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马义高留守县衙
第四十五章 马义高留守县衙
大年初一的中午，马义高吃过饭，没有公事可干。
他在县衙的院子里转悠了一阵，看见垃圾遍地，到处落满枯枝败叶，院子里空荡荡的，没有一个人，没有一点生气，一种苍凉肃杀的感觉禁不住地涌上心头。他觉得没趣，回到书房，沏了壶酽茶，坐在火盆边，准备看会儿书来打发时光。
书房外，那棵老皂角树上歇着的几只乌鸦，却故意与他作对似的，“哇、哇！”地叫个不停，吵得他心烦。他抬起头来，隔着窗户纸往外望了几眼，几只乌鸦还是一声比一声的叫得欢。他实在忍不住了，抓起放在火盆上的火钳，跑出书房，对着树上，扯开喉咙吆喝了几声，又用火钳使劲地拍打树干，终于把那几只讨厌的乌鸦撵走了。他刚刚回到书房坐下，连茶都没有顾得喝上一口，几只乌鸦又飞回来，歇在树上叫了起来。
马义高生气极了，又无可奈何。若是在以往，他随便喊几个团丁过来，拿着“明火枪”，对着皂角树放上一排铁砂子，不说是把这几只讨厌的乌鸦打死，至少也是吓得它们不敢飞回来乱叫了。可是，现在只有他和看门的曹老头住在这个院子里，他在哪里去喊团丁呢？他无可奈何地坐在书房里，听着乌鸦叫，生着闷气。
就在马义高无所事事地烤着火、抽着烟、喝着茶，消磨时光的时候，书房外突然响起了敲门声。他听到曹老头在门外高声地叫道：“马师爷，你们老家的管家来了！”
马义高翕着他那双鹰勾鼻子，暗忖：“逢年过节的时候，马仁富到我这里来干啥子呀？”
马义举起身打开书房门，看见曹老头陪着马仁富站在门口，连忙向马仁富拱拱手，客气地说道：“大年初一，不知贵客驾到，有失远迎，还望管家叔恕罪。”
“客气了！客气了！”马仁富心不在焉地朝他拱手还礼。
马义高看出了管家心里有事，但他瞟见马仁富身后还有三个家丁，牵着气喘吁吁的四匹马站在皂角树下。他认识其中一个是本家远房的堂兄马义云，在他家当家丁小头目，他朝马义云点了点头。
他回过头来，客气地对曹老头说道：“天这么冷，我要陪客，只有麻烦你带他们三个人到门卫室去烤会火，喝杯茶，好吗？”
曹老头晓得马义高对人义气，平时也得过他不少的好处，连忙恭恭敬敬地回答：“遵命！”
马义高见曹老头领着他们三人去了，就侧身把马仁富迎进书房。
马仁富走进屋子，端起放在桌子上的茶壶，噙着壶嘴，“咕噜、咕噜”地把一茶壶水喝了个底朝天。马义高晓得管家走得辛苦，心里十分过意不去，连忙提起煨在火盆上的铜壶，续了一些开水在茶壶里，把茶壶双手送在马仁富的面前。
马仁富顾不得与他客套，接过茶壶，一屁股坐在火盆旁边的板凳上，又喝了一口，掏出手绢抺抺嘴，开口说道：“二老爷，老太爷叫你赶紧向县太爷禀报，借几十个团丁去围剿李家山。”
马义高听了，禁不住地皱起鹞子眼，在心里抱怨：“这个时候，我到哪里去找县太爷哟？”他不好把心里的牢骚说出来，嘴巴上“顾左右而言他”地问：“爹是咋个了？大年初一的，为啥子想起了要去围剿李家山呀？”
马仁富喝够了水，拿出旱烟袋，装上一锅烟，用火钳夹了一块烧红了的木炭把烟点燃了，“呼呼”地抽了一气，喷出一大团烟雾，吐了一口酽痰，回答马义高说：“李家山的人在年三十晚上劫持了谢家老太爷，还有谢承统、马仁礼和十个家丁，总共十三个人。”
“啥子？李家山的人劫持了谢家十三口人？连谢老太爷也被他们劫持了？”马义高睁大一双鹞子眼，吃惊地问：“谢家老太爷和我二叔可是武功高强呀！就凭李家山那些人的”三脚猫”功夫，也能把他们劫持走？你们是听谁说的呀？弄清楚没有哦？”
马仁富又端起茶壶，喝了一口茶，一本正经地说道：“反正谢老太爷大年三十晚上出门，到现在都没有回来。谢家二老爷和翠莲今天早上带着大姑的亲笔信，来给老太爷报信，说是一个叫高疯子的讨口子哄谢老太爷，他在金河坝发现了两根上好的‘乌木’。你晓得，谢老太爷从来都是听不得哪里有啥子好东西的人，他听说了有‘乌木’，就猴急得不得了，非要当天晚上跑出去看。结果，他带了十个家丁，还有谢承统和马仁礼，总共十三个人，到今天早上都没有回来。你大姑急了，一大早就派谢承治和翠莲来报信，要叫老太爷赶快去救谢老太爷，所以老太爷就叫我来找你向县衙借团丁。”
“真的有这事吗？”马义高仍然是半信半疑地问：“他们现在见没有见着高疯子呢？可以找高疯子问一问再说嘛！”
“他们见没有见到高疯子，倒没有听他们说起过。不过，老太爷救人心切，接到你大姑的信以后，已经带着我们马家的家丁抄小路袭击李家的后山去了。老太爷叫你向县太爷禀报，借几十个团丁，让我们两个把他们带上，跟在谢家人的后面去攻前山。等到谢家和李家的人都打得差不多了，我们和老太爷再前后夹击，攻下李家山。这是老太爷写给县太爷的亲笔信。”马仁富说着，就从衣兜里掏出一封信来递给马义高。
马义高接过信来草草地浏览了一遍，事情的原委刚才已经听马仁富说了，父亲在信上也写很清楚。可是说到借兵，他却犯难了。
马仁全在信中向县官施宜生请求派兵驰援，围剿李家山。如果是在以往，凭着马仁全与施宜生的交情，派几十个团丁攻打李家山，应该是小菜一碟。可是，现在施宜生跑了，他到哪里去找县太爷派团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