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1章 兰香进入新天地
第371章 兰香进入新天地
美术课又把马兰香又带进了一个新的天地。
在一个阳光明媚的春日午后，教美术的中共党员教师郑北辰，别出心裁地把全班女学生带到学校的操场。他拿出自己提前准备好的一幅示范画，高高地挂在篮球记分架子上。马兰香抬头一看，画中的近景是一幢高楼大厦，远景是一片破烂不堪的茅屋，左景是几个锦衣绣裙的贵妇，右景是一群衣衫褴褛的贫女。
深刻的意景，鲜明的对照，马兰香抬头望着蓝天白云羞愧难当，为什么同是一片阳光下，会有穷人、富人之分？马兰香年轻的心不能平静了，她渐渐地增强了与剥削家庭彻底决裂的信心。
马兰香从小爱唱爱跳，她最喜欢校长夫人谢慧的文艺课了。
她参加了谢慧组织上演的《国民党革命》、《濮阳桥畔》和《十字街头》等戏剧。谢慧见她有表演天赋，在上演《棠棣之花》时，谢慧让马兰香女扮男装饰演聂政，自己饰演聂莹。
马兰香每次读《棠棣之花》时，都被聂政的大无畏精神所感染，她在剧中深情并茂地唱道：“苦生久涂炭，十室无一完。既遭屠戮苦，又有饥饿患。饥馑匪自天，屠戮咎由人。富者余粮肉，强在斗私兵。不愿久偷生，但愿轰烈死。愿将一己命，救彼苍生起。”
谢慧接下来以聂莹的口吻唱道：“去吧！二弟呀！我望你鲜红的血液，迸发出自由之花，开遍中华！”
这些歌词深深地印在马兰香的脑海里，她在学校进步老师的影响下，如饥似渴地阅读郭沫若的《女神》、鲁迅的《狂人日记》、蒋光慈的《给青年的书信》、肖军的《八月乡村》以及《俄国革命》和《辩证唯物论》等革命书籍，她的心早已向往着如火如荼的革命斗争生活。
革命的理想也没有彻底改变马兰香的小姐脾气，相反，她目空一切的秉性，成就了她投身革命的决心。马兰香天生傲气，最不喜欢的就是听别人喋喋不休的训斥，她到学校不久，偏偏碰上讲“公民”课的国民党县党部执行委员余光来玠来训话。
余光玠三十出头，梳了一个油光光的，连苍蝇都站不住脚的新潮分分头，他操着川味十足的京腔，开口就是“总裁训示”，闭口就是“孝忠蒋总司令”。
可是他在黑板上歪歪扭扭地写了十多个字，就把“自己”写成了“自己”，“嘉奖”写成了“加浆”，“泰山”写成了‘秦山’。
在读训词时，居然把“总裁”念成了“种菜”，把“民国”念成了民“刮”，把“纪律”念成了“几录”，还把“大豆”解释成“葫豆”。
一向心高气傲的马兰香哪里听得进去他在那里满口胡诌。她听得乏味，就趴在课桌上，悄悄地给余光玠画了一张漫画，又配上一首“打油诗”。
讲得唾沫乱飞的余光玠发现马兰香在搞小动作，却不知道她是在讥讽自己。
余光玠看着长得十分标致水灵的女学生，晓得她是马家的大小姐，他忌惮马兰香的出身背景，开始对她也理让三分。
余光玠走上前去好心的劝她，说道：“马兰香，你是大户人家的小姐，上课应该守规矩才是。”
却不曾料想，马兰香反唇相讥：“哪个是‘小姐’？哪个不守规矩？我在专心画画儿呢！”
“上课时间，你画什么画？” 余光玠恼怒地质问她。
“你想看吗？”马兰香当场把她画的丑陋无比的漫画，展示在了全班学生面前。
她还洋洋得意地把她写的那首十分恶毒的“打油诗”，摇头晃脑地拖着脆生生的嗓子，有板有眼地在课堂上念起来：“别字大王来充数，‘秦’‘泰’不分当先生，幸好姓‘余’不姓‘佘’，没有认错老祖宗。”
马兰香的声音刚落，教室里就爆发出一通哄堂大笑。
余光玠的面子扫地，他再也不能容忍马兰香胡作非为了，当场就恶狠狠地吼起来：“老子要开除你！”
“你敢！”马兰香也不是省油的灯，她拍桌而起，愤然离开了教室。
她找到了周柄文汇报了她和余光玠斗争的情况。周柄文敏感地意识到这是领导进步学生与反动派斗争的好机会，
“大革命”失败以后的中国革命陷入低潮，在白色恐怖下仍然潜动着滚滚春潮。各种派别的人物，各种思想的传播者理所当然地把学校当成了播种、发芽、生根的土壤，课堂不可避免成了他们厮杀的战场，学生也是他们争夺的对象。
周柄文加入共产党以后，利用“省立第三女子师范学校”校长的合法身份作掩护，开展地下工作。
他聘请李蕴璞、郑北辰、邹德涵等一大批的共产党员到学校任教，鼓励他们利用讲台宣传共产主义。
他委托谢承治在省城给学校图书馆购置了鲁迅、郭沫若、蒋光慈、成仿吾等进步作家的大批书籍，吸引学生成立读书会，开展进步活动。
他又取“浩气如虹冲斗牛”之意，让妻子谢慧在学校成立“长虹游艺社”，组织学生公演反帝、反封建、反军阀的文明戏。
他还暗中支持进步学生在学校成立“学生会”，默许他们与乌龙镇的其他几所学校的学生一道，举着旗帜，走出校门，或游行示威，或化妆演出，或张贴标语、或进行讲演。
许多进步学生在这些进步活动中得到了锻炼，有的秘密地加入了“共青团”、有的秘密加入了“共产党”、有的投奔了游击队。
马兰香也在学生运动的锻炼下逐步成长，在周柄文的介绍下加入了“中国共产党”。
周柄文听了马兰香的汇报，当即与李蕴璞、郑北辰、邹德涵和学校的进步师生组织学生发动了一场势浩大的“择师运动”。
不可一世的余光玠，不仅没有把马兰香开除出学校，他自己却在学生的罢课浪潮中，被灰溜溜地撵出了学校。
这场斗争不仅影响到乌龙镇各所学校，还直接涉及邻近的几个县的学生运动，马兰香也从此脱颖而出，成了学生运动的领军人物。
她经常带领学生，举着红旗，呼喊着口号走上街头，宣传革命道理，反对军阀统治。她出色的组织才干，得到了学生的拥护，也遭到余光玠等反动军警的监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