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翠莲被困门楼下
第四十二章 翠莲被困在楼下
门楼上的人说完话，就悄无声息，再也没有人搭理他俩了。
不过，马义举听到门楼上的人这样一说，心里竟放宽了许多，他估计一时半会儿还不可能放他们进去。他心里明白，他的目的是为了分散李家山的人注意力，给父亲从后山偷袭争取时间，只要父亲还没有开始攻山，他等多久都无所谓。
马义举回过头来，对翠莲说道：“我们就在这里等一等吧！”
翠莲听到门楼上的人要他们等一等，心里就老大的不高兴，但也没有奈何。她嘟起个小嘴，向四处瞅，想给大舅老爷找个石头，垫上自己身上披的蓑衣，让他坐一坐。可是，周围到处光秃秃的，哪里找得到一个坐的地方？
翠莲对马义举说道：“大老爷，我们干脆到谷口那个集市上去坐着，等他们的回话。”
马义举却笑呵呵地对她说：“坐啥子哟！就站在这里等吧！”
翠莲听了，只好无可奈何地点点头。她从蓑衣里取出一个包袱，蹲在地上，把包袱搁在膝盖头上，打开包袱拿出一个“核桃薄脆”饼，站起身来，捧给马义举，说道：“大舅老爷，你吃一点东西嘛！”
“丫头，你真是有心人呀！”马义举高兴地夸奖她说：“连我爱吃的这一口都想到了。”
“核桃薄脆”饼是一种面饼，也是乌龙镇一带特有的名小吃。这种饼子的做工特别讲究。是把上好的精面用热水搅拌后，反复搓揉出面筋，捏成小坯，用擀面杖擀成面皮，抹上一层黄澄澄的油酥，散上花椒面、盐巴，又把面皮裹拢再切开，扭成麻花形状，压成面团，裹上一层厚厚的、切成了薄片的核桃仁，再把面团擀薄成形，放在一种专用的叫做“鏊子”的铁锅中烘烤出来。这种“核桃薄脆”饼的特点是：薄、脆、咸、麻、酥、香。乌龙镇的人家家都会做，其中又数他们马家做得最好，马家的大大小小，都特别爱吃。他们每年过春节都要提前做一些预备在那里，既是招待贵客，自己也解嘴馋，吃起来还方便。
马义举没有想到翠莲在这时候能够掏出“核桃薄脆”饼来，他接在手中，就狼吞虎咽地嚼了起来。他走了半天的山路确实是又累又饿了。今天虽然是大年初一，他从天不亮起床到现在还没有来得及吃一口东西。谁叫他是马家的大老爷，又是当家人呢？今天，他一大早起了床，就为马家过年的事情操持着。父亲马仁全看似随和，治家可严得狠呢！稍有疏漏就不高兴，马义举在这么多年都是这样小心谨慎办事，从未出过差错，才赢得了父亲的喜欢。
翠莲看着他吃了一个饼子，又递给他一个，马义举不客气地接过去，狼吞虎咽地吃完了，翠莲再递给他一个，马义举摆摆手，翠莲笑了。
她咋个不晓得，大冷的天，没有一口热开水，大舅老爷要不是饿极了，若是处在平时，他才不会在这冰天雪地里吃一口干饼子呢！她狡黠地瞥着马义举，一忽儿，就像变戏法似的从身上取下两个皮囊，递给马义举一只。马义举接过来，拿在手中，皮囊还是温的。这时候他才明白，翠莲为啥子在临出门前要跑到外面去，原来她是为了准备干粮，她还细心的把灌满了热开水的皮囊放在贴身的处，这是她用自己的体温捂热的呀！
马义举不由得心头一热。他由衷地叹道：“真是个好丫头啊！怪不得母亲和姑姑这么喜欢你哟！”
马义举接过皮囊，取下塞子，双手抱着皮囊“咕嘟、咕嘟”地喝了几大口，心里畅快极了。翠莲把皮囊接过来，按上塞子，重新藏在棉袄里面。她又把手中拿着的另一只小皮囊递给马义举。马义举接在手中，打开小皮囊的塞子，一股酒香窜出来，直往鼻孔里面钻。
他忍不住地尝了一口，把小皮囊还给她说：“丫头，难得你想得这么周到，只是今天有事在身，不敢多喝。”
翠莲接过小皮囊，塞紧塞子，把它背在身上，说道：“大舅老爷喝一小口，暧暧身子，也不会误事。”
翠莲是在临出发前，大着胆子让马义举等她一会儿，她急匆匆地跑进马家的厨房里去拿了几个饼子、又找了两个皮囊，分别装上白酒和热开水，预备在这里。马义举吃过了饼子，又喝了热开水，还抿了一小口白酒，感觉比平时吃了山珍海味还受用。
天渐渐地黑下来了，翠莲又冷、又饿地站在冰冷潮湿的雪地上，淋在斗笠上的雨水滴答滴答地掉在地上，打湿了她的裤管。一阵山风吹来，她听着呼呼的风声，觉得四周黑魆魆的山谷就像张开了血盆大口的野兽向她扑来。她瞥见门楼上时隐时现的灯火，不时地瞧见有不断地探出头来监视着他们，气就不打一处来。
翠莲也不同马义高商量，就冲着门楼，脆生生地喊叫起来：“李家山的人，你们不晓得待客之道，总应该有点起码的同情心嘛！赶快丢几捆干柴下来，我们要烤火！”
翠莲一连喊了几遍，她的声音伴着风声、雨声回荡在山谷之中。马义高听了觉得她天真的好笑，劝了几次，她也不听。
李崇品在门楼上听到一个女娃儿不断的喊声，他伸头朝下面一看，两个人站在风雨中也着实可怜，他就叫身边的兵勇抱一捆柴草，塞进两块火镰石，从垛墙靠谷口的地方摔下去。
翠莲正在喊叫，猛然听到身后传来往下掉东西的声音，她回头一看，一团黑呼呼的柴草落在了地上。她暗自得意地走上前去，解开柴草上的绳索，抽出一些细柴禾，拿起两块火镰石，使劲地打了几下，一团火星掉在柴禾的枯叶了，柴草顿时被点燃了。
潮湿的柴草在冰冷的土地上噼里啪啦的燃烧着，散发出诱人暖意，吸引着马义举，他走过去，伸出一双冻僵的双手，对着火苗烤起来。翠莲懂事的把剩下的柴草拖到马义高的身后，让马义高坐在柴草上。
篝火驱散了寒意，也照亮了周围。马义举坐在柴草上，看着翠莲在火光映衬下的红扑扑脸蛋，心里又对她更增添了几分好感。
俩人烤着火，说着话，不知不觉就到大年初二的“子时”了。翠莲不停地抬头看着李家山门楼，那里却没有一点动静，她气恼地想到：“看来，李家山要把我们折腾够了，才让我们进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