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太平大醮声威振

    第六十六章 太平大醮声威振

    高疯子在此时已经是别无选择了。

    他举目远眺：此时红日已经冉冉升起，霞光给这里披上了一层祥瑞之气，被风舔走了积雪山崖上，留下了一层冻硬了的冰凌，在晨光下发出五颜六色的耀眼光芒。他脚下有一块开阔的小盆地，三面环山，一面临崖，形似一把太师椅。环绕在盆地四周的峭壁上悬挂着一丛丛被白雪覆盖的灌木、枯草，恰似一位老寿星长长的须眉，蕴涵着一股超凡垮俗的仙风道骨和灵气。在前方谷地森森的树林中，隐约可见一座道观藏在其中。

    “那里就是我们的栖身之地！”随着卫武全的一声惊呼，高疯子从如醉如痴的梦幻中惊醒了过来。他和大家跟随着卫武全，下了山坡，折向树林，向道观走去。

    他们看见道观门前有一条封冻的溪沟，旁边耸立着一块巨大的花岗岩石，高有丈余，宽近八尺。巨石上建有一座小石塔，塔的旁边长着一株紫荆树，树干盘绕石塔，树根将塔身和巨石紧紧地包裹在一起，相得益彰浑然一体。那光洁的树干、树根犹如少女翩翩起舞的柔嫩手臂，捧着一团盛开的莲花。

    在巨石的两边刻有一幅对联。

    左边是：常见香云绕宝塔，

    右边是：频施花雨润莲池。

    众讨口子兴趣盎然地跟着卫武全走进道观，眼前景象却令他们大失所望：道观尤存，面目全非，四周断垣残壁荒草凄凄，显见得是年久失修，已经破败不堪。

    高疯子即使是靠讨口要饭谋生，也不由得紧锁眉头，暗忖：“这等颓败。何以住人？连我藏身的窝棚都不如呢！”

    高疯子这样想，其他讨口子也是皱眉蹙额，摇头撅嘴。卫武全把这十二个讨口子带到子午山来，就是想利用这个道观休养生息，把他们培养成“太平大醮”的骨干，伺机配合“同盟会”起事。

    他见高疯子和大家对这里不满意,也不着急，他带着大家走进道观，循循善诱地对大家说道：“你们可不要小看这个道观啊！确是大有来头呢！昔日楚汉争雄时，刘邦被项羽贬为汉中王时，修建了这个道观；东汉末年的道教首领张鲁统治汉中时，曾在此开壇传授过‘五斗教’；三国时张飞大败曹真、张郃，也是从这里升帐发兵。现在这儿虽然观颓、地荒，却是有房舍、有土地。你们看：这里地处偏避，没有官府滋扰；偌大的一个道观，住上百把人是凿凿有余；道观外面还有几百亩闲置的土地无人耕种，正是我们休养生息，习经练拳的好地方呢！”

    卫武全不厌其烦地讲着道观的昔日辉煌，未来的远景，带着大家走向道观内的正殿。

    只见正殿门框上依稀有一幅木刻金字对联。

    上联是：古佛三尊聚庆一堂昭法像，

    下联是：莲台九品凤香满座放毫光。

    殿内佛像、供桌、香炉一应俱全，墙上还残留着许多壁画、浮雕。更令他们惊叹不已的是，正如对联上写的那样，这里还有明代坐式铜像三尊，一为道家始祖老聃，一为观音菩萨，一为关圣人。

    卫武全不失时机地告诉他们：“这里从前是道观；后来又有佛家弟子供奉过观音菩萨；再后来，还有历代的学武之人在这里练武藏身，祭拜关帝爷。”

    讨口子们不信神、不怕鬼，却是尊崇老子、信奉观音、敬畏关圣人。他们听了卫武全一番蛊惑，见了这三尊铜像，也不等卫武全发话，便纷纷纳头就拜。卫武全之所以把他们带到这里来，除了这里僻静，有闲置的庙产、土地外，还在于这里有这三尊铜像。讨口子们尊崇老子，是他们信奉道家的法术；礼拜观音，是指望菩萨能发善心拯救他们出水火之中；敬畏关圣人，是因为他们崇敬关公讲义气、能保平安。

    卫武全见众讨口子来了兴趣，就趁热打铁。他从随身的包袱中取出一把香、几支蜡烛和一沓纸钱，点燃了敬在神像面前，众讨口子们见了更是高兴不已。就在大家虔诚地磕头作揖的时候，卫武全垮掉上衣，露出自己手臂上“天下一人王”的五个刺绣，又变戏法似的从包袱中掏出了三面卷成蜡烛形状的小红旗，在手中一展，口中念念有词地唱道：“红阳韧尽、白阳当兴，兴汉灭满、乐享太平，真空家乡、男女平等，资产均分、按税授田，不持一钱、周行天下。”

    接着，卫武全便把“太平大醮”的教义给大家粗略的讲解了一遍。讨口子们都是苦出身，“太平大醮”的那一番教义，本身就是从“义和拳”的教义中演化过来的，又融入了“同盟会”的主张，正好说在了他们的心坎上。人人听得热血沸腾，个个激动得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卫武全讲完以后，高声地吼道：“打不平！杀不平！杀尽不平方太平！”

    他的话音刚落，高疯子和其他讨口子也跟着他异口同声地吼了起来，喊声伴着殿外的风声和林涛，震荡在峡谷上空。

    卫武全见时机成熟，便拈香在手，向三尊神像分别顶礼三拜，然后朗声说道：“我等十三人今日在此，结为‘十七太保’，参加‘太平大醮’。不求同生，但求同死，如有不义，必遭天谴！”

    众讨口子听了，齐声叫好，他们重新向三尊神像磕头作揖，焚香盟誓。卫武全封自己为“大太保”，高疯子被封为“二太保”，狗儿被封为“七太保”，其余十个讨口子也依次被封为其他名次的“太保”。

    卫武全见众讨口子自愿参加了“太平大醮”，心中大喜。他又对大家说道：“为了躲避官兵的耳目，我奉“太平大醮”总教的教令，组织你们在此习经练拳，待机而动。等到北方总教一声号令，我们就高举义旗，替天行道，救民于苦难，占领金溪坝，夺取两河口，攻下乌龙镇，直逼成都府。”

    “十七太保”们听了后，更是群情振奋。他们把道观打扫干净，安顿了下来。卫武全教他们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换上道袍，到周边地区以化斋为晃子，宣传“太平大醮”教义，物色有志青壮年参加“太平大醮”。

    “化斋”与“讨口”都是乞求施舍，本来就是讨口子们的看家本领。他们侨装打扮后，再以宣传“太平大醮”教义的名义就更是轻车熟路了。

    一时间，“太平大醮”声威大振，许多老百姓纷纷慕名前来投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