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高疯子义送大礼
第一0六章 高疯子义送大礼
卫武全毕竟当过“义和团”的秦巴总头目，也不是徒有虚名。
他稍作停顿，又接着说道：“不错，武全今日确实是诚心诚意地到贵山寨喝‘满月酒’，还特地带来了礼物。不过，天下兴亡，匹夫有责。武全孤陋寡闻，还想请族长指教一、二。”
“哈哈！哈哈，”李德权一阵爽朗的笑声过后，说道：“指教确实不敢。不过，刚才听‘大太保’说，带有礼物，老夫心急，倒想请‘大太保’先拿出来，让我开开眼界。”
卫武全听了，朗声回答道：“在下所带之礼，非一般俗礼之钱物。武全久闻族长大名，又眼见您为人正直，有心与贵山寨联合抗敌，图举义旗，共谋大事。”
卫武全语惊四座，李德权和所有人都惊诧了。他继续朗声说道：“现如，今我‘太平大醮’义军已经占领了两河口、金溪坝，这两处既是鱼米之乡，过去又是贵山寨的宿敌。武全恭请族长移步坐镇其间，权当给您送一份厚礼。”
“‘哈哈！哈哈！’我可是听说，‘大太保’在上山时，就对我儿子说过，你今天就带来的有啥子礼品呀！”李德权笑过之后，又沉声说道：“我们穷家小户的山里人，对国家大事不懂，对独霸一方也不感兴趣，却是对实实在在的‘月礼’垂涎得很呢！”
卫武全见李德权执意追根溯源，显见得是要拿高疯子开刀了。他顿时对李德权心灰意冷，有些鄙视。
他暗忖，如果李德权是这等心胸狭隘的量小之人，我何必在此与他多费口舌，枉费心机，奢谈义举之事？我无论如何也不能扔下“二太保”不顾，而取悦于他。
卫武全主意已定，便不急着马上回话了。
高疯子却坐不住了，他站起身来，大声说道：“族长大人所要礼物在此，尽管来取！”
高疯子一生讨口要饭，从来没有正儿八经地吃过一顿饭。
前年“除夕夜”，他大起胆子闯入谢家坐了一回“上八位”，却惹出了天大的祸事。今天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在正规场合被人请到次主宾的座位上，他坐在李德权的下首，管账先生的上首，足以见得李德权没有怠慢他，真个是有些受宠若惊诚惶诚恐了。
高疯子看着李德权一副沉稳老练不怒自威的模样，又比当年的谢继祖多了几分令人敬畏的神情。他禁不住地想起李载豪一家三口死于非命的往事，他尽管早就做好了视死如归的准备，还是不由得有些忐忑不安。
高疯子今日上山，本意就是用自己赚开进山之门，他晓得自己迟早都要被李家山人拿出来说事。
不过，他心中有数，尽管李家山有许多人对他是恨之入骨，但也不敢拿他来给李载豪一家三口祭奠。他见李德权对卫武全苦苦相逼，觉得是该自己出来说话了。
李德权却对高疯子所说的话，佯装不知他的本意，故作惊喜状地问高疯子：“你的礼在哪里，快拿出来，让老夫也开开眼界。”
高疯子生就是脸皮厚，胆子大，此时，他已经是横下一条心，豁出去了，还有啥子畏惧？
高疯子正眼也没有瞧李德权，斩钉截铁地说道：“族长不是想要我高疯子的人头吗？本人就姓高，请尽管来拿！”
“哦！原来你就是图财告密，与谢家狼狈为奸，害死我老族长一家三口性命的高疯子呀！”李德权夸张地问他，又沉声说道：“休怪李某翻脸不认人，我找你很久了！今天既然是‘大太保’把你送上门来，我也不客气了！来人！把这‘礼品’收下！”
“别忙！”卫武全见李德权动了真格，要擒拿“二太保”，连忙站起身来，厉声叫道：“我送‘二太保’上山，可不是交给你们问罪的！”
“足下何意？”李德权一改对卫武全的尊称，恼怒地问。
卫武全软中带硬地回应：“‘二太保’今日上山，是他深明大义，来与贵山寨冰释前嫌，共商大计，抗击官兵。请李家族长不要因小失大，伤了两家和气，做出‘仇者快，亲者痛’的事情来！”
“啥子‘冰释前嫌’？我与他今日无仇，往日无怨，他无端勾结匪人害死我老族长一家三口人命，我还能与他‘冰释’吗？你又说啥子‘伤了两家和气’，自古以来是‘欠债还钱，杀人偿命’，我们找高疯子算帐是天经地义之事，难道你是威胁本山寨不成？”李德权咄咄逼人地质问卫武全。
在场的人听了，顿时鸦雀无声。
卫武全面对李德权对高疯子的苦苦相逼，只有强压怒火。他见李德权执意要拿“二太保”问罪，本想拍案而起，带着“二太保”一走了之。但他心系两家联合的大计，想到如果今日不消除李家山人对“二太保”的芥蒂，势必加深仇恨，最终将不可避免地导致两家大开杀戒。到那时，就悔之晚矣。
于是，他强压怒火，决定以退为进，耐心地开导李德权：“李家族长不要性急，据我所知，贵山寨与我家‘二太保’有些过节，但武全与‘二太保’相交已久，却从未听他说起过其中原委，这也使武全百思不得其解。今日，武全和‘二太保’上山拜见族长，看到你们剑拔弩张的样子，才晓得你们之间的仇恨有如此之大，早知如此，武全无论如何也不会同意‘二太保’和我一道上山来。依武全愚见，你们不如化干戈为玉帛，干脆当着各位的面，当面锣，对面鼓，把你们之间的仇恨渊源说来大家听听。如果真是我家‘二太保’的不是，他是死是活，悉听尊便。”
李德权听到卫武全的一席话，顿时就傻了眼。他原本就没有准备拿高疯子开刀，他刚才一番话，是当着族人的面，装装样子而已，没想到卫武全到底是年轻气盛，经不起调侃，拿他的话当真了。
李德权如果真要拿高疯子开刀祭奠老族长，今天他就不会同意他们一道进山来；也不会让他们走进山寨，把所有的山形地貌、防卫布局一揽无余；更不会连饭桌都不让李崇奎这个当事人来坐。
李德权之所以同意卫武全和高疯子进山来，就是对他们诚心前来示好的一种友好姿态；他让他们看一下李家山的防御工事，也是为了炫耀实力，为下一步与他们进行谈判时，增加一些筹码；他不让李崇奎上饭桌子，更是担心李崇奎见了高疯子会把事态扩大。他用心良苦地精心安排，虽然没有被李家山人识破，却被卫武全误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