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谢马氏紧急传令

    第三十一章 谢马氏紧急传令

    谢家上下几十口人，真正能够主事的并不多。

    谢家独特的家风，使谢继祖家住了谢家所有的直系亲属。但是，虽然住在谢继祖家的人很多，但这些都是谢继祖的叔伯、堂兄弟和他们的家眷。谢继祖让他们住在家里，不是他大发慈悲或善心，而是遵循祖上传下来的规矩：“谁继承家业，就由谁供养族人”。

    这些人虽然算是谢家的人，但他们住在这里，从来都是“只有饭吃，没有事做”，更不用说管理家了。

    如果是平日里，遇到家主谢继祖外出，他的大儿子谢承统和管家马仁礼也可以代行管理一些事情，但是，今天晚上，他们三个能够主事的人都出去了。留在家里的谢继祖的直系亲属中，只剩下谢继祖的二儿子谢承治和谢承统的儿子谢传伟两个人了。

    谢继祖从他的祖父传到他这一代，都是单传。谢继祖年轻的时候，他父亲盼望着人丁兴旺，相中了两河口马家的女儿，就是眼前这个谢马氏。

    马家是当年出卖李忠的那个马勇的后代，是乌龙江一带的首富，家里比谢家还要殷实。年轻的谢马氏长得体态丰腴，面如满月，真个是“一胖遮百丑”，长相也还看得过去。再加上媒婆的一阵瞎吹：啥子“屁股大，好生儿；腰杆粗，能旺夫”。

    谢继祖的爹盼孙子的心切，又贪念马家的嫁妆，经不住媒婆的花言巧语，就一口应承了儿子和马家女儿的亲事，把谢马氏接到家中，同儿子成了亲。

    谁知一晃就是十年，谢马氏已经年近三十岁了，原来胖乎乎的脸蛋耸起了高高的颧骨，丰满的嘴唇吊着老长的人中，再加上马家人天生一副鹰鼻鹞眼，更像克夫无子像。按照当时的风俗，“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谢家完全可以休了她，另娶媳妇进门。无奈谢家与马家是世代姻亲，马家又有偌大的家业，谢马氏过门时带来的嫁妆富了谢家小半边天，谢马氏的堂兄马仁礼又在谢家当管家，谢继祖无论如何也不敢休了谢马氏，另娶新妻。谢继祖无奈之下，只好找马仁礼出面通融，说好说歹，勉强说服谢马氏同意谢继祖娶了二房，为谢家生下了大儿子谢承统。以后谢继祖又纳了省城的戏子花蓉作妾，为谢家生下了二儿子谢承治。

    谢马氏虽然同意谢继祖娶小、纳妾，心里却一直耿耿于怀。她特别把二房和小妾生的两个儿子视如眼中钉、肉中刺，千方百计不让他们插手谢家的家务。

    小妾花蓉天生贪耍，对管理家务没有多少兴趣，她生的那个儿子谢承治又是个多情的种子，成天只晓得往漂亮的丫头堆里钻，哪里顾得上管家里的事情？

    二房生的那个谢承统就不同了，他聪明伶俐，又生性贪婪，对家里的事情特别上心，还给谢家添了一个同谢承治年纪一般大小的孙子谢传伟。谢马氏对谢承统特别防范，一直在谢继祖面前鼓捣着不让谢承治和他的儿子谢传伟参与管理家务。

    谢继祖中年得子，为的就是有个儿、孙继承家业，他虽然百般迁就大老婆，但也不能不让儿子参与管理家务。老俩口经常为这事发生口角，前不久，谢马氏还在与马仁礼悄悄合计，要把她娘家哥哥马仁全的幺儿子马义高过继过来，给她当干儿子。

    谢家在谢马氏的拨弄下，谢承统勉强参与了一点家务，可是，他那个聪明的孙子谢传伟和小妾生的谢承治就根本无缘染指进来。今天也是事出有因，谢马氏才病急乱投医，要召集所有的谢家男丁前来商议事情，谢承治和谢传伟当然也就跑不脱掉了。

    翠莲眼见得谢马氏着急，也晓得事情的轻重，连忙放下拿在手上的火钳，走到门外叫来两个粗使丫头到各房去喊人。她回到屋子里，扶着谢马氏躺在床对面的睡榻上，为她盖了棉被，点燃灯具，把烟枪捧给谢老马氏，从烟盒中挑了一点膏子放在烟枪里。谢马氏握着烟枪，对着烟灯，“呼呼”的吞云吐雾般地吹了起来。

    翠莲见一切安顿停当了，就坐在睡榻边，给谢马氏轻轻地捶着腿，不时地闪动着长长的睫毛，瞟着门口。

    谢马氏吹完了一泡烟，过足了瘾，坐起身来，伸伸懒腰。门外传来了轻轻地叫声：“大妈，我可以进来吗？”

    翠莲一听声音就晓得是谢承治来了，她假装没有听见似的，仍然给谢马氏轻轻地捶着腿。

    “翠莲，老二来了。”谢马氏微微地睁开眼睛，提醒翠莲。

    翠莲不情愿地停住手，站起身来，走上前去，把门打开，掀起厚厚的棉帘子，没好气地冲着门外喊了一声：“进来嘛！”

    谢承治刚才与翠莲的好事被人惊了，还余兴未尽。他看着翠莲红扑扑的脸蛋，伸出手来想从前一样拧他的脸蛋。翠莲顺势伸出粉嫩嫩的小手，把谢承治的手挡回去。

    翠莲狠狠地盯住谢承治：“你给我小心点！”

    谢承治假装害怕地缩缩脖子，伸伸舌头，做了个怪象。

    翠莲一扭身，放下门帘，扭头就走。

    谢承治跟在翠莲身后，直到谢马氏的身边，双手相扣，给谢马氏请了一个安，就一言不发规规矩矩地站在睡榻旁边。

    这时候谢传伟、谢承金和其他几个谢继祖的叔伯、堂兄弟和侄儿们也都陆续进屋来了。

    他们还来不及给谢马氏请安，就听见谢马氏急天慌忙地对他们说道：“你们赶快各自带上人，出去找老太爷他们！如果看见了那个‘驼背’，就把他抓回来！”

    鸡叫二遍的时候，两支打着火把队伍冲出了谢家大院。谢承治带一拨人去了东边，谢传伟、谢承金带一拨人去了西边。几十个人把个金溪坝搜寻了一个底朝天，到处除了白茫茫的一片雪，啥子也没有看见。天亮时，大家精疲力尽地回到谢家大院。谢马氏见着没有找到谢老太爷一行和‘驼背’讨口子，顿时就晓得大事不好了。可是，急也没有用，现在谢家除了谢承治和谢传伟以外，就再也没有一个可以托付大事的男人了。她左思右想，盘算了一下，谢继祖的嫡亲子孙中，只有谢承治、谢传伟两人了，她觉得谢承治比谢传伟辈份高一些，也要老实可靠一些。于是，就修书一封，让谢承治带上翠莲前往两河口向马家求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