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陈正兴如梦初醒
第一四0章 陈正兴如梦初醒,
又传来施宜生搬来省府正规军,进攻两河口的消息。
上一次,施宜生组织的三路大军,进攻两河口失败以后,垂头丧气地回到乌龙镇。他不甘心就此失败,一心想着寻找报复的办法,可就是没有机会。后来,他又听说“太平大醮”已经在两河口公开地打出了“革命党”的旗号,更加心灰意冷一筹莫展。
然而,马义高却趁此狡黠地对他进言道:“卫武全那杂种继续盘踞在两河口,又公开叫着造反,是件好事嘛!县长大人何故愁眉不展呢?”
“什么好事呀?”施宜生不满意地责备他道:“且不说,你家的财产被那伙‘革命党’抢去分给了穷光蛋。他们公开造反,我守土有责,也不好向上峰交差呀?”
“正是因为不好交差,才是好事呢!”马义高诡谲地说道: “县长大人,你想啊!两河口是进出川北的交通要道,地理位置是何等重要!过去‘太平大醮’造反,一直得不到上峰的重视,只是因为那伙官僚认为‘太平大醮’是伙土匪而已,不愿意出钱派兵。现在,‘太平大醮’公然地打出了‘革命党’的旗号,又是打土豪,又是分田地,还不能引起上面的重视吗?我们只要妙笔生花,添油加醋地夸大‘太平大醮’的实力,州府见了,肯定要往省府上报。省府的胡文澜总督最恨的就是‘革命党’,他自然会派出正规军进剿。到那时候,我们不费一枪一弹,就可以轻而易举地收回两河口、夺回金溪坝、攻下子午山、还可以顺便拿下李家山。至于我家的财产吗?虽然那伙土匪现在把我家的金银珠宝抢了不少,可是土地、山林和房屋却是永远抢不跑的。到时候,攻下了两河口,只要县长大人开恩,还不是物归原主吗?”
施宜生听了马义高的谗言,茅塞顿开转忧为喜,他连忙催促马义高赶快书写《快报》,向州府求援。
果然,州府接到了县府的《快报》,感到事态严重,抄报到了省府,引起了总督胡文澜的重视。胡文澜过去对“太平大醮”也有所耳闻,但是,由于他把主要心思放在了对付“革命党”上,认为“太平大醮”不过是一伙蟊贼,不足为患,所以一直不愿意派兵进剿。他见了州府转呈县府的《快报》后,就信以为真,他曾经吃过“革命党”的亏,对造反的义军深恶痛绝。他听说“太平大醮”打出了“革命党”的旗号,就与军阀刘存厚商议,要求他派出一个团的兵力向两河口进攻。这时候的刘存厚已经今非昔比,他日益坐大后,一心只想着参与军阀混战抢夺地盘扩充实力,不愿意再出兵为胡文澜效力。经过胡文澜说好说歹,刘存厚勉强同意派出一个营的兵力,时间却限定在一个月,兵粮和弹药等后勤供给要由省府出。胡文澜见刘存厚愿意出兵了,满口答应。他转过头来,便把后勤供给的费用转嫁给了施宜生。
尽管这样,马义高见省府派来了正规军,仍然是高兴得忘乎所以。他装出一副带头捐粮、捐钱的样子,鼓动施宜生借机向三县、十乡摊派。那些县长、乡长和土豪劣绅都是视钱如命吝啬之徒,哪肯自己挖腰包,他们自然是层层加码向老百姓勒索,乘机中饱私囊。一时间,各县衙门到处派粮、派款,惹得天奴人怨骂声不断。
卫武全在两河口打退了施宜生组织的民团进攻以后,听从了周柄文的主张,公开打出了旗号,一心一意地干开了革命,把个两河口搞得天翻地覆轰轰烈烈。他接到省府又派来了正规军的消息时,他正在兴头上,根本没有把他们放在眼里。
过去,“太平大醮”的义军打仗,凭的是人多势众和一股勇气。他们平时只是练一些拳脚功夫,打仗时也不要枪和炮,全是赤裸着上身,扛着大刀、长矛,排成整齐的队伍,喊着“‘太平大醮’,刀枪不入!”的口号,念着“打不进、杀不进!”的咒语,奋力向敌人冲锋。他们对付民团,凭着气势就把民团打垮了。
可是在刘存厚的正规军面前,他们这些办法就失去了威力。
高疯子懂得好汉不吃眼前亏的道理,曾劝卫武全在关键时刻还是要让“太平大醮”的教徒们使用枪支弹药。可是,卫武全迷信邪术,执意不听。
官府进攻两河口的时候,“太平大醮”仍然采用过去的办法打仗,仅一天的工夫,“四太保”、“五太保”相继阵亡,“太平大醮”留守在两河口的三百多名义军死、伤过半,刘存厚的部队轻而易举地占领了两河口。
卫武全见大势已去,只好与高疯子兵分两路,他带着剩下的近百人撤退到子午山,高疯子带着十几个随从回到了金溪坝。
刘存厚手下的营长名叫陈正兴,他见初战告捷,大喜过望。
他趾高气扬地带着队伍跟踪追击到子午山。他满以为围剿这里,就像进攻两河口一样势如破竹旗开得胜。他到了子午山下,就下令一个排作先锋,向道观发动进攻。
子午山坡高林密地势险要,卫武全早在两年前就做好了防御敌人进攻的各种准备,在各个通往道观的路口布下了天罗地网。打头阵的官兵攻入这里以后,不是被箭弩射中,就是落入陷阱中了竹签和铁锥。
“太平大醮”的教徒们,在两河口失守以后,早就憋足了一股气,他们守在山上,不等卫武全下命令,就使劲地往山下摔燃烧着的撒有火药、浇有桐油的柴草,把打头阵的一个排的敌人杀得片甲无回。
不可一世的陈正兴方才如梦初醒,子午山并非两河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