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成为气旋的原因
“上海，我的故乡。”
雷绫驾驶着飞燕一号，降落在了特定的位置，与相关部门打了声招呼，便伪装一番，带着孙悟空走在上海的大街小巷。
她介绍着上海，像是导游一般：“我对上海印象最深的，是弄堂。”
“斯文里、大庆里那样的叫石库门，九江里、八埭头那样的叫广式里弄，静安别墅、霞飞坊是新式里弄，上方花园、凡尔登花园则属于花园式里弄。”
说到这，雷绫眼中带着些许的回忆，指着苏州河道：“从前苏州河的两岸有大片棚户区，远望层层叠叠，妥妥的后现代主义。”
“那时房檐低矮，进出不能抬头，一到梅雨季，整天滴滴哒哒的漏水，我们当地人叫‘滚地窿’。后来以讹传讹，这里的居民被唤作‘滚地龙’，平添了几分彪悍，出门须回避三分。”
对此，孙悟空也有所了解。
就说石库门和洋房，在几十年前，都是比较气派的，彼此间保持着距离，是为体面。
但是在后来，有太多的人往这边挤。
从大户的独门独院，变成了市井“七十二家房客”，生存环境日渐逼仄。
也因此，上海人被迫练就了一身螺蛳壳里做道场的功夫。
灶披间（厨房）和卫生间都是四五户共用，弄堂的居民争马桶，争水龙头，争楼梯拐角的半尺空地，长年缠斗不休。
谁家晾衣服多占地，谁家洗菜多用水，都看在眼里；哪个熊孩子挨了打，哪对夫妻床上动静大，都是公开的秘密。
主妇们一言不合就开骂，一骂就露了底——“杀千刀”、“阿污卵”、“奶奶个腿”、“娘西皮”，情急之下，纷纷祭出家乡话中的法宝。
山东人的泼辣，苏北人的蛮横，苏州人的促狭，宁波人的刻薄，各发各的大招，各领各的风骚。
听着孙悟空的讲述，雷绫先是惊讶，然后眼中带着一丝怀念，毕竟她上幼儿园的时候，这里的情况还真的是和孙悟空说的差不多。
其实也没有什么好奇怪的，上海人往上数三四代，基本上都是外地人。
只是随着现代化的发展，人与人之间的关系也多了几分隔阂。
“那时候，就算邻里之间吵得再凶，下雨了，也会相互帮忙收衣服，做好了菜，也会邀请过去一起享用。”
雷绫有些怀念：“东家的宁波汤圆，西家的梅干菜烧肉，亭子间的咸鸭蛋，后厢房的赤豆粽子···那才是真热情。”
“现在却是多了一分功利心。”
“时代的发展，可能就是需要抛弃一些东西吧。”
就这样，两人好似忘记了任务，反而在这边游玩着。
此时正值清晨。
清晨的菜场热闹无比，晨练归来目光如炬的老伯，小腿肥腻酥胸半露的少妇，穿着睡衣“头势”清爽的爷叔，纷至沓来，熙熙攘攘，货比三家，讨价还价。
一番唇枪舌剑后，各自提着战利品回家，眉眼间有低调的欢喜。
大妈拎着热气腾腾的豆浆粢饭，向相熟的邻居大声抱怨，“喏，给女儿带的呀。一把年纪了嫁不出去，读书读到研究生有啥用，还得老娘我给她买早饭。”
但那抹得意的笑容怎么都掩饰不住。
一位须发苍苍的阿婆挑了好久，举着一颗最小的花菜问摊主，“能切一半吗？我一个人吃。”
这是孤寡老人。
孙悟空看着路上各色的人群，感受着人们的内心，叹道：“纵有千般不顺，还是贪恋这三丈红尘。”
人如此，仙何尝不是如此？
仙神亦是红尘客呐！
“你真不像个少年。”雷绫嘟着嘴，仔细的打量着孙悟空，好似要将他给看透。
“我本来就不是，我可是齐天大圣孙悟空！”孙悟空笑道。
“嘁！”
雷绫笑了一声，带着孙悟空去买了两份豆浆，两根油条，两个烧饼，就当是早餐。
时间悄然离去···
立多时，看黄昏，灯火市。
晚市则要冷清许多，摊主们忙了一天，此刻都懒洋洋地坐着，像解冻的蹄髈。
下班的爷叔熟门熟路，车把上挂条带鱼回家。
一脸倦容的小白领，对着一堆陌生的蔬菜，有点不知所措。
雷绫指着买菜的小白领，说道：“对于生活在上海的人来说，能够自己出来买菜的白领，可以说混的不错了。”
孙悟空微微点头。
这地方有那么多的打拼者，大多数只能以泡面、面包充饥，要不就是吃贵的要死的“商务套餐”。
“你抬头看！”
雷绫指着天上。
孙悟空抬头。
离地五十米，可以说是另一个上海。
璀璨的灯火，不灭的明珠。
看着绚烂与美丽，但孙悟空却是知道，那是看不见的刀光剑影和滚滚财源。
灯火的后面，是冰冷运行着的贸易公司、咨询公司、投行、律所，是无穷无尽的视频会议、越洋电话、股权纠纷、融资协议。
“很漂亮吧。”
虽是赞叹，但她的内心却有一份沉重，显然是知道内幕。
毕竟她曾经是建筑设计师，也是那些精英白领中的一员，只不过她是幸运的，拥有操控气流的能力，可以做自己喜欢的事情。
“但漂亮的背后，却是压迫的人喘不过气来的生活。”
雷绫淡淡的说道，仿佛已经习惯。
“所以这是你成为气旋的原因？当一个超级英雄，帮助他人，让别人喜爱你的同时，也能够让这里的人从忙碌的生活中偷得一丝饭后的空闲？”孙悟空平静的说道。
雷绫嘴巴翘起：“你不是能够读心吗？怎么这一次猜不到？”
这可不是她当初成为气旋的原因。
不过以后接受记者调查的时候，可以这么说。
孙悟空摇头：“这是主动技能，而且我觉得在这个问题上，应该尊重一下你。”
雷绫撇嘴：“真是不可爱的少年。”
两人继续在街道上走着。
路口处，一个中年大叔抓住了闯红灯的小孩，骂道：“小赤佬，你不要命了伐？是不是要挨板子！”
作势要打！
只是那小孩机灵，一溜烟的跑远了，还远远的对着中年做鬼脸。
看的出来，不是父子。
两人继续走着，来到了公交车前，上了车，车内的乘客较少，只有几个老人，他们攀谈着。
“你哪里的？”
“彭浦新村。你呢？”
“运光新村。”
接着，这两个陌生的老人又聊起了关于自家儿子的事情，明里暗里的攀比一番，最后都说着自家孩子的不争气。
然后，又说起了市井、家长里短。
没有冠冕堂皇的词汇，有的是只是柴米油盐、鸡毛蒜皮。
随后，又打听起了孙悟空和雷绫的情况···
···
下了车，两人和几位老人挥手告别。
萍水相逢，亦是刹那的朋友。
雷绫认真的对孙悟空道：“这就是我成为气旋的原因，人们善良、平和，尽管也有部分人败坏了上海的名声，并且这一点在网络上被不断的放大。”
“但我知道，无论怎样，上海依旧是那个上海。”
“这上海，这永不落幕的是悲欣交集的市井人生！”
“浮光掠影，前尘旧梦！”
“我想要守护！”
孙悟空静静的倾听着雷绫的诉说。
这是她的梦。
亦是她展开行动的开始。
“那么，你为什么要来复仇者联盟呢？”
听到这个问题，雷绫目露幽怨：“没办法，毕竟上海并不需要真正的超级英雄，那些白玉石塔在我的身份被发现后，基本上出现的次数极少，就算有，也被军队给消灭了。”
“当然，最重要的是，我的身份被发现了。”
“尽管我是孤儿，但身份一旦暴露，我以往的生活也就回不去了。至于加入复仇者联盟的原因，我应该说过了，上面的安排。”
这话题，她不想多说。
且说起身份暴露的后果。
就像现在，要不是他们两个都做了伪装，别说调查，光是出现在大街上，保证会吸引一大批的人拿出手机。
复仇者联盟中的大部分人虽然暴露身份，但是他们要么是孤儿，要么有背景，根本不用担心什么。
而像蜘蛛侠、蜘蛛女侠，就不敢暴露。
雷绫也不想暴露，可惜暴露了。
所以她失去了建筑设计师的工作，失去了自己的男朋友，加入了特殊部门，然后被安排到了复仇者联盟。
说起她身份的暴露问题···
雷绫觉得，就像孙悟空曾经对她说的那番话，估计国家早就发现她的身份，只是因为她的行为算是行侠仗义，且世界上确实有超级英雄，没有管她这个义警罢了。
真以为戴个眼镜就可以伪装成普通人吗？
这世界上可没有人是傻子。
两人来到了市区近郊，见到了一所古色古香的住宅。
这里便是能量反应最为强烈的地点。
他们这一路虽然看上去是在旅游，但实际上却是一直跟随着能量的散发点前进着。
不会真有人以为他们两个在旅游吧？
雷绫眼中带着些许的惊讶，随即沉声道：“孙悟空，还记得我和你说过的隍夫人吗？她当初和我接触过，也邀请我去她那里，只是因为我身份暴露，没去成，而她好像也没有被国家发现······”