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马义高监守盗炮
第四十九章 马义高监守盗炮
施宜生拿出县府的印信交给马义高，让他代为署理县府公事。
马义高深知“乱世出英雄”的道理，他想的是：“万一我留下来，把这一关挺过去了，我就是功臣了，朝廷有啥子嘉奖，非我莫属。万一挺不过去了，我的家就在此地，到时候给他来个‘脚板擦油：溜之大吉’，也不会有性命之忧。”所以他就装出很爽快的样子，答应了施宜生的要求。
施宜生投靠袁世凯的心切，向马义高交割完印信的当天晚上，就匆匆忙忙地收拾起家中的金银细软，带上家眷悄悄地溜了。那伙在县府谋差的公人们，由于州府没有下拨饷银，已经有好几个月没有领到薪俸了，本指望在年关上头能够支点银两回家过年，哪里晓得，县官突然不见了踪影，银子也没处领了，也就各自卷上值点钱的东西作了鸟兽散。那些在县府民团扛枪的团丁们见当官的都跑了，他们手上没有啥子贵重物品可拿，倒还晓得在这兵荒马乱的年月，“明火枪”能值几个钱，也就纷纷携枪逃跑了。
马义高看了他父亲写给施宜生的信，又听到管家活灵活现地说道谢家十三口人失踪了，他比任何人都还要着急了。马义高和谢家，又比马家的其他人多了一层关系。马义高是马仁全的幺儿子，不仅天生聪慧，更长得一表人才，特别是他生就的一双鹞子眼，一只鹰勾鼻，活脱脱是马家祖先马勇的翻板，深得姑姑谢马氏的喜爱。谢马氏膝下无子，一直对马义高关怀备至宠爱有加，早就有心把马义高过继在自己名下当干儿子，准备日后由他继承谢家的家业。
现在，尽管马义高救人心切，还是对马仁富为难地抱怨说：“我在这个时候，到哪里去找团丁嘛？”
马仁富也是个精明的人，他刚才一走进县衙，只听见看门的老头简单地抱怨了几句，就对眼前发生的事情猜出了个“八九不离十”。他再听到马义高一叫苦，就更加明白了。
他老谋深算地对马义高说：“二老爷，县衙没有团丁了，我们把民团的枪借回去用用也行呀！”
“唉呀！枪也被他们偷走了！”马义高叹着气说道。
“炮呢？”马仁富又问：“难道他们把炮也偷走了不成？”
“炮？我还没有注意呢！”马义高拍额顿足醒悟过来，对他说道：“也许没有被那伙人搬走！走，我们到库房里去看看！”
马义高带上马仁富急匆匆地赶到县衙的后院，他从怀中掏出钥匙，打开武器库的门一看，里面空空如也。
马仁富不死心，问他：“还有没有其它存放武器的库房？”
马义高眨动着一双深眼眶，为难地回答：“仓库只有这一间，但平时民团的团部也在放枪、放炮，可惜我身上没有钥匙。”
“没有钥匙怕啥？”马仁富连忙说：“我到门口去把我带来的三个家丁叫来，让他们把门砸开就行了！”
“砸门？可不是一件小事呀？”马义高不置可否地问，又小声地对他说道：“若是处在平时，砸县府民团的团部，可是一个大罪呢！”
“唉呀！二老爷！现在都啥时候了，我们还是救人要紧！”马仁富说完，就急急忙忙地跑到县衙大门口，把正在烤火的马义云和那两个家丁叫过来，带着他们随着马义高来到民团团部。
撬门砸锁是马家家丁的长项，马义云和两个家丁不费吹灰之力就砸开了民团的团部大门。跟在家丁后面的马仁富走进屋子，眼前突然一亮：一块红布遮盖着一件东西！他迫不及待地走上前去，揭开那块红布，一尊火炮出现在他们的面前，他打开旁边的一个箱子，看见里面整整齐齐地码放着几十颗黑漆漆的炮弹。
马仁富高兴叫了起来：“二老爷，我们就把这门火炮搬回去！若是花钱买的话，从前一门火炮要十根金条，现在恐怕又涨价了哟！”
马义高虽然也是十分高兴，但又有些为难，他说：“偷军火，是犯法的事呀！”
“犯啥子法？”马仁富无所谓地说：“现在是兵荒马乱，衙门里当官的都跑了，谁还会管这些事情？我还想着，等把李家山剿平了，再回来把县衙里值钱的东西也搬一些回去呢！过去，老太爷送给这狗官的好东西可不少呀！他把金银细软拿走了，家俱、古董他也能带走吗？我就晓得，他睡的那张架子床，就是老太爷花重金，在省城从南方一个商人手中买来送给他的，那可是上等的‘红木’呀！不拿回去，太可惜了！”
“那可不行哟！以后追查起来了，我可脱不了干系呀！”马义高有些胆怯地说。
“哎呀！就说是李家山的土匪下来劫走了嘛！”马仁富鼓励他说。
马义高皱着鹞子眼，想了想，父亲带的人已经在早上出发了，大哥还在李家山上生死未卜，现在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马仁富说得也不无道理。于是，他就点头说道：“好！好！就听管家叔的话，把火炮抬回去用了再说！”
俩人主意已定，马仁富就自作主张地叫马义云和那两个家丁把他们从两河口骑来的马牵过来，让他们把火炮和炮弹箱子分别捆绑在两匹马背上，他又问马义高：“县衙还有没有多余的牲口？”
马义高这几天也没有注意牲口的事情，他见马仁富在忙着指挥三个家丁捆绑火炮和炮弹箱，就说道：“我还不清楚呢！我到马厩去看一看。”
他急匆匆地到了马厩，看到除了自己平时骑的那匹已经饿得“嗷嗷”直叫的瘦马以外，哪里还有马和骡子的踪影？
他垂头丧气地把那匹瘦马牵出来，马仁富一看，说道：“你这匹马不中用！我叫义云到骡马店去雇三匹得力的牲口过来，我们今天还要早点赶过去才行！”
马义云按照马义云的吩咐，骑马向骡马店奔去。大年初一的骡马店没有生意，店堂里冷冷清清的没有一个雇主。
老板见有人来雇马，高兴得嘴巴都合不拢了，他亲自陪着马义云到马厩去，让他选了三匹健壮的马。马义云也懂得做生意的规矩，逢年过节要图个利市，爽快的交了押金，又付了比平时高两倍的租金，骡马店的老板见马义云出钱大方，连忙叫来两个伙计同他一起把马骑到县衙去。
马义高和马仁富见马义云租来了三匹健马，大喜过望。马义高估计父亲在这时候可能已经开始进攻李家山的后山了，他更担心大哥马义举在李家山的时间待长了凶多吉少，就催着马仁富赶快出发。马仁富明白他的心思，朝马义云点点头，马义云会意的掏出两个铜钱，打发走了骡马店的仆人。
他们主仆五人翻身上马，吆喝着驮火炮和炮弹的两匹马向李家山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