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需要休息
艾沃尔没有直接回复她，而是又皱眉眯眼看向他问道：“你为什么要掺合？”
虽然兰蒂芙见艾沃尔一半以上时间就没有真正舒展开过，但至少兰蒂芙可以肯定她这种表情就是在表示怀疑。
唉，有点伤心。
“我……我就是这种人。”兰蒂芙移开视线说，“好管闲事。”
“这可不是闲事，”艾沃尔似乎是急不可闻地叹口气，“这很危险。”
“但我住在佛恩伯格，”兰蒂芙扭头直直望向艾沃尔说，“倘若这里有可能卷入动乱，我也不可能置身事外吧。”
艾沃尔不置可否，兰蒂芙猜想她大概认为自己这种说法过于冠冕堂皇，并非出自真心。
于是兰蒂芙顿住脚步扯住艾沃尔的胳膊，“逼迫”她也停步看向她。
“因为我有这个能耐，”兰蒂芙直直望向艾沃尔的眼睛说，“能办成件大事不是很令人期待吗？反正对我来说理由足够了。”顿了顿兰蒂芙深吸口气又说，“你不明白，这对我来说——很重要。”
艾沃尔瞥了她一眼垂下眼睑，两人之间尴尬的沉默只持续了短短片刻，艾沃尔抬起脚步兰蒂芙也被拽着继续往前走。
“那个人在佛恩伯格生活了很久，”艾沃尔也凑近兰蒂芙耳边说，十年前参与过针对海厄波尔的阴谋。“
兰蒂芙猛地扭过头看向艾沃尔，后者仍然直直望向前方，无论兰蒂芙怎么想从她脸上挖掘出情绪的表露，比如愤恨，怒火，暴躁之类，然而，什么都没有，无论是表情还是眼神，兰蒂芙无论如何瞧不出一丝波澜。
她这是已经想开了豁达了？不，兰蒂芙可不这么认为。
“但此人未必就是老人。”兰蒂芙努力把自己的注意力集中到事件本身上，“应该可以确定年龄在三十岁往上，如果能确定性别范围会小很多。”
“这个人……还离斯迪比约恩很近。”
兰蒂芙微微瞪大了眼，“很近”这个词就很微妙，也许是距离很近，也许是来往不少，但这确实又将范围缩小不少。
然而这应该也给艾沃尔造成了最难突破的障碍。如果艾沃尔不打算高调行事，想要秘密解决问题的话，义父身边才是最难安插眼线的地方，斯迪比约恩可没那么好糊弄，谨慎敏锐的特质并没有随着年龄增长而削弱，一旦“败露”那真是百口莫辩，就更别提什么成事不成事的问题了。
“所以你打定主意不向你父亲透露吗？”兰蒂芙声音压得更低了，当然人也凑得更近了。
“如果不是你……碰巧，我没打算告诉任何人。”艾沃尔说着用空着的那只手叉起腰又道，“不过……察觉情况的肯定不止埃里克一个。”
“你不必这样把事全都闷死在心里，而且这么大的事你也闷不住。”
艾沃尔的眉头压得更低了，虽然兰蒂芙说之前那句话时已经尽力让口气柔和，但明显这还无法阻止艾沃尔多想，于是她轻轻握住艾沃尔的左手，她的手骨节分明，又冷又硬，兰蒂芙不确定自己是不是摸到了些细小的疤痕，她抬头看向艾沃尔，发现对方正低头若有所思地看着自己的手背，于是出声吸引了她的视线：
“现在你得承认你刚刚拥有了一位盟友，虽然只是由于意外。”
“也不完全算意外，”艾沃尔的表情似笑非笑，“我还是得提醒……”
“参与这事儿有风险，我知道。”兰蒂芙笑着拍拍艾沃尔的手继续往前迈开步伐，“我又没逼你做保证，我也会小心行事，还有什么信息没告诉我吗？”
“罂粟。”艾沃尔一说到这个词又开始拧眉头，“那个奸细代号是罂粟。”
“我想这是那人的鲜明特征，虽然不一定表现在明面上，”兰蒂芙说着瞥了眼艾沃尔，她似乎只是在等自己继续说下去，“因为这种代号只是为了让上头更快更鲜明地记住区分手下这些线人，你有什么想法吗？”
“完全没有。”艾沃尔摇头道，“这个词我都很久没听说过了。”
“我也是……还知道什么？”
“没了。”艾沃尔说着终于重重呼出口气，低下头拿手扶住额头，嗓音沉闷道，“一个月了毫无进展，我根本……”
“嘘。”兰蒂芙的手指碰了下艾沃尔的唇说，“不要再说下去了。至少这个月里佛恩伯格什么乱子也没出，我看到的一切都井然有序，说明你和你父亲配合得不错，你只是需要时间。”
“是吗。”艾沃尔又抱紧胳膊盯着地板闷声问，这问得更像自言自语，也没想求个答案。
“你需要休息，你睡得太少了。”兰蒂芙拦到艾沃尔跟前歪着头盯着她眼窝阴影里藏的青黑痕迹，“今天有什么不办完就会完蛋的事吗？”
“……没有。应该。”
“那现在就去睡一觉，睡到自然醒，哪怕醒来是晚上了，只要你恢复精神了就可以继续做事，没错吧？”
艾沃尔还是低头扶着额头不作声只点头，兰蒂芙拽着她的胳膊就往她住处去，走了几步想起来自己的房间离得更近，于是马上换了个方向，艾沃尔完全由着她拽来拽去无甚反应，这么近的距离兰蒂芙能看出来，她就是开始显露疲态懒得有任何反应。
就在能看见屋檐时兰蒂芙眼角余光瞥见了相当眼熟的制服配色，转头一看果然是个斯万格佛成员，这个人她印象还挺深，因为他模样生的特别清秀标致，身材也比较修长纤细，跟其他斯万格佛战士简直像两个世界的人。好像是叫戈德温来着吧。
戈德温一见她俩张了张嘴立刻迈开步伐走过来，兰蒂芙立马伸手打了个手势阻止他的步伐。
双方间的距离正常说话恐怕还是听不清，但兰蒂芙也没打算大声嚷嚷，就只是用力摆着手，戈德温虽然满脸不解，但到底还是没有继续往前走。
于是兰蒂芙最后做了个驱赶手势，拽着没回过头的艾沃尔走得更快了。
回屋后艾沃尔已经弓背弯腰惫态尽显，眼神都迷糊起来，脚步也拖拖拉拉，一路被兰蒂芙带进房间里，看见床就一屁股坐下去，头都快垂到膝盖上了。
“我是不是该先去换衣服？”她含混地问着打了个哈欠。
“不用，睡吧。”兰蒂芙一边拉开被收拾得平平整整的被褥笑道，虽然艾沃尔背对着她。
作为回应艾沃尔侧着身直挺挺倒在床上，然后就此一动不动。
……就睡着啦？？？
这也太快了吧！连个过程都不需要吗？
兰蒂芙绕到床铺另一边瞧了瞧，确定艾沃尔确实睡死了之后才轻手轻脚给她盖上被褥毛毯，至于长靴，老实讲穿着更保暖，只需要把腿裹严实就行。
借着兰蒂芙坐在艾沃尔身边撑着下巴望着门庭之外，刚刚听艾沃尔说完那些后现在看着如此熟悉的场景心态也完全不同了。
确实感到危机近在咫尺。
罂粟……兰蒂芙捏着下巴开始思考，提起这个词连艾沃尔都一头雾水，联想不到任何可疑对象，这个在佛恩伯格潜伏多年的奸细很擅长伪装，而且极有耐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