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 卫武全大喜过望

    第一四二章 卫武全大喜过望

    不可一世的陈正兴方才如梦初醒，子午山并非两河口。

    他急红了眼，又调来一个连的兵力往山上冲锋，却仍然如石沉大海，一个也没有生还。

    陈正兴还想调集更多的力量冲锋，可是，那些官兵都是一些“烟枪兵”，打了一阵仗，烟瘾上来了，一个个爬在原地不能动弹。卫武全站在山头上见了，立即下令乘胜追击，“太平大醮”的二百多人和子午山的几百个民众，如潮水般地向山下涌去，吓得官兵们屁滚尿流狼狈逃窜。

    陈正兴见久攻不下子午山，想撤兵又不敢擅自做主，担心上峰怪罪下来不好交待，只好把部队驻扎在子午山下，却是半步也前进不得。卫武全见官兵尽管没有攻上山来，他有兵败两河口的教训，也不敢贸然出击。双方僵持了一个月，陈正兴拖到限期已满之时，便下令撤兵。

    马义高绞尽脑汁想出来的阴谋诡计，就这样以无功而返收了场。

    卫武全见进攻子午山的官兵撤走了，一颗悬着心终于落地了。两河口失守以后，他无暇顾及周柄文的安危，心里却无时无刻地牵挂着他。进攻子午山的官兵撤走了以后，卫武全就专程赶到金溪坝去看望周柄文。

    黄昏时分，周柄文和谢传伟迎着瑟瑟的秋风，站在金溪河畔，遥望着两河口的方向，心情格外沉重。周柄文没有想到，他出于一番好心，却使“太平大醮”在两河口遭受了巨大的损失，他满腔抱负也付之东流。

    “你真的要离开这里吗？”问话的是谢传伟，他的语调中充满着依依不舍的情怀。

    “你说，我还好意思再呆下去吗？”周柄文弯着腰，举起一块薄薄的石片，想打出一串漂亮的水花，他把石子抛出去了，却事与愿违，只打了两个水飘。他无奈地拍拍手，望着沉下去的石子。

    “两河口失守，咋个能怪你呢？”谢传伟把手中的一个块石子抛向河中，溅起一个浪花，很快又被流水吞没了。

    周柄文看着通向子午山的那条小路，忧心忡忡地说道：“正是因为没有人怪我，我心里才有愧呀！你晓得，当初卫武全是准备采纳李家族长的建议，退出两河口，撤回子午山和金溪坝。要不是我头脑一时发热，给卫武全一番鼓吹，他们的人也不会在两河口伤亡那多呀！”

    “你准备到那里去呢？”谢传伟岔开话题，望着他，关心地问。

    “前几天，刘光汉先生带信过来，说他即将孝满赴任，邀我与他共事，我准备与他一同前往省城。”周柄文回过头来，向他问道：“你呢？有什么打算？”

    周柄文看见谢传伟又把一个石子，狠狠地摔进河中，却没有听到他说话的声音。

    此时，周柄文根本没有预料到，谢传伟的心绪就像眼前这条金溪河的上游那些支流一样，横冲直撞杂乱无章。从崇山峻岭流向金溪坝的无数条溪沟，到了这里完全乱了章法，有时是一股涓涓细流，清澈见底；有时是波涛汹涌，浑浊不堪；有时又时隐时现，由明沟变成阴河，潜入地下。绵州革命失败以后，谢传伟对革命前途就迷惘起来。他回到老家与“太平大醮”人发生的冲突，更使他万念俱灰意志消沉。他愿意革命，却不愿意因为革命而损害家族利益。“太平大醮”归还了他家的财产，把马家的土地、山林交给他，又使他觉得“太平大醮”的人还是有情有义，他也从中尝到了一些革命的甜头。他的内心极其矛盾，他不愿意在这时候丢下家业不管，却又不便对周柄文明言。

    半响，他才嗫嚅着嘴唇，吞吞吐吐地说道：“作为学生，我本应与先生同行，可惜我腿脚行动不便。但是，现在形势这么乱，我又不放心你一个人……”

    “哈哈！你就不用担心我了。你就安心在家养伤好了！”周柄文和他相处了一段时间，多少明白一点他的心思，爽朗地笑着安慰他。

    谢传伟见周柄文没有对他的决定说三道四，终于松了一口气，他抬起头来，看见从子午山来的那条小路走过来了一行人，卫武全走在队伍中间。他高兴地对周柄文说：“看！‘大太保’来了，我们过去接他。”

    晚饭后，在谢传伟家的客厅里，卫武全又一再劝周柄文留下来。周柄文却再一次对他客气地说道：“‘大太保’初定一方，诸事缠身，愚弟在此，恐成累赘。还望成全于我，暂时离开这里吧！”

    卫武全听了，心中黯然，晓得再多劝也是徒劳，他默默无言地朝周柄文点点头，又抬头望着熊正勇，欲言又止。

    卫武全自从认识熊正勇以后，对他的侠义之心，深为敬佩，有心让他留下来帮衬自己。但想起熊正勇上一次托词谢绝的情形，又不便明言。

    熊正勇在上一次在谢传伟家目睹了谢家贪财的行为深为不快，他正准备决定离开他们，回到金子山老家时，两河口突发战事，他不愿意在那时候抛下朋友独自偷生，又同儿子熊国兵一道，留在金溪坝陪伴周柄文。

    两河口战事发生后，他亲眼目睹了“太平大醮”的志士在这场大战英勇顽强的斗志，又听了周柄文的一番开导，又逐渐对“太平大醮”的义举有了几分好感，但却对他们拒绝使用枪炮的做法深感担忧。

    卫武全在此时十分希望熊正勇父子能够留下来帮衬他，可是又不好直截了当地说出来，就委婉地向他问道：“熊大哥，今后有何打算？”

    熊正勇听了，笑了笑，真心地回答：“这一次，我看到你们英勇作战的行为，深为感动，我和国兵有心留下来，加入你们‘太平大醮’！可是，我们是用枪的人，你们是用拳头的人，又怕我们留下来了，有许多不便，如果因此造成了误会，就更加不好了！”

    卫武全没有想到，熊正勇父子愿意留下来了，真是大喜过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