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 秀芬像放连珠炮
第一七二章 秀芬像放连珠炮
这些婆娘、媳妇看到秀芬真的发怒了，一个个顿时鸦雀无声了。
秀芬得意地看了看她们，又开口说道：“我好久给你们说过，要把你们的女娃儿都嫁给秀清的男人？你们晓得不？我今天让你们的女娃儿陪的那六个小伙子是来干什么的？”
“人家就是来接你们的女娃儿的！”秀芬停顿了一下，又像连珠炮一样地说开了：“可能你们有人会纳闷，既然是接亲，为什么不提前告诉你们，也没有专门为你们的女儿准备些什么？”
“这就是你们多虑了！”秀芬自问自答地说过以后，又对她们说道：“既然是提前说好了的亲事，又是陪嫁过去，为什么还要提前通知？还要准备什么呢？”
“我的孙女儿，又不是秀清的丫环，咋个同她一起陪嫁过去？”三奶奶听到自己的孙女儿有希望出嫁了，但一想到身份问题，又有些不高兴了。
“三奶奶，你孙女儿在戚家村不是秀清的丫环不假！”秀芬这时候，态度缓和了一点地说：“但是，并不意味着你孙女儿嫁到李家山后，不给秀清的婆家当丫环。在我们李家山，能够给秀清婆家当丫环的女人，是她的福分！你晓得不？可能有人会问，这是为什么？我给你们说，就因为秀清婆家的身份高贵！秀清男人的爷爷是前任老族长，这个老太爷的在李家山的地位相当于‘太上皇’；秀清男人的哥哥是现在的兵勇总头目，相当于李家山的‘大元帅’；秀清男人的嫂子是李家山的管账先生，也相当于‘丞相’。人家这样的家庭，你的孙娃儿嫁过去了，能给他们家当个丫环简直是你的福分！想当年，我们翠莲嫂子从谢家嫁过来时，一次就陪嫁过来了十几个女娃儿，现在个个都在李家山扬眉吐气，过上了好日子！”
秀芬说到这里，看见不仅这些婆娘、媳妇没有吵闹了，就连其他看热闹的人也都静悄悄地听她说话，就更加得意了。
秀芬提高嗓音，继续说道：“我再给你们说，今天同我们一道来接亲的李家山人中间，还有一个了不起的大人物，她就是我们李家山现任族长的媳妇，我们的菊英嫂子！”
秀芬边说，边用手往菊英和翠莲站的方向指过去，听她说话的男女老少，也纷纷扭头朝她的手势看过去。
翠莲和菊英尽管觉得秀芬太卖弄了，把话题扯远了些，但看到那些婆娘、媳妇没有吵闹了，也就赞许地朝秀芬点点头。
秀芬看到翠莲和菊英没有干涉她，就更加来劲了：“我们翠莲总管和菊英嫂子说了，今天把这里的六个丫环都一起接过去，等到合适的时候，就给她们补办婚礼！”
“秀芬，我问一句？”尽管秀芬说了这么多，三奶奶还是不相信，她打断秀芬的话：“你们把我们的女娃儿当陪嫁女接过去，也就罢了，为什么还要等到什么合适的时候才办婚礼呢？我的孙女儿已经二十二了，又要等到何年、何月呀？”
“三奶奶问得对！正因为你孙女儿和这几个女娃儿，不是年纪太大了，就是年纪太小了，我们李家山人才不得已地这样做！这也是我们李家山人的宽宏之处。”
秀芬像学堂的教书先生一样，肯定了三奶奶的话，又话锋一转，向三奶奶问道：“你想啊！你女儿再不嫁，再等几年，她的年纪就更大了！可是，你孙女儿现在想嫁过去，也要李家山有现成的小伙子才行啊！我实话给你们说吧！现在李家山的小伙子在我们那一带俏得狠！好多地方的姑娘都想往我们李家山嫁呢！可是，李家山现今就只剩下这六个小伙子了，他们没有娶媳妇，不是他们条件不好，而是有具体的情况！”
秀芬说到这里，略微停顿了一下。
她见没人反对，就盯着三奶奶说下去：“先说准备娶你女儿的李德刚叔吧，如果他不是要为死去的爹守孝，才没有娶老婆，还有你孙女儿的戏吗？如果你要等到德刚叔三年守孝期满了，再把你的孙女儿嫁过去，你就梦吧？可能早就有人把自己的女儿送给德刚叔当‘童养媳’了！所以，我们李家山人为了让你安心，就先把你的孙女儿当‘童养媳’接过去，等到德刚叔守孝满了，立马就成亲！”
三奶奶听到这里，噘着嘴巴，想说又忍住了。
秀芬又对另一个女人说道：“四婶子，你家秀莲要嫁的德天叔，同德刚叔是亲兄弟，我就不用再细说了吧？”
四婶子连连点头，善解人意地说：“不用说了，听清楚了！”
秀芬说到这里，终于松了一口气，她把最难缠的三奶奶和四婶子打发了，其他女人就好办了。
秀芬又扭头对剩下的四个女人说道：“你们的情况也基本一样，主要是你们的女儿年纪还小，人家不忍心接回去了就马上圆房，所以也要先当‘童养媳’接过去。说到这里，我还要代表三奶奶和四婶感谢你们呢！就是因为我们准备把你们家的女娃儿当‘童养媳’接到李家山，才使我翠莲嫂子和菊英嫂子想到了 ，也可以把她们两家的‘老女儿’也当‘童养媳’接过去，免得今后被别人家更好的女娃儿占了这两个位置！”
秀芬说到这里，又话锋一转：“当然啰！如果你们嫌你们的女儿是过去当‘童养媳’，丢了你们的脸面，你们今天也可以不让我们把你们的女儿接走。但是，我丑话要说到前头，你们今天过了这个村，明天就没有那家店了！今后，我们李家山与你们也是互不相干！可能你们也许又会像刚才那样不讲道理，说我帮我收了你们的‘跑路钱’！我妈帮我收‘跑路钱’不假，这是牵线、作媒的规矩，应该收！我收了你们几个‘跑路钱’，不是没有给你们办事，我今天把我介绍的小伙子带来了，你们双方也见了面、喝了酒、吃了肉，你现在不同意让我们的小伙子把你们的女娃儿接走，那是你们的责任，凭什么还要找我退‘跑路钱’呢？你们这样做，今后哪个媒人还敢给你们的女娃儿当媒人？你们还想不想把你们家女娃儿嫁出去？”
秀芬说着，举起手中一直提的十二串铜钱，对那六个女娃儿的家里人说道：“你们刚才有人看见我手上提的铜钱，还以为我是来退你们‘跑路钱’的，有的还大言不惭地吼着，不要我退钱！也不知道你们咋个想的？简直是做‘白日梦’！”
秀芬振振有词地说完这番话以后，那六个女娃儿的娘家人，个个噤若寒蝉，面面相觑。
第一七三章 陈正兴再次出兵
陈正兴就让马义高带上手下的人与自己一道前往。
马义高报仇心切，正求之不得。他记得那一年，他父亲马仁全为了寻找高疯子，曾派他大哥马义举带人到子午山一带去搜索过高疯子的踪迹，虽然无功而返。
但他估计，他大哥马义举肯定熟悉那一带的山川地形，何不约上大哥马义举一道同行，既熟悉道路，又可以让大哥趁此立功。
马义举也同他这个狼心狗肺的弟弟一样，对“太平大蘸”恨之入骨。但是，五年前，陈正兴围剿子午山失败以后，马义举就被吓破了胆。他见这一次仍然是那个草包营长，还只有一个营的兵力，就心存疑虑。
“二弟，你说的这个事情，为兄正求之不得！但是，”马义举说了自己心中所想之后，又无不担心地对马义高地说：“这次他们仍然派的是那个窝囊营长，又只有这点点人，能够打赢‘太平大醮’那伙土匪吗？”
马义高斜睨着鹞子眼，狡黠地回答哥哥：“打得赢当然好，打不赢更好！”
“为什么呀？”马义举听了大吃一惊，又大惑不解地问：“你是不是又喝醉了？”
“你好久看见我喝醉过？”马义高喷出满嘴的酒气，拍着大哥的肩膀，开导他说：“你想啊！李家山那伙土匪，伪装成老百姓，刘存厚现在为了拉拢人心，不同意出兵围剿他们。如果这次打不赢他们……”
“刘司令肯定恼羞成怒，定会派重兵，一并把他们剿灭了！”马义高的话还没有说完，马义举就抢着接过话来，说出了弟弟的心里话。
俩个狼兄狗弟心存不善一拍即合，马义高带上自己手下的五十多团丁，又让马义举在家里挑选了十个得力的家丁，跟着陈正兴，在农历八月十五这天，耀武扬威地，杀气腾腾地向子午山奔去。
陈正兴同熊克武的部队交战以来，一直没有取得尺寸之功，从前与他同样级别的军官个个都升上去了，他现在仍然是个营长。出发前，他听信马义高的鼓吹，“太平大醮”仍然不知道使用枪炮，就以为立功的机会到了。
陈正兴把队伍开到子午山，连先头部队都不派，就直接命令部队：“全体向道观进攻！”
卫武全五年前在两河口失守以后，痛定思痛吸取教训，他晓得熊正勇父子是猎人出身，就聘请他们训练教徒们学习射击。李德权晓得了这件事，又主动让李崇品带上几个得力的兵勇帮助卫武全置办枪、炮。
几年下来，“太平大醮”已经拥有了一支训练有素装备精良的上千人队伍，配备有三百多支“明火枪”、五十多支快枪和十门火炮。卫武全得知刘存厚这次命令田颂尧派兵围剿子午山后，担心敌众我寡，难免有场恶战，就主动把兵力化整为零，指挥教徒们主动撤退到山上埋伏起来。
陈正兴没费一枪一弹，轻而易举地占领了道观，他以为是攻下了“太平大醮”的老巢，就更加相信马义高的鼓吹了。当天晚上，他把营部设在道观，第二天又命令部队向山上进攻。
马义高害怕自己手下的人吃亏，就多了一个心眼，他对陈正兴献计说：“为了防止李家山的土匪来增援，我把民团和家丁放在南边，牵制李家山的敌人，以减轻你进攻的压力。”
陈正兴不知道这是马义高打的小算盘，觉得他的这个主意不错，就高兴地点头同意了。
可是，陈正兴做梦也没有想到，他一个营的兵力撒进子午山，尤如泥牛入海杳无音讯，士兵们一个个不是掉进了“太平大醮”的陷阱，就是中了暗枪。
转眼间，一个营的兵力就被“太平大醮”吃掉了一大半。马义高的民团和马家的家丁，却是安全无恙。
陈正兴傻了眼，队伍损失了，不敢回去交差，马义高见了，却暗自窃喜。
马家家丁都是马家的包身奴仆，他们上几代人就是马家的家丁，有的本身就是马家的后代。他们不仅对马家人忠心耿耿，而且还是出奇的狡猾和团结。也正是因为如此，他们在这一次跟着马义举出来进攻子午山却无一伤亡。
马义高又装疯卖傻地给陈正兴打气，说道：“陈营长，没关系，刘督军身边的贴身副官康明恩是你的朋友，也是我的朋友，我可以代你写一封求救信，请他直接交给刘督军。只要我们在信中夸大‘太平大醮’的实力，刘司令不但不会治你的罪，还会继续命令田顺尧派出重兵，为你报仇。”
陈正兴想了想，马义高虽然把话说得口气大了些，但是，目前而今眼目下，也唯有如此，才能逃脱刘存厚的惩罚。
于是，他就催促马义高赶快给刘存厚写信。马义高尽管喝得醉酗酗的了，还是晓得如何笔下生花。
他在信中胡乱地写道：“太平大醮”勾结李家山的匪人，纠集了五千多人啸聚山林，由于熊克武给他们装备了一个团的新式武器，致使出师不利，请求派兵增援等等。”
陈正兴见马义高写好了信以后，就叫传令兵骑上快马把信给康明恩送过去，托康明恩转送到刘存厚的手中。
刘存厚收到信以后，回想起五年前也是围剿子午山失败，有心加派兵力增援，可是又苦于部队与熊克武部相峙，不敢贸然抽空了防务。
康明恩见刘存厚难以决断，就从中游说刘存厚：“目前我方驻扎在乌龙江一线的是一个师，熊克武的部队是一个旅，两河口是我们的大后方，不妨把驻守在两河口的范崇实那个团，暂时抽调过去增援。”
刘存厚犹豫再三，最后终于命令田颂尧把范崇实那个团调过去，并让康明恩随同监军，督促范崇实务必速战速决，一矣攻下子午山后，立即回防守卫两河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