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另有安排
陈管家迎着我前往书房。
谁知我刚一走出前厅，夏冰便追了上来拦在我的面前。
夏冰很是不悦道：“都说打人不打脸。每月三次的掌嘴之罚看似不严厉，却会让郝大掌柜脸面尽失。你何时变得如此恶毒？”
我本就不喜夏冰，这一番质问更是让我十分厌恶于他。
我厉声反驳道：“掌嘴之罚可是我决定的？自己窝囊不敢顶撞父亲，便将矛头指向我一个弱女子，你还真是行事磊落啊！”
夏冰难道并未反驳我，我一股脑将自己心中的怨气全部发泄出来，继续上前说着：“我恶毒？难道郝掌柜当日在大庭广众之下羞辱我就不恶毒吗！怎么，郝掌柜的脸面就是脸面，我一清清白白女儿家的声誉就如此一文不值吗？”
面对我的质问，夏冰仅被我逼的连连退后。
我看他一言不发的样子，并没有善罢甘休，继续发泄这心中的委屈。
“请问夏少爷可曾想过，一个普通女子当街被人撕去衣物，她将有何脸面存活于世？若我没有成夏家女，只怕我现在早就被滇城百姓的唾沫淹死了！”
一股脑儿将自己心中的怨气发泄出来后，心里好受了许多。
眼前的夏冰阴沉着脸，脸色十分难看。
我自知打不过他，若是吵起来只怕也占不了上风。不如趁着此刻早早离去方是上策。
我转身就走，谁知夏冰却死死拉着我的胳膊，猩红的眼睛直直盯着我，咬牙切齿的说着：“我不会便宜了他！有我在，你放心。”
当我听到这话的时候，有那么一瞬间以为夏冰是在意我的。可转念一想便否定了自己的想法。
夏冰与我一向不和，他怎么会在意我。
我冷冷开口道：“烦请陈管家为我带路书房。”
我随着陈管家七拐八拐来到书房。
夏老爷正在写着什么东西，见我进来便收到了一边。
夏老爷起身走到我身旁，平静问道：“方才产业分配可是不满？”
“女儿没有不满。”
夏老爷无可奈何道：“看来你这丫头没有说实话。只是你也别怪我，夏家规矩历来如此，女子不可染指产业，即便是让日的曦儿也是不可以的。我又何尝不知你是五人当中最擅长经商的。我虽是夏家家长却也不能违反族规啊。”
原来，不可一世的夏家家长，也能任意妄为。想来他也有自己的苦衷吧。
夏老爷见我没有说话，拍了拍我的肩膀说道：“我知道，让你在这深宅大院里养尊处优着实是委屈了你。明日起，你便跟着陈管家学习打理府上事务吧。”
我低声应着，转身向陈管家行礼道：“有劳陈伯费心了。”
夏老爷拉着我走到书桌前，随手拿起一本账本让我看。我刚要开口拒绝，夏老爷便小声说着：“此处没有外人，让你看你就看，看仔细些。”
我不知夏老爷这是何意，却也不敢忤逆于他，只能硬着头皮翻开了账本。
以往随着阿爹也曾接触过账本，现在这些账本自然难不倒我。
约莫一个时辰，我就看完了所有的账本。
起身看见夏老爷坐在不远处正在看书，便上前倒了杯茶恭敬奉上。
夏老爷愣了一下，随即接过茶杯喝了一口，感慨道：“昔日我对晨儿、曦儿实在是忽视了，导致我们父子情淡，没想到人生中喝到的第一杯子女奉茶会是灼儿的。”
夏老爷不顾我的诧异，将我扶起来笑眯眯问我：“可是看账本累了？若是累了明日再看。”
我小心翼翼答道：“账目已经看完了，这账目似乎有些问题。”
夏老爷饶有兴致的问道：“哦？什么问题？”
我转身走到书桌前随手取过一个账本，走到夏老爷面前随意翻开一页说着：“就拿这一日来说。当日各大酒楼共计入账菜肴利润三十六两七钱二分，酒水利润四十五两三钱九分、住宿李瑞十八两六钱。当日合计利润为一百两七钱一分。”
我转身朝着书桌走去，拿过算盘。谁知夏老爷却跟着我一起过来。按着我坐在书桌前，宠溺说道：“我过来就是，也免得我的宝贝女儿来回折腾。”
阿爹阿娘虽是十分宠爱我，但这样亲昵的称呼却从未当着我的面说过，我一时间被弄的有些手足。
清清嗓子后，拿过算盘边算边说：“按照南蛮的一成五的税赋，酒楼当日上交税款该是十五两一钱一分，当日净利润为八十五两六钱。按照执印掌柜、大掌柜、本家之间二三五的分成，当日酒楼入库金额应当为四十二两八钱。”
我又拿过库银账本翻到那一日指了指说着：“可是，当日库银账本中酒楼入账只有三十五两二钱五分。想来应当是掌柜们在算分利的时候没有按照税赋后净利润来算，才会有这样的纰漏。女儿方才粗略看了看，除了果园外，其余掌柜呈上来的账本或多或少都有这样的情况。只是”
夏老爷看着我欲言又止的样子，追问道：“这是什么？”
我小心翼翼答道：“只是水至清则无鱼。我看账本上有陈伯和父亲的印章，想来陈伯和父亲对这些都是知晓的。”
听我说完夏老爷放声笑着：“灼儿说的是，水至清则无鱼。者做生意不可不清明账目，却也不能太清明。灼儿果然是我看重的人。”
我有些不明所以的看着夏老爷。
陈管家倒了杯茶递上来给我，笑眯眯的夸赞道：“依老奴看，四小姐颇有老爷年轻时的风采。”
夏老爷郑重拿过书桌上的一个盒子交给我。
我接过盒子，打开后看见一枚小巧的白玉印章。
我诧异道：“父亲这是？”
夏老爷坦言道：“既然你跟着陈管家打理其他事务，自然应当有象征身份的印章。”
夏老爷冲着陈管家挥了挥手，沈管家立即上前向我解释道：“自从大郡主难产过世后，老爷便没有再续弦。府里目前没有当家主母，府中上下的吃穿用度自有当年大郡主身边的掌事嬷嬷负责。老奴的指责便是帮着老爷打理生意上的事情。各大掌柜将账本送上来之后都是要由老奴查看后再交给老爷的。往后等四小姐上手后，四位公子也是要将账本先交给四小姐过目的。”
夏老爷郑重说道：“这个差事交给你正合适。没有直接参入家业，也不算违背族训。”
我妥善收好属于我的印章，郑重说道：“女儿定尽心尽力，不负父亲嘱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