睡也没有了。他侧过身子,警觉地把耳朵贴在地上,又仔细听了一阵,脚步声越来越近了。
马仁全不顾一切地冲出窝棚,大叫一声:“不好啦!红军来了!快藏起来呀!”
余光玠和警察、家丁们正睡得香,突然听到马仁全的叫声,人人争先恐后抱头鼠窜地逃向林子中,连窝棚内外几堆正燃烧着的柴火都来不及去扑灭。
紧促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了,转眼间,他们眼前出现了一支上千人的队伍。马仁全虽然没有见过红军,但看到他们举着红旗、扛着枪、炮,迈着整齐步伐向两河口方向奔去,就认定他们是红军无疑了。
马仁全藏在树林中,看见传说中英勇无比的红军战士,个个穿得破破烂烂,有的甚至还打着“精脚板”(赤脚的意思),心里老大不明白:“为什么穿得这么破烂的红军,个个却是精神饱满斗志昂扬,难道他们的长官会施什么魔法吗?”
“咋个办?”余光玠惊魂未定的问话,打断了马仁全的胡思乱想。
“什么咋办?”马仁全一时还没有弄明白余光玠问话的意思。
余光玠大口地喘着粗气,问他:“我们现在往哪里去?”
马仁全侧过头来,蔑视地瞧着吓得瑟瑟发抖的余光玠。让他意想不到的是,眼前这个不中用的怕死鬼,居然比他先想到了下一步应该往哪里去?马仁全可不能与余光玠相比,余光玠孤身一人来乌龙镇混饭吃,说到哪里去,屁股一拍,抬腿就可以走,而马仁全有家、有业,有儿、有女,他可不能说走就走。
他没好气地回答余光玠:“当然是回两河口!”
“回得去吗?”余光玠反问他。
马仁全到这时才清醒过来,红军到了两河口,他这个恶霸大地主回去了,不是自投罗网吗?
可是不回两河口,又到哪里去呢?马仁全从小在两河口长大,对那里的地形了如指掌。两河口看似地处交通要道四通八达,实际上那是一块战略要塞,只要那里一旦被对手所占领,就是插翅也难飞过去。
马仁全明白,现在往前行,回不了两河口,就到不了乌龙镇,更到不了省城。如果撤退到陕西,也可以绕道到省城,可是现在陕南到处是红军,他带着一伙警察、家丁能走得过去吗?
马仁全把自己的想法对余光玠讲了。
余光玠求生心切:“马老太爷,与其坐以待毙,不如想法死里逃生!我们就是过不去,也只有硬着头皮去闯一闯。你还是带着我们往陕西逃吧!
“你说的虽然有理,可是我们一大路人,又带着枪,你的手下的人还穿着警服,我们往陕西逃,过得了红军的哨卡吗?”马仁全顾虑重重地问。
“哎呀!现在逃命要紧!” 余光玠不耐烦地挥挥手。又安慰他:“马老太爷,还要那些衣服和枪干什么嘛?我们把枪扔了,叫警察把衣服脱了,就对了嘛!”
马仁全忧心忡忡地说:“把长枪藏起来也可以,就是那些警察把衣服脱了,大冷天,他们咋个能够受得了冻呀?”
余光玠恶狠狠地说:“现在还管那么多干什么?我去给他们说,要逃命的,都把警服脱了!”
“不用脱了,你们乖乖地跟我回两河口吧!” 余光玠刚刚把话说完,猛然听到从后面传来严厉的吼声。
马仁全也吃惊地回头一看:十几个全副武装的人,端着枪,对准着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