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多番试探
典礼结束,围观的人群渐渐散去。
台中央的夏老爷在谢过大祭司后朝着我们走过来。
夏老爷和煦开口道:“从现在起你们便是夏家的人了。给你们一柱香的时间,一柱香后我带你们回家。去吧,去见见你们的家人,往后再见便是陌路人了。”
我匆匆走到阿爹阿娘面前,还未开口,泪先落了下来。
阿娘见我落泪,自己的泪珠也扑簌扑簌落了下来。
阿爹见状只能强忍伤痛说着:“时间有限,阿爹便长话短说了。夏家已经收购了我们的商铺,现在我是夏家的执印掌柜。你在夏家莫要任性,一定要顾着自己的安全。”
我诧异的看着阿爹阿娘,虽不知其中的缘由,但以阿爹阿娘的脾性,想来这番决定也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阿娘哭着拉过我的手,将自己手上的玉镯带到了我手上。哀切开口:“这是阿娘家的祖传玉镯。本想等你出嫁之日给你,想来以后也没机会了。玉保平安你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都说一入侯门深似海,这夏家也是个龙潭虎穴,你一定要照顾好自己。”
我们一家三口难得相聚,可相聚之时亦是别离之时。
我静静地听着阿爹阿娘对我的叮嘱,心中却早已泣不成声。
陈管家看着时间到了,便小心翼翼过来叫我们。
我依依不舍的松开手,刚要转身就见阿爹阿娘向我拱手行礼道:“药行执印掌柜沈氏携夫人别过夏小姐。”
我刚想要上前扶起阿爹阿娘,夏老爷却走过来拦住了我。
夏老爷抢在我前面扶起阿爹,柔声道:“沈掌柜放心,灼儿也是我的女儿。我答应二位一定会护住灼儿,保她周全。”
说完夏老爷便命夏月扶着我回到了马车上。
马车晃晃悠悠走着,没一会就停了下来。
想来是到夏家了。
我们下车后夏老爷嘱咐陈管家带我们去各自的住所简单收拾一下后去祠堂祭祖。
陈管家引着我们进了夏府。
府邸很大,以严格的中轴对称构成三路多进四合院落。布局规整,端方有序。亭台楼阁,飞檐青瓦,盘根交错,曲折回旋,精致典雅,又不失磅礴大气。
走过一条石子甬道便来到了一个小花园。花园中种了许多奇花异草,花丛深处,辟出一方小池塘。池水清澈,几尾小鱼上下游窜,引得池水泛起涟漪。
陈管家恭敬道:“各位少爷小姐的住处到了。”
“小花园四周是四个雅致的园子。分别以梅兰竹菊命名。东侧最大的梅园是二少爷和小少爷的住处,南侧的兰园是四小姐的住处,西侧的梅园是大少爷的住处,北侧的菊园是三少爷的住处。”
说着陈管家唤来了八个下人。
一一介绍道:“这把人是原先伺候嫡少爷嫡小姐的人。福禄寿康四人大家都在别苑见过了,他们四人还是按照在别苑的规矩伺候各位少爷,我也会再排些人来照顾四位少爷。”
陈管家迎着四名女子来到我的面前说道:“这是风花雪月四人。负责照顾四小姐。”
四名女子行过礼后便由先前见过的夏月搀着我回到了自己的院中。
院内种满了各式各样的兰花,想来是和园子的命名有关。
房间很大,是我在别苑中房间的几倍大。
纱幔低垂,四周石壁全用锦缎遮住,就连室顶也用绣花毛毡隔起。陈设之物也都是少女闺房所用,极尽奢华,精雕细琢的镶玉牙床,锦被绣衾,帘钩上还挂着小小的香囊,散着淡淡的幽香。
我顾不得细细欣赏,紧忙叫过夏月帮我更衣。
卸下繁重的冠服后周身感觉轻松了不少。
夏月拿过一件粉色的裙子想要替我换上。我摇了摇头拒绝了。
想着稍后还要去祠堂祭祖,粉色过于娇俏想来不太合适。
起身拿过一件素白的月影纱裙子换上。
四人中最年长的夏风走过来替我梳头,小心翼翼介绍道:“四小姐莫怪罪夏月,她原是嫡小姐身边最得意的贴身丫鬟,想来是把您当嫡小姐了。小姐就算恼了她,也请看在亡者的份上饶过夏月吧。”
我心中一阵冷意,好一个伶牙俐齿的丫头。这一番话看似是在替夏月求情,实际上是在敲打我。她们四人都是先前嫡小姐的身边人,就算做错了事我也不能随意责罚,否则对亡者不敬的罪名立刻就会扣在我身上。
我看着镜中,夏风给我梳的是一个再简单不过的发髻。虽是十分敷衍,却也很合我的心意。
我随口说着:“只是我独来独往惯了,不习惯有人伺候。稍后你们就不必跟着我了。”
说完我便快步走到了小花园里。陈管家见我走来笑眯眯说着:“没想到第一个到的居然是四小姐。”
我随手捡起一个小石子,认真问道:“我当真是第一个到的吗?”
陈管家坦然说道:“这是自然,老奴一直在这里候着,确实只有四小姐到了。”
看来陈管家并没有功夫在身上。
我用力将手中的石子朝着花园内的假山丢去。假山后果然走出一个人。
夏冰依旧身穿一身黑衣,戏谑道:“我在这里等了这么久,没想到第一个发现我的人会是你。”
我十分不喜他的做派,低声骂了句:“无赖!”
我昨日他躲在梁上也并未发现,一时间我几乎可以断定他就是别苑中的那个贼人。
可是今日在祭祀场上夏铭扶我时,那力道明显也是有功夫在身上的,而且夏铭的功夫肯定在我之上。
想到这里,我心中有了些许动摇。
陈管家深怕我们二人又吵起来,连忙纠正我的称呼。
“四小姐,按规矩您得叫三少爷一声三哥。”
正说着,夏墨便跑到我怀里,甜甜的喊了我一句阿姐。
陈管家又转头不厌其烦的纠正夏墨的称呼。
一阵爽朗的笑声打断了陈管家的话。
“一个称呼而已,不碍事的。只要重要场合孩子们不出错漏就好。”
一身便服的夏老爷不知何时站在了我们身后。
陈管家连忙上前问道:“老爷不是在祠堂等着吗?怎么过来了?”
“我心里念着这几个孩子,放心不下就过来看看。”
夏墨一见夏老爷便扑过去甜甜的唤了一声夏爹爹。
一声声夏爹爹逗得夏老爷心花怒放,一把抱起了夏墨。
除了夏墨外,我们几人都称呼夏老爷为父亲。
南蛮子女通常都称呼双亲为爹娘,父亲母亲这样的称呼是十分见外的。
等着夏铭姗姗来迟后,夏老爷便带着我们去祠堂祭祖。
我看着面色不佳的夏铭,想起过继典礼上大祭司说他虽然是夏家宗伯子侄中身体最差的,却只有他批命与夏家老爷契合。
一路上我几次三番故意靠近夏铭,接机试探他。无论是气息、脚步还是神药都是个病秧子的模样。
可在祭祀台时他扶我的那力道,难道是我弄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