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合作愉快
戴格怎么说也是斯万格佛一员，耳朵刚捕捉到剑鞘摩擦的鸣响便拔出腰间斧头跟持剑的艾沃尔对峙起来。兰蒂芙赶在他们动真格前先摁住艾沃尔的胳膊拦在她跟前，瞪眼质问：“干什么这是！都住手！”
艾沃尔虽未对兰蒂芙动粗，但剑尖还是越过兰蒂芙身侧指向戴格，一字一字蹦出话来：“这事儿本来就和你没关系，不懂就少管！你不是来接老婆孩子吗？快滚吧！”
“哟，还没当上官儿呢这就耍起威风，管起我家务事来了。”戴格笑得很狰狞，显然，没有示弱的打算，“看你年纪轻轻给你点忠告，你不要不识抬举！”
艾沃尔举起剑就要往前，兰蒂芙使出吃奶的劲儿抱住她的胳膊，连推带搡把她拽到一边，有她挡在当中戴格也不敢轻举妄动，好歹是强行将两人分开了。
此刻剑拔弩张的两位战士隔了五步远。兰蒂芙瞥了眼满脸不快且不耐烦的戴格，凑到艾沃尔跟前凑近她耳边说：“埃里克是你们一员对吧，他这是第二次草菅人命了？”
“是啊。”艾沃尔还在恶狠狠回头瞪着戴格，手上倒是干脆将剑收入鞘中，这才收回视线看向兰蒂芙，“你知道他？”
“听说过，”兰蒂芙嘴角扯出的弧度很是复杂，“有人告诉我我有必要了解了解你们斯万格佛，这个埃里克脾气很拧对吧？仗着一身蛮力，武艺高超，谁也不放在眼里，我记得他上一次杀人是因为家奴垦地挖了别人家的地皮，他以‘没有明示界线’为由把人家男主人打死了，是这样吧？”
“嗯，上回父亲给他的处罚只是禁足一个半月，没教他受半点皮肉伤。”说到这儿艾沃尔语气中难免透着愤慨，兰蒂芙笑了：“那你这回打算怎么处置他？”
“一定要让他尝到苦头，”艾沃尔咬着牙说，“否则只会屡禁不止。可……”
“因为你们各个都是真金白银打造出来的宝贝疙瘩呀。不能伤及皮肉，你就没辙了吧？”
“……”
虽然不想承认，但是这么近的距离艾沃尔耳根子变红怕是逃不过兰蒂芙的眼睛。
“你瞧，这世上不是每件事都要靠逞凶斗狠才能实现，”兰蒂芙歪着头微微一笑说，“我倒有个办法。”
“哦？”艾沃尔眼中立马亮出光来，“说说？”
“你先告诉我我什么时候可以去看望劳菲。”
果然艾沃尔眼中光亮转瞬即灭，连脸色也立刻拉了下来，兰蒂芙又瞥了眼也才收起武器的戴格，催道：“你给我个行动起来不引人注意的时间，我向你保证，我的办法绝对管用。”
艾沃尔好像在很努力忍住没翻白眼，她咬着下唇垂着眼睑沉默好一会儿，终于松口：“傍晚是我巡逻，正常情况下你不可能找到任何空隙。”
“谢谢你——真的。”兰蒂芙结结实实松了口气，“我保证——”
“所以你的办法是什么？”
艾沃尔的暴躁情绪全都浮于面上，兰蒂芙不敢怠慢，凑到艾沃尔耳边耳语起来。听完后艾沃尔挑了挑一边眉毛，意味深长地瞧了兰蒂芙一眼，转头召呼戴格：“别接人了！先去干活！”
戴格迷茫地看看艾沃尔的背影又瞧瞧兰蒂芙，挠着头问：“不是你说的不关我事吗！怎么又拉上我了？”
“这事儿没你不行！”
这话落进戴格耳朵里显然效果拔群，他立马抬步跟着艾沃尔迅速跑远，刚刚兰蒂芙真的很担心艾沃尔转身太快辫子甩起来抽她脸上，现在才发现那根大辫子上半部分是固定在后脑勺上的，不愧是达芙啊真是细致又周到……
她竟然有点后悔把这么有才的奴隶送给艾沃尔。
“你们在干什么！！”
看到家门口前一幕的埃里克，瞬间酒醒精神。大大小小的箱子，有的上边搭着各式各样的物件从他家里头被搬出来搬往码头方向，他甚至看到自己猎得的第一头巨型头狼狼皮，还有前年夏天在莱茵河畔某个堡垒里抢来的镶金长方盾也在其中。他的两个妻子——欧蒂和海尔格都在门口。欧蒂被五花大绑捆起来跪着，海尔格则抱着婴儿和他的长子缩在墙角哭泣。近前看守他们的战士就算只是背影，埃里克也能一眼认出来。
看欧蒂那脸，她肯定也曾奋起反抗过了。
埃里克瞬间怒火中烧，他指着金发盾女的背影三步并作两步上前怒喝：“贱人！！你都干了什么！”
艾沃尔慢悠悠转过身来他，她眼中那好似居高临下俯视虫蚁的蔑色立马又让埃里克胸中怒火再高三丈。
“如你所见，”她的口吻平静无波，“抄你的家。”
“谁给你的权力这么做！给我住手！！！”
这咆哮不仅仅是冲着艾沃尔，几个搬家当的战士腿脚都抖了一抖，还真刹住脚步，犹犹豫豫看向艾沃尔。
“怕什么？”戴格悠哉游哉从屋里出来靠着门框拖长音调，“有‘狼吻者’在这把门，天王老子来了也越不过去，你们尽管搬，动作快点！”
埃里克怨毒的视线瞪向戴格，他还注意到他手上把玩着本属于他的金臂环，胳膊上还套了俩白银的。
于是干活的继续干活，埃里克脑壳上青筋突突地跳，碍于跟前有俩斯万格佛，他想动手也得掂量掂量，他的拳头握了又握，在艾沃尔开口后攥成了石头。
“雷金霍斯授予我的权限，”她还用那种神色眯眼俯视他，“有不服，去找他，我想他很乐意接待你。”
“我呸！！”埃里克往地上狠狠啐了一口，指着艾沃尔的手指都快戳到她脸上了，“狗仗人势的东西，你跟你爹可真是一脉相承的下贱！瓦林不过是趁机捡了块地过了领主的瘾当个假村长，要不是他摇尾乞怜，我们国王连看都懒得看他一眼！而你，‘狼吻者’艾沃尔，当你好哥哥西哥德的婊/子没当够，现在又去舔雷金霍斯的老/二了是吗？那老家伙不会觉得你脖子后边的疤很性/感吧？”
艾沃尔的眼睛猛地瞪大了，连瞳孔都跟着放大，身后戴格虽没正面看到她，但也忍不住摇摇头。
活着不好吗，兄弟？
就算是他向来跟艾沃尔不对付也不敢这么嘴臭，排除埃里克气疯了丧失理智的可能，他该不会是……
没错，来打我啊？埃里克毫不示弱地瞪回去心想，果然一提那些旧事艾沃尔就会气急败坏，等她方寸大乱再对他出手，埃里克有自信能在三招内放倒她，他跟她实力本就不相上下，差就差在这些分寸毫厘之间。管他之后会招致什么不良后果，他非得在这儿把这贱人打个半死不可！
然而眼看着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艾沃尔却突然转头问：“喂戴格，埃里克的家眷全都在这了吗？”
“是啊，”戴格被这么一问也露出迷茫神色，“他老爹那边全死光了，不算母族的话，这部都在这儿了吗？”
“把他们全部捆起来带去码头，婴儿也要。”
“啊……？为……不是，之前可没这说啊？”
“你不去我去。”艾沃尔阴沉的面色表示毫无商量余地，“你可以留在这儿做点儿安抚工作。”
“……行行，马上。”
戴格说着话就快步走到房门另一边，动手把海尔格也捆起来。海尔格大哭起来，又求饶又哀叫着让埃里克救救他们，戴格给了她一巴掌后她就只剩下低低啜泣。那个看起来只有十一二岁的少年也不能幸免，襁褓婴儿则随手塞给路过的战士，家眷们被粗暴地拽起来排成一列押往港口。
早在海尔格挨耳光时埃里克就忍不住了，他大喝一声“不！”就要冲上去结果被早有预备的艾沃尔结结实实绊倒摔地上滚了一圈，到底是身经百战的战士，埃里克起身时迅速将胳膊交叉额前以免再中后招，然而连这也在艾沃尔意料之内，她没打算这么出手，只是看着埃里克咬牙切齿地站起来，再次拦到他和远去的家人之间。
埃里克望了眼哭哭啼啼渐行渐远的妻儿，大吼着挥拳朝艾沃尔面门而来，拳风猛烈呼呼作响快得令人乍舌，只是——还不够快。
他的行动实在太容易预判了，艾沃尔稍微侧过上身就避过这拳，同时右手攥住埃里克手腕右拳狠狠捶进埃里克右臂胳膊肘里，咔嚓声响清脆的很，这下埃里克连收拳都做不到了。艾沃尔撒开左手陡然逼近眼前，右拳以刚猛无匹的力道砸进埃里克腹部——一拳比一拳狠，只消两拳埃里克就跌跌撞撞往后倒，第三拳则是直直冲着他咽喉袭去，终于打得他失去平衡往后倒去翻滚着摔到路中间。
他不仅吃了一嘴沙，还两眼发黑脑袋发蒙，只能勉强看着艾沃尔不紧不慢走近抬脚踩上他胸口正当中，俯下身来掐住他的脖颈迫使他抬高头部。
“听好了，埃里克，”她的声音出乎意料的平静，却字字寒入骨髓令人战栗，“再有下次，我就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你知道我做得到。”
说完她果断起身转头离开，留下浑身好似散架的埃里克在地上挣扎半天，终于能撑起上半身冲地面吐出一滩黄红相间的可疑呕吐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