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冰释前嫌
相聚终离别。
尽管心中再不舍,离别的时刻还是如期而至。董康还是要走了。
夏府上下都出来送他。
夏冰匆匆赶来,将前些日子父亲送他的汗血宝马送给董康以示感谢。但在我看来多少有些居心不良。
董康倒也不在乎,满心欢喜的收下了。
少年鲜衣怒马扬鞭而去,只是不知今日一别何时才能相见。
送走董康之后,我并没有回兰园。而是去了前院。
陈管家似乎已经料到了我会来,早已为我准备好了茶和这些日来我落下的课业。
成堆的账本看的我头昏脑胀,直至傍晚父亲将我唤了去。
“听管家说你今日看了一下午的账本,还未用晚膳吧?陪为父一起吃些东西吧。”
阿娘自幼教导我食不言寝不语,但父亲却并不在意这些礼仪。
一顿饭两人一问一答说了很多。
“接下来你有何打算?”
“眼下正是果园采收忙碌的时节,女儿先前就说过会亲自登门拜访各果园掌柜,自然要言出必行。”
“夏家的果园产业遍布南蛮,若要一一拜访怕是不易啊。”
“女儿今日已经看过了,眼下滇城周围的果园已经采收完成。女儿准备带着小弟一同前往拜访,顺便见见合作马帮的掌事人。时鲜瓜果不比其他货物,必须要依靠马帮即刻运货送往其他地方销售。此次拜访也好替小弟打点好马帮的关系。至于其他地方的果园,女儿准备备些厚礼独自前往替小弟拜访,以免大家觉得小弟厚此薄彼凉了心。”
“灼儿考虑的很是周全。只是你一人前往有些不妥,你同冰儿一同前往吧。”
“夏冰?”
“是啊,你也知道冰儿先前是马帮少东家。他深知马帮的规矩,也能帮到你几分。而且冰儿的身手也是数一数二的,有他陪着你,我也能放心。”
父亲的安排十分妥当,我也不好拒绝。纵使心中对夏冰再不喜也只好答应由夏冰一同陪伴出行。
吃过饭后,父亲交给我两块小小的玉牌。
我接过玉牌,正面是一个大大的夏字,反面精雕细琢了好些云纹,右下角是一个灼字。
“按说你们每个人的令牌只有一块。但是想到你身边贴身伺候的人有两个,便多给你做了一个。这牌子可要收好。”
“谢过父亲。女儿还有一请求望父亲应允,女儿想等朔日之后再出发。”
“不过是早两日晚两日的关系,你自己做主就好。”
从父亲院中出来后,我径直去了梅园。
兄弟二人正坐在院中练习写字,在二哥的教导下,小弟已歪歪扭扭写下自己的名字了。
小弟兴致勃勃的给我展示着他这几日的学习成果,二哥也是连连夸赞小弟聪慧。
我拉着小弟告诉他过几日要去果园巡视,小弟也是十分高兴。
“二哥可要一同前往?”
自从那日的争吵之后,这还是我第一次同二哥说话。我略微忐忑的看着二哥,二哥和煦的冲我笑着:“既然是去探视产业,我跟着也帮不上什么忙。况且有你和三弟跟着我也放心。”
我看着二哥欲言又止的样子,便知道二哥有话要与我说。寻了个借口支开了小弟。
“二哥但说无妨。”
“前些日子都是二哥的不是,二哥在这里向你赔罪了。”
“二哥言重了,寻常人家的兄妹之间都难免打闹,何况事关生死。二哥谨慎也是应该的。”
我笑着从父亲处带来的点心一掰两半,二哥想也不想就将两块点心尽数吃下。
二哥笑着为我倒了杯茶,我也毫不犹豫接过一饮而尽。
我与二哥之间彻底冰释前嫌。
“我听陈伯说二哥这些日子跟着王掌柜学习茶行的事物,不知二哥学的如何了?”
“王掌柜是个十分和善稳妥的人,只是我实在愚笨还上不了手。”
“二哥莫要气馁,今日我看账本的时候突然想到了一些事。眼下茶山已到了驱虫的季节,按说应该从账上拨出大量的银子去购买熏木。可我看账上除了购买熏木的出款还有一笔马帮的出款,二哥可知是怎么回事?”
二哥一听我这么说,顿时面色通红羞愧道:“前些日子我忙于照顾小弟,忘记了王掌柜的提醒,结果滇城内的熏木已卖完了。王掌柜没办法这才从其他地方买了熏木,请马帮运了回来,所以才多了一笔开销。为着这事父亲还训斥了我。”
“二哥刚接手,难免会有纰漏。父亲也确实太过严厉了些。”
“父亲并没有当众训斥,而是把我叫去了书房。也算是给我留了颜面。”
“二哥也莫要放在心上。此事多亏王掌柜决断才没有造成大的损失,二哥可要多多感谢王掌柜。若有必要,等驱虫结束后从二哥的私库中拨些银子慰劳各个掌柜也是有必要的。”
“这话父亲也说了,父亲还给了我五千两银票用来打点。”
我看着二哥十分沮丧的样子,一时也不知该说些什么。深怕我过多的安慰反而会伤了他的颜面,但他若是因为这事就一蹶不振只怕会让有心人钻了空子。
我倒了一杯茶递给二哥,笑嘻嘻的说道:“二哥,我有一事相求。”
“我面前你就不要这样客套了,直说就是。”
“二哥也知道,我这人一向爱喝茶。今年的头茶怕是赶不上了。妹妹今天斗胆向二哥求了明年上好的头茶。不知二哥是否舍得送给我呀?”
“你这丫头,现在就数你最受宠,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怎么还冲我要上茶叶了?”
“二哥既然掌管茶行,自然是近水楼台先得月啊。”
“好,二哥答应你。”
我学着小弟的样子伸出手要拉勾,二哥又气又笑只能与我拉勾。
”二哥,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既然答应了我,你可要好生打理茶行,别搞得我明年没有茶喝。”
二哥是个聪慧人,自然知道我并不是真的要什么上好的头茶,我这么说只是为了督促他莫要灰心。看向我的眼神也是十分感激。
那一晚,冰释前嫌后的兄妹二人聊了很久,直到月牙儿高悬才作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