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 刘光汉越俎代庖
第一五四章 刘光汉越俎代庖
他们刚刚走近酒楼前，一个笑容可掬的“知客事”就走前来。
“知客事”向他们打个“千儿”，高声叫道：“客来了呃！里面请！”
他们在“知客事”的引领下，穿过雕梁画栋的门楼，走进高悬着豪华的宫灯，挂满着名人字画的大厅，来到二楼一张临窗的桌子前。一个身穿戎装的英俊年轻人，坐在桌子旁边的椅子上，悠闲自得地抽着香烟，看见他们过来了，连忙站起身来，恭敬地迎上前来。
周柄文在上楼梯时，就远远地认出了他是谢承治。
“母亲！”谢承治向花蓉亲切地喊道。
“还不赶快过来，见见过你的大恩人呀！”花蓉倚老卖老地提醒儿子。
谢承治早已认出了周柄文了，只是他见到在他们一行的中间，还走着一位比周柄文年纪略大，更加显得气度不凡的中年人，他不敢造次，所以先叫了一声自己的母亲。
听见母亲的提醒，他才放心了，连忙跨前一步，向周柄文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热情地伸出双手，握住周柄文的左手，连声说道：“周先生，真的是太谢谢您了！承治能有今日，全仗您的提携！”
刘光汉在旁边，听到谢承治对周柄文的感激之情溢于言表，就晓得周柄文确实是帮了眼前这人的大忙，看谢承治春风得意的样儿，估计他可能还是混得不错呢！
周柄文在刚才被刘光汉点醒今天的目的后，就在花蓉母女面前有些不自在了，再在谢承治热情地夸奖下，更加局促不安起来。
花蓉到底是见多识广，瞧出了周柄文尴尬的样儿，连忙出来打圆场。她指着刘光汉，笑着对谢承治说：“这位刘先生是周先生的朋友，也是你母亲的大恩人呢！”
谢承治听了，连忙松开一直握着周柄文的手，面向刘光汉，又向他敬了一个军礼，他双手握住刘光汉的手，诚恳地说道：“刘先生，幸会！幸会！感谢您对我一家的关照！”
“哪里轮得到我来关照花老板一家人哟！”刘光汉听了，爽朗地笑起来，又“门神爷卷灶王爷：画（话）里有画（话）”地说道：“你们今天感谢的主角，是你这位周老弟呀！”
“刘先生！”谢承治听了，觉得刘光汉的玩笑开大了，连忙解释说：“周先生可是我的长辈呢！”
“哈哈，哈哈！”刘光汉大声地笑着，说道：“还没有开始喝酒，我可不会搞错呀！是不是长辈？等会儿，你悄悄地问过了你母亲，你就什么都明白了！”
周柄文听了刘光汉口无遮拦的话，顿时闹了一个大红脸。慧儿也连忙害羞地低下头，涨着脸儿，用双手绞着手绢。
花蓉见了，连忙对谢承治说道：“咋个光顾着说话呢？还不快请客人入座呀？”
谢承治连忙向刘光汉伸出一只手来，指着正中的位置说道：“刘先生请！”
刘光汉马上装出一副收起了嘻嘻哈哈模样的严肃面孔，揶揄地对谢承治说道：“从今天起，我也跟着你周老弟‘沾光’降低了辈份，还是先请你母亲大人入座哟！”
“这咋个行呀！”花蓉连忙过来劝道：“事情还在哪里哪呃！咋个你就开始报怨起来了？即便是成了吗？你更是我们的大恩人嘛！您不坐上座？今天哪个敢坐呀？”
“看来，我只有恭敬不如从命了哟！”刘光汉笑着，入坐到了上座。
花蓉又请周柄文紧挨着刘光汉坐在左首的“上八位”，她叫谢承治陪着周柄文坐在旁边，她挨着刘光汉坐在下首，慧儿坐在她和谢承治的中间。
他们在说话间，酒菜上来了。周柄文睁眼一瞧，好家伙：酒是绵竹的“剑南春”，菜是八个冷盘，四荤四素，格外的精致。荤的是：一只“洞子口”的“张鸭子”、一只广汉的“缠丝兔”，一只灌口的“风干鸡”、一条渝州的“五香薰鱼”。素的是：芙蓉花生米、麻辣豆腐干、松花皮蛋和凉拌折儿根。
堂倌倒上了第一杯酒，刘光汉端起酒杯，问道：“该谁来说话呢？”
“当然是该你说话了！”花蓉笑着说。
“不然！”刘光汉端详着酒杯，说道：“今天应该是哪个请客，哪个来说话才对呀！”
花蓉笑着说道：“刘先生咋个比戏文里的秀才还酸，吃顿便饭，还有那么多的讲究？老身请客，应该是老身说话，可是老身唱几句戏文还可以，说话可是说不来哟！请刘先生代劳、代劳，好吗？”
“我可不敢越俎代庖呀！”刘光汉摇着折扇，戏谑地说道“今天说好了，是周先生请客，理应由周先生说话才对呀！”
周柄文晓得，他再也不能稳起不动了。刘光汉果真当着花蓉一家人的面，把事情捅破了，他就更加尴尬万分了。于是，他连忙接过话来，说道：“说好了的，是我请客，但是说话的事情，还是请刘先生代劳，好吗？哪个叫他是我的先生呢？”
“好嘛！既然你们当事人都在推辞，我今天捡了个便宜，讨了杯酒喝，说几句话，也是应该的，算是我付了酒钱，没有白吃你们哟！”刘光汉揶揄地笑着说。
“好！好！你说了算！”花蓉息事宁人地讨好着他。
刘光汉郑重地举起酒杯，说道：“我今天把周先生介绍给花老板一家人，想的是你们认识以后，今后相互有个照应。没有想到，周先生与贵公子还有一段渊源。既然如此，我们都是熟人了，我们就为我们的缘份干杯！”
“说得好！”周柄文第一个高声地叫道。
大家都一起端起酒杯，把酒干了。
第一五五章 翠莲盘算相亲事
翠莲不想同老板娘再唠叨了。
她快人快语地说：“好了！时辰也不早了，我们还是回房歇息吧！”
“要得！要不是看在强娃子喜欢猫的份上，我早就进屋睡觉去了。秀芬伸一个懒腰，打一个哈欠，就起身离去了。
秀芬进了房间，倒床就发出了轻微的鼾声。翠莲也有些困了，却不敢闭上眼睛，她必须在明天起床前，把应该办的事情都理出个头绪来。
作为长嫂，翠莲心里十分清楚，山里人一年四季忙到头，不外乎就是为了穿衣吃饭，结婚生子，给崇荣相亲，她不能有半点马虎。本来，按照山里的习俗，男女双方相亲，必须要经过“说媒”、“对八字”、“答话”、“掂礼”、“见人”、“纳聘”、“落拜”和“择期”等礼仪过场以后，才能“迎亲”、“办喜酒”。
但是，因为全家人着急崇荣的婚事，奶奶和二婶为了省时间，一再嘱咐她，不要怕花钱，尽量把迎亲前的礼仪过场减一些,以便早点让崇荣成婚。她听了她们的吩咐以后，就一咬牙，决定在这一次把所有该做的礼仪过场都一并做了。
她想是这样想，却免不得有些暗暗发怵，她决定在今晚睡觉前，尽量把事情想周全些，以防到时一不小心，就把好事办砸了。
翠莲算了算：她让秀芬给崇荣“说媒”的那一次，就让秀芬给崇荣和秀清把“对八字”的事情一起做了，这一次可以不用再操心了。
但是，下一个“答话”的礼仪却还没来得及做。按照规矩，两家人分别给崇荣和秀清“对八字”以后，应该是双方请媒人到对方家去答复同意不同意这门婚事。女方家已经叫秀芬带话过来，答复了他们同意这件婚事。我们家却还没有正式去人，明天到了秀清家，恐怕必须先做这一件事情，答复人家，我们要把秀清娶过来。
翠莲板起指头，又想到：‘答话’以后就应该是“掂礼”。这本来是最简单的一个礼仪，不外乎是双方找个中间人，分别交换崇荣和秀清的信物，相互从中“掂量、掂量”对方的本事和诚意。
如果我们答了话，秀清就给崇荣送一些鞋子、袜垫和绣花枕套之类的东西，让我们“掂量、掂量”秀清的针线活路做得巧不巧。我们收了秀清的东西以后，当然也要以崇荣的名义，给秀清送一些首饰之类的值钱东西，让他们“掂量、掂量”我们的家底如何，是不是真心要娶秀清。
可是，这个礼仪过场却没有走，明天还得一并补上才行，免得人家说我们太小气了。
翠莲眯上眼睛，默想了一阵：“掂礼”过后，就应该是“见人”了。这是双方的家长分别看崇荣和秀清长像如何的一个礼仪过场，这件事情应该与秀清没有多大关系了。因为我已经见过她了，她的模样比秀芬还漂亮，我们家还有什么可挑剔的呢？明天要紧的是让秀清家的人见见崇荣。
她提醒自己，我还得让崇奎明天早上把崇荣带到“剃头铺”去把头发剪了，也不能再让他背东西了。崇荣本来长得像他哥哥一样英俊，如果明天却让他背着大背篼东西去相亲，难免一身汗涔涔、脏兮兮的，再加上一个乱蓬蓬脑壳，秀清娘家的人见了，难免把他看偏了，我也没面子。
翠莲越想，越觉得明天的事情多，一点睡意也没有了。她听着睁眼看见刚买的三只猫和剩下两只猫仍然忠实地履行着巡夜的任务，她想到：这是“五虎上将”最后一次联合作战了，就禁不住地笑了。
翠莲更加来了精神，决定明天干脆把“纳聘”、“落拜”两件事情也一道脚手做了，直截了当地与秀清家的人商量“择期”和“迎亲”的事情。
按照习俗，“纳聘”是男方家给女方家送“大馍馍”、“米豆腐”、“挂面”和“豆腐干”等四色礼品，她已经预备好了，不用再管了。明天最多就是再去买一些礼品，准备到了那里，让崇荣到秀清的那些亲戚家里去“落拜”时一一送过去。
她算了算，她这次带来了一百个大洋，一副金耳环，一颗金戒子、一串珍珠项链和一只玉手镯，“遮手”的东西应该是不少了。
她又在家里拿的有旱烟、冰糖、茶叶、白酒，还有细布、绸、缎和一些腊肉，这些东西作为“彩礼”，送给秀清的娘家还是够体面的了。
按照规矩，到了秀清的娘家后，她还要和秀芬领着崇荣，挨家挨户地到秀清家的叔伯长辈、堂兄、堂弟，七大姑、八大姨家去“落拜”。
翠莲算了算，秀清家一共有二十七户亲戚需要去“落拜”。
她们住在当地的亲戚有十六户，她决定明天上街去给他们每家人买二斤“刀菜”、二斤白酒、二斤红糖和二斤糕点。至于住在外乡、外村的十一户亲戚，就不需要再买礼品送给他们了，她准备给他们每家人包两串铜钱，托秀清的娘家人转送给他们，算是礼到，人情到。
翠莲想到这些，觉得基本上把应该准备的事情都考虑得差不多了，她走了一天的山路，眼睛实在是睁不开了，她伴着窗外的风声进入了梦乡。
阳光透过窗户照射在床上，新的繁忙一天又开始了。
翠莲醒来，起床梳洗过后，问秀芬：“附近有小食店没有？”
秀芬坐在板凳上，对着镜子，双手小心地捏着一张胭脂纸，放在嘴唇边抿着，口齿不清地喃喃应道：“有……有”
俩人收始打扮完毕，叫上菊英、玉儿、崇荣和强娃子，六个人出了客栈，转过街口，就看见一个生意火红的小食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