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李德权临危受命

    第三十七章 李德权临危受命

    李家山新任族长李德权也是重情重义的血性男人。

    老族长一家三个男人直挺挺地躺在冰冷的棺材里、几个孤儿寡母哭得悲痛欲绝、还有上千个愤怒的族人……。面对此情此景，“谁不想报仇啊？”

    李德权的心里比谁都难过，比谁都恨，比谁都想报仇！他站在屋檐下，攥紧着拳头，几次想振臂高呼，都强压怒火，把到嘴的吼声咽了回去。

    从昨夜晚当上族长的那一刻起，李德权就深知责德权任重大：他现在不仅是李载豪的侄儿，更是上千名李家山人的族长；他不仅要为死者报仇，更要保卫生者的平安；谢家杀死李家三口人固然令人心酸难过，李家山人打死谢家十三口人也不是一件小事；李家死的是族长李载豪一家三口，谢家死的是谢继祖父子和另外十一人。更使李德权担心的是，谢家死的人当中还有他们的管家马仁礼，他是两河口马仁全的堂兄，又是谢家的舅子，谢、马两家是多年的姻亲，谢家三个管事的人突然消失了，马家焉有不出手之理？

    李德权暗忖，如果现在李家山的人仅仅只是面对的谢家，李家山的人大可不必为此惊慌。眼下，朝廷腐败，宣统皇帝无能，清王朝已经是日薄西山，官府不可能再像过去那样，为了李、谢、马家族之间的仇杀派兵围剿李家山了。谢家这次死了十三个人，已经是元气大伤，谢家院子总共只有五十多支“明火枪”，这次就被李家山人缴获了十支。虽然谢家也有几百户佃兵，他们手中也有为数不少的“明火枪”，谢家可以把他们临时组织起来，进攻李家山。但那必竟是乌合之众，不足为患。

    现在，李德权最为担心的是马家人要插手，害怕他们要借机为谢家的人寻仇，进攻李家山。

    两河口的马家，是当年与李忠结为异姓兄弟马勇的后代。马勇自从与谢泽勾结官府背叛李忠以后，一直与官府、与谢家狼狈为奸，把李家山人视作他们的心腹之患。马家自从定居两河口以后，表面上是不愿意与李家山人发生纠葛，实际上是无时无刻的在想着如何致李家山人于死地，把那半张藏宝的秘密搞到自己的手中。二百多年来，马、李两家已经成为了人所共知的世仇。现在，马家有钱有势，独霸一方。马家的二儿子马义高又在县衙当差，他经常依仗县衙的势力，动用县民团的枪、炮狐假狐威欺行霸市，对李家山人更是虎视眈眈。据李德权所知，马家不仅有上百支“明火枪”，还有十支威力巨大的“快枪”。如果马家借机勾结官府，为谢家寻仇杀上李家山来，对李家山人来说，将是一场灭顶之灾。

    身为族长，李德权不得不小心谨慎行事。他为了防患于未然，昨天晚上，他带着李家山的男人们从金溪坝回到山上的第一件事，就是把儿子李崇品叫到身边，让李崇品通知李家山的护卫兵勇，带上随身的武器和弹药到祠堂来集合。他要安排兵勇们紧急备战，投入保卫李家山的战斗。

    按照父亲的吩咐，李崇品连夜就把李家山护卫队常年预备的四十个兵勇通知到祠堂来了。这些兵勇是当年李家的祖先李忠为了组织族人自卫，定下来的一个规矩：凡是李家山的青年男子，都要轮流参加兵勇护卫队，接受祠堂安排的执勤守卫任务。这些兵勇人人都有一支自备的“明火枪”，但是他们手中的“明火枪”都是土法制造，枪机、枪管的材料不是很好，再加由长年累月的使用，年久失修容易变形而发生故障。李德权见李崇品把兵勇们召集拢了后，他亲自把兵勇们带来的“明火枪”逐一检查了一遍。他从中挑选了十几支好一点的“明火枪”留下来，把挑选剩下来的“明火枪”交给几个铁匠拿去修理，以备不时之需。他又打开祠堂的武器库，把里面存放的二十支崭新的“明火枪”取出来，连同昨天才缴获谢家的十支“明火枪”和打“明火枪”用的火药、火绳、铁砂子一起发给他们。

    李家山的兵勇都是平时训练有素精明强干，且职责明确，遇到紧急情况召之即来。李德权检查了他们的武器，给他们放发了弹药之后，简单的向他们讲了事情的原委，他们就心领神会，个个摩拳擦掌精神抖擞地背上“明火枪”，跟着李崇品和其他几个小头目，分别到祠堂下面的三个隘口，后山的几个险要地方去挖陷坑、埋竹桩，准备擂石、滚木，把守山门去了。

    李德权送走了兵勇，又悄悄地说服了家住后山的几十个男人，叫他们不要参加今天的“道场”法事，带上他们自备的“明火枪”和铁叉、大刀、长矛，到后山去协助兵勇巡逻，一有情况就燃放狼烟鸣警。

    李德权最担心谢家和马家的人前后夹攻袭击李家山了。

    他临危受命，十分清楚深，现在守卫李家山与当年先祖李忠在山上抗击官兵已经不能同日而语了。那时候用的是冷兵器，只要分别派上几员大将，在前山隘口和后山险要处横刀而立，他们身旁再有几十个人张弓搭箭，多预备一些擂石、滚木、桐油、火药、柴草就可抵挡数倍来犯之敌。而今眼目下，不仅是敌我双方都有了“明火枪”，马家甚至还有了快枪，守山比过去难度增加了不少。特别是现在离那时候又经过了两百多年，李家山人为了生存，这些年里到后山打猎、采药、捡柴，还有外地前来收购山货、兜售日用品的人，已经在前山、后山探出了不少的秘密小路。虽然大部份道路十分崎岖艰险和隐蔽，但是连接山外的道路仍然是四通八达，防不甚防，稍有疏忽就会使李家山万劫不复。李德权一再告诫他们要守住后山，他要为李家山人的安全做到万无一失。

    此时，李德权站在院坝里，听到族人的怒吼声，看到他们群情激愤，既是感到同仇敌忾，又是一阵伤心难过，更为他们的命运暗暗担忧。他抬头望着后山，到处白茫茫的一片，虽然啥子也看不见，他还是欣慰地出了一口气。他似乎透过漫天的飞雪，看到了祖先李忠为后人留下的一条求生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